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的人名改了個,因爲與名人有重名……
“劉國玲!”
“到!”
“葛彩旺!”
“到!”
……
一次次點名,一次次迴應,一次次舉手。
初時下面的人還一個個精神抖擻,可是沒過多久就大感沒趣的搭拉着腦袋了。
我可以理解他們的反應,事實上……我覺得下面的那些人已經是很有耐心了,如果是讓我坐在下面早就要暈倒了。不就是在喊到名字的時候應一聲舉個手嗎?而且這還一遍一遍的來,那不是一種折磨還是什麼?
從這一點來說,我這個“戰鬥英雄”實在是一個失敗的演講者,因爲我演講的內容沒有其它東西,就只有點名。
天哪?下面有三、四百號人,難道我這還要一個個點名點着過去?
其實我目的並不是要認識什麼人……我這吃飯沒事幹了要認識人幹嘛?過幾天我回陣地了只怕與他們都再也見不上面了,還要記着那麼多名字有什麼用?
我真正的目的……是要讓他們煩,讓他們厭。
爲什麼要讓他們煩讓他們厭呢?因爲我很清楚,一個人只有在煩了、厭了、膩了的時候,纔會神遊太虛,神遊太虛纔會將有意識的防備放下,變成一種無意識狀態……
我爲什麼會知道這些?
這些可不是老頭告訴我的,而是我的親身體會。我上課時就常開小差,記得在高中的時候,我們的政治老師有點大舌頭,他總是會把“學雷鋒”中間的雷字說得含糊不清,於是聽着就像“學鋒”……於是乎,我不只一次的以爲是在點我的名,然後傻呼呼的站了起來看着周圍的同學笑成一團。
唉!我說這老頭也真是的,好不好乾嘛給我取了個名叫“學鋒”的。據說我出生時正是熱火朝天的學習雷鋒的年代,於是就有了楊學鋒……
喊名字喊得口乾了,於是我悠悠然的端起了茶杯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嚨後繼續叫道:
“李永昌!”
“到!”
“徐麗!”
“到!”
……
許連長見我還在往下念,不由張大了個嘴巴半天也合不攏,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張帆在下面一直都是饒有興趣地看着我,甚至臉上還掛着淺淺的笑意。
唉!這個女人哪……她一旦崇拜上某個人,有這先入爲主的觀念,那隨便說上一句話都可以當成聖旨了。
一邊念着名字,一邊掃了下面的人羣一眼……也許是因爲我頭頂上戰鬥英雄的光環,又或者是因爲紀律,竟然還有些警衛連的戰士坐得筆挺的看着我……
好吧!算你狠!我在心裡暗罵了一聲,喝了口茶後繼續……反正這名單有三、四百號人,長着呢!
終於,在十幾分鍾後,我看到就連那些警衛連的戰士也開始開小差了,他們雖然還是做得筆挺,但眼睛卻已經渙散無神,有的甚至還在發呆……這就是典型的神遊太虛的表現。
於是……我這才喊出了最重要的那個名字:“阮承星!”
“到!”
讓我意外的是,迴應的竟然是剛纔還在爲我倒水的周霖楓,就是那個父母死在越鬼子手下對越軍恨之入骨的周霖楓……
周霖楓這時才驚覺自己犯了個錯誤,剛要舉起的手在半空中舉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愣在那兒不知所措。
“哦!”這時我才站起身來走出了講臺,我注意到他腰間還掛着手槍和手榴彈,爲了以防萬一已先一步打開了腰間手槍的槍套。
“你不是周霖楓嗎?”我說:“怎麼又是阮承星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只要他稍有不對我就會用最快的速度抽出手槍在他腦袋上開一個洞。
周霖楓也許也感覺到了我的殺氣,於是也不敢輕舉妄動,遲疑了下就回答道:“哦,那個……我應錯了!”
“應錯了?”我反問了一聲:“幾百個名字都不會應錯,單單隻會在報到阮承星的時候纔會應錯嗎?”
這時許連長才意識到問題所在,狠狠一拍桌面叫道:“他娘滴!原來你就是越鬼子殲細,給我抓起來!”
