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款款,於夜風中那卓越風姿已然成爲了夜幕下的亮點。廬江月縱橫而過,單膝跪地,沉聲道:“樓主,任務已經完成了。請樓主指示!”說着從衣襟裡掏出一個盒子,那裡是楊稷蒐羅的有關私鹽一案的證據。
“起來吧!”袁天涯擡擡手,“楊稷的死訊一經傳出,京師必然會掀起一陣狂風巨浪。屆時,朝堂之上一定很精彩。王振也會陷入迷霧之中,可是本樓主不介意將火燒的更旺。那樣,有的人才會滿意吧。”邪佞的眉眼中閃耀着智慧的光芒。
“樓主的意思?”廬江月不明白那所謂的將火燒得更旺是什麼意思。
“光是楊稷的死,還不夠!我要的是亂,越混亂越好。最好個個兒都自亂了陣腳,那樣本樓主纔會高興。”
“……”還是不明白,可是有一點那是肯定的。那就是袁天涯的心中已經有了整盤的計劃,如今迴歸京師的她不過是她落子的開始,這盤棋怎麼下,下多久,似乎都由她來控制。
“還有,我警告你,不管你做什麼,我不想插手,但有一點就是,若壞了我的大事,你的命都不夠償還!”冷喝一聲,嚇得廬江月整個身子都伏在地上。
她都已經知道了?不,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吧。只是不說而已,現下似乎到了她的關鍵時刻,她不得已纔會提醒自己。“是,屬下明白,謝樓主體諒。”然而,擡首,哪裡還有那白色的小身板?
“咚咚咚”門板被叩響,邵伯謙一把扯掉身上的黑色勁裝,換成了斷情的鐵黑色長袍。從衣襟裡掏出那張人皮面具熟練之極的附在了臉上,磨平。於是那張擁有剛毅輪廓,相貌普通的臉變瞬間生成。“進來。”冷酷的聲音傳出,他已經坐在了桌前等待着門外的人。
“斷情少爺,怎麼現在纔開門。”小周是隨他出來辦事的,“是哪裡不舒服嗎?你的臉色似乎很不好。”上下打量着斷情,從他身上傳出來的氣息非常不妙。如果不是因爲和他搭手辦事已有多年,他還真是不瞭解這個廠公義子的脾性。可是合作多次,他發現其實斷情的人還是不錯的。只要不去招惹他的底線,他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
,做事很有原則性。
“沒什麼。只是這些日子的奔波讓原本就有些不適的身子,多了幾分疲倦。”說着嘆口氣,將桌上的茶壺端起,倒了兩杯水。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自然是留給小周的。
“哦。少爺是受了什麼傷?”雖說和眼前的少爺合作了很多年,但是縱使他日日與之混在一起,也無法看透他的這個人。他的身上似乎藏着很多秘密,但細細察覺的時候,不過又覺得他只是廠公的義子,江湖人稱銀蛇郎君的東廠第一殺手!
“前些日子與人過招,一時分神,結果被自己的內力反噬了。”說的輕描淡寫。一下一下的晃着杯子裡的水。
臉色一變:“什麼?少爺受了內傷怎麼不早說?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別激動,沒有多大的關係。哎,說到底還不是自己的失誤。說出來,多丟人!”
“那我給你找個大夫診診!”說着就要離開。
“回來!”斷情突然放下手中的杯子,與桌面的碰撞聲將小周生生拉住。“調理的一段時間,已然沒什麼大礙了。犯不着找大夫,還得吃藥。”他皺着眉,昭顯着他的不樂意。
“那真的沒有關係嗎?”
“沒有!對了,你來找我定然是有什麼事情吧?”說着端起茶壺滿上小周杯子裡的水。
“楊大人……死了!”
一時間,茶壺裡的水傾入杯中,竟然連滿了都不曾留意。“少爺?”小周皺眉道。這樣的斷情他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楊稷大人死了?怎麼死的?”
“死的很慘。而已,蘇州府的衙役大部分都殉職。偶爾幾個因爲怕死逃脫的漏網之魚稱是錦衣衛乾的!”小週一臉謹慎的壓低了聲音。
“馮成濤?”微微眯起雙眼,就在剛纔他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一現。一連串的事件似乎都串到了一起,可是這些東西還需要印證!
“對啊,想必那馮大人是狗急跳牆了。咱們這次來查的私鹽一案,蒐羅了不少證據。想必他坐不住了,所以迫不及待的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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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如果他出手了,沒必要弄死楊稷,
這樣造成的聲浪遠比那些證據來的更大。沒有人願意把自己推到風間浪口上。那證據呢?”他記得,來到江南幫着楊稷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蒐羅的大批直指馮成濤的證據,交給了楊稷,就待他提交到刑部。這會兒想起來,不由得驚出他一身的冷汗。
“證據?證……對啊,楊大人自己收着的……”
不待他說完,斷情已然飛身出了門外。
穿街走巷,斷情閃身飛縱。心下一陣焦急,一種不祥的預感竄上心頭。很是不妙啊,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事情?
一身白衣出現在巷子的盡頭,陽光下,她的肌膚白裡透紅。如墨的髮絲在微風中輕揚,淡雅的衣衫和着她如風的氣質,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是如此的不食人間煙火。可是下一刻斷情雙目一沉:“你怎麼會在這裡?”
“邵伯謙,撕下你那張臉好嗎?否則多累啊!”笑着說道,那軟軟的聲音像是裹着蜜糖。然而,那蜜是要把人給淹死的!
“哼,袁天涯,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若是你,殺了楊稷