勝利的氣氛在老山上空持續了好幾天。
當然，這種氣氛大多都是老山附近的百姓營造出來的……咱們這些當兵的在這一場大戰之後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慶祝，咱們都在忙着補給彈藥鞏固陣地的防禦防止越軍再次反撲或是將傷員後送呢。
但百姓就沒有這方面的壓力，在我軍了以得勝利的當天晚上，甚至就連戰場還沒有開始打掃的時候，就有幾個原本幫我軍運送炮彈的司機拉着慰問品到了陣地，要不是我軍戰士們拼命阻攔，都會有百姓跟着車一起上前線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許多百姓自發組成了慰問團……話說我軍在邊境打仗的時間也有幾個年頭了，於是百姓組織起慰問團也有了經驗，雖然只有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有送鮮花的、送東西的、表演節目的。
對於百姓的這樣反應我倒並不覺得意外，因爲這次勝利的意義的確不一般。
首先就是我軍以極不對稱的傷亡比贏得了這場戰鬥，戰後統計我軍的傷亡只有五百餘人，而越軍躺在我軍陣地前沿的死屍就有3700人左右。
這裡之所以要用“左右”，那是因爲陣地上有許多屍體都被炸成一團血肉模糊的屍體，就連統計數字都做不到了。
如果再加上越軍先後被我軍殲滅的三至四個炮兵師，越軍的死亡人數少說也有五、六千人，再加上受傷的人數。這一次戰鬥的傷亡比只怕都達到了二十比一了。
據說由於屍體太多。或許也是因爲越鬼子士氣崩潰連上來收屍的興趣都沒有了。所以我軍幾次聯絡越鬼子讓他們來收屍都有如石沉大海沒有迴音，這使得我軍只能把防化兵派上去，到處灑消毒藥水，然後火焰噴射器再成片成片的燒，老山陣地前洞很快就變成了一片屍山火海。
我相信這是因爲越軍士氣受到嚴重的打擊，以往的戰鬥越軍就算傷亡再大，他們也不會忘記把戰友的屍體拖下去，甚至還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險。
所以這不是屍體多不多的問題。而是越鬼子被我們給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同時也看到自己與中國軍隊的差距……要知道自79年以來越軍可是因爲素質原因看不起中國軍隊的，但這才短短的幾年，中國軍隊的素質已經遠遠的將越軍甩在了後頭，這種心理落差就讓越軍很難接受，自然就有一種破罐破摔或者是不敢面對的心理。
於是就有現在一反常態不願收屍……他們不敢面對這次失敗，這次徹徹底底的失敗。
越鬼子越是難受，我們自然也就越高興了，百姓聽到這個消息會這麼興奮也就不意外。
另一方面，就算不懂軍事的百姓也知道。這一仗將越鬼子給打得這麼慘之後，我軍在老山方面的優勢基本也就是鐵板釘釘了。這對他們的直接好處就是……位於老山附近原本不堪被越軍騷擾而長期處於一種恐怖狀態的情況基本可以結束了。原本迫不得已遷徒出去的基本都可以遷回，農民也可以放心的耕種勞作，所以百姓要是不高興那纔是怪事了。
“打得不錯！”珊珊來遲的是張司令的電話。
“謝謝司令！”我回答：“不過這不全是我們合成營的功勞，炮瞄雷達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
“炮瞄雷的確很重要！”張司令說：“不過，這一仗之所以能夠殲滅這麼多越鬼子，更多的還是因爲你接連幾次給越軍制造了假像，使越軍毫無顧忌的投入大量的兵力所致。否則，我相信就算我們有炮瞄雷達也只是一次小勝，而不是現在的大勝！”
“司令過獎了！”我說：“其實我也沒想到越鬼子會投入這麼多的兵力，咱們差一點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電話另一頭的張司令聞言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打戰嘛，誰又能百分百的把敵人算準的。”
張司令這話按一般人來說的確是對的，但我是個現代人，我本應該算準的……只可惜的是，我對這場戰爭的瞭解並不合面，有時僅僅只是回憶起老頭說的支言片語，所以也同樣無法算準。
不過幸運的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過什麼大差錯，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別的什麼。