曾有那麼一秒鐘……周霖楓的眼睛告訴我他想反抗,然而當他再次面對我眼中的殺意之後就放棄了,因爲他很清楚,就算他動作再快也快不過我那已經打開槍套的手槍。這也許就是蘇式槍套的好處……槍套沒事先打開的話,那根本就沒什麼好拼的。
“原來你報名字是爲了抓殲細啊!”直到周霖楓被兩名戰士解除了武裝帶走,張帆才恍然大悟。
“不然你以爲我在幹什麼?”隨後我又奇怪的問了聲:“對了,你怎麼……聽我報名字也聽得那麼認真的?”
“我……”張帆臉色一紅,回答道:“我一直在等你報我名字呢!”
我不禁狂暈了下,這丫頭腦袋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譁!”這時掌聲就像颳了一陣風似的響了起來,時不時還有幾聲叫好聲。
“楊學鋒同志!”許連長握着我手說道:“你這個會開得好啊,你是以實際行動給我們上了一堂課,一堂精彩絕倫的課啊!”
我有些愕然,剛纔我好像從頭到尾都是在報名字……這樣也能稱之爲一堂精彩絕倫的課嗎?
事實很快就證明了我的判斷是對的,沒過多久周霖楓就招供了,他的原名正是阮承星,也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越軍殲細。
“唉!我真沒想到會是他!”許連長搖頭嘆息道:“他跟着我至少有一年了……”
“有一年了?”聞言我也不由感到意外。
許連長沉重地點了點頭:“他在部隊裡的資料……是個雲南人,因爲家住中越邊境所以會說越南話,父母在去越南經商的時候被殺,所以才加入我軍發誓要替父母報仇,沒想到……”
聽着我也不由爲越軍特工的縝密和遠見而折服。
說它縝密是因爲……我知道越南是從1977年開始推行的“淨化”方針。所謂的“淨化”,就是驅趕華僑。首先是沒收華僑的財產,然後逼着中國人簽下“自願回國書”,或者乾脆就逼着一部份人加入越南國籍……當然這部份人一般都有越南所需要的一技之長,比如擁有某方面的技術等。
在這過程中,就有許多的華僑被越南軍警打死、打傷。所以這周霖楓編的這個簡歷可以說是滴水不漏,甚至我還相信……如果我們去其戶籍地查的話,也許還真有這麼一回事真有這麼一家人,只不過這周霖楓已經不是那個周霖楓了。
說其有遠見則是因爲越軍特工竟然在一年前就開始往我軍部隊滲透了。可想而知,他們也許早就知道跟中國會有這麼一場仗要打。
“知道他是怎麼與越鬼子聯繫的嗎?”我問。這纔是我最關心的事。
許連長點了點頭:“這個周……阮承星全都招了,聯繫方法很簡單,只要把情報放在指定的樹下用石頭壓着就可以了!”
“嗯!”我點了點頭:“看來這越鬼子也不是個個都不怕死嘛!”
許連長苦笑了一下,說:“我也是這麼說的,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
“怎麼回答的?”對這個我倒是也有興趣。
“他說……”許連長搖着頭:“他說在中國的生活比越南好多了,在越南是連飯都吃不飽的,反正就是爛命一條,所以不怕死。在中國生活好……所以他想活,甚至他還想當一箇中國人,可是越軍特工隨時都有可能揭發他……所以他纔不敢!”
“唔!”這個答案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覺得理所當然,有句話叫窮則思變,正因爲越南太窮了,所以纔會像土匪一樣掠奪別國的土地資源。這時的中國雖然也不富裕,但還是比連續打了幾十年的仗的越南要好得多,這傢伙在中國潛伏了一年,也許還真有那種樂不思蜀的味道了。
我想,這也是爲什麼他會這麼快就全盤招供的原因吧。
“有沒有說具體的位置?”我接着又問了聲。
“有!”許連長想也不想就回應道:“就在離我們不遠的老樹下,我馬上就安排人去潛伏,把那接頭人也抓來!”
“不!”我阻止道:“這個接頭人不僅不能抓,而且還要繼續給他情報!”
“還要繼續給情報?”
“對!”我說:“你們的任務不是保護野戰醫院嗎?把接頭人抓了……不過就解決掉一個小嘍羅,越軍特工換一種方式偵察就成了。但是……如果保持這條線暢通,那麼你們就可以先一步知道越軍會在什麼時候進攻,甚至還可以把他們引進包圍圈……”
“嘿!”許連長一拍腦門叫道:“我怎麼就想不到呢,這下可找到報仇的機會了!”
聞言我不由一愣,原來這許連長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保護野戰醫院上的,而是一心想着怎麼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