“接下來……”張司令想了想就說道：“你們在老山地區再呆一段時間，有你們和炮瞄雷達的坐鎮越鬼子就不敢玩什麼花樣，等四十師的戰士們鞏固了防禦再考慮下一步。”
“是！”我應了聲。
“你們這一次的勝利來得很及時啊！”最後張司令感嘆道：“你也是知道的，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改變百姓對軍隊的印像，這一次你們能以這麼大的傷亡比拿下了老山，在取得勝利的同時也就把我軍改變形像的動作推往最高潮了。另一方面，我軍的改革其實也一直伴隨着反對的聲音，這一下就可以讓他們徹底閉嘴了！”
“唔！”聞言我這才意識到老山收復戰還有另一個意義。
之前我一直以爲上級用四十軍這支裝備81槍族等改進過裝備的部隊執行收復老山的任務，是想檢驗下這些裝備在實戰中的性能。現在才知道自己想簡單了，上級檢驗的不僅僅是武器裝備，還有軍改的戰術。
簡單的說，上級就是用一支幾乎是全新的部隊……新的裝備、新的戰術思想再配合新的現代化裝備來打老山，這實際上也就是讓我軍軍改再次接受一次實戰的檢驗，一場大仗的檢驗。
可以想像，如果我們這一場仗要是打得不盡人意的話，那該會給我軍帶來多大的影響。
不過事實就是我們做到了，所以這個問題就不用我去擔心。
現在，我軍軍改算是經得起大仗、小仗的多次考驗了，那麼接下來是怎麼發展呢？！
下一秒我很快就想到了幾個字“百萬大裁軍”。
歷史上的百萬大裁軍就是發生在老山收復戰之後的，老山防線鞏固是在84年7月12號之後，也就是7.12大捷之後。接着到同年十一月份就召開會議確定了百萬大裁軍，這很有可能就是因爲老山收復戰的成功而下了決心。然後到了次年也就是85年時就開始實行，在今後短短的兩年時間裡，部隊就完成了裁員一百萬的任務。
那麼……既然老山收復戰因爲種種原因提前到了現在，這百萬大裁軍是不是也會跟着提前呢？！
想到這裡我不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可是裁軍一百萬哪，這一裁，就不知道會有多少曾經在戰場上立下汗馬功勞的戰士要被迫離開部隊了。身爲一個兵，一個已經把部隊當作自己家的兵，當然理解這會是種什麼樣的情景。
但另一方面我又知道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一方面是因爲按今天這個形勢發展下去，蘇聯進攻中國而引發大戰的可能性已經越來越小，於是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多兵。另一方面則是兵貴精而不貴多，裁軍之後數量雖然少了，但總體戰鬥力卻是提升了。
“營長！”這時趙敬平提醒我道：“幹部們都到了！”
“唔！”這時我才意識到該去參加戰後總結會議了。
戰後總結會議是我軍的傳統，顧名思義其實就是在戰後把幹部們聚集在一起總結戰鬥中出現的哪些失誤或是哪些應該提倡的東西。
原本這種會議應該是不管打勝仗還是打敗仗都要進行認真的總結，打敗仗時就要總結這場仗爲什麼會敗，下次打的話該怎麼改進；打勝仗時就要討論勝利的原因，並將其發揚光大。
但實際上，打了勝仗後這個總結會議基本就變成表揚大會了。
就像我現在看到的一樣，教導員一路都在表揚某某部隊打得好，某某部隊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往後要再接再厲等等。
“營長！”見我一直悶頭不說話，教導員就朝我揚了揚頭，說道：“你來說幾句吧，怎麼打了大勝戰還板着個臉呢！”
“嗯！”我點了點頭，就說道：“同志們，這次戰鬥，大家總體表現的確不錯。比如炮兵營，在整場戰鬥中一直髮揮極其重要的角色，坦克連在142高地也獨擋一面，打得越鬼子始終無法全力進攻松毛嶺一線，爲我軍的防守爭取到了十分寶貴的時間。但是……”
說到這裡我話鋒一轉，道：“我希望同志們不要被勝利衝昏了頭腦，要知道在這段時間的戰鬥中，我們表面看起來防守極爲嚴密的基地，卻讓越軍特工給突破，不僅營部直接遭到了越軍特工的襲擊，炮瞄雷達還差點被炸！”
“同志們不妨想一想。”我加重語氣道：“如果炮瞄雷達真被越軍特工炸燬的話，那麼這次戰鬥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我這麼一說幹部們就都沒了聲音了。
因爲大家心理都清楚，如果沒有了炮瞄雷達，我軍就不可能會在炮戰中佔據絕對的優勢，那麼最終這場戰鬥孰勝孰負就不言自明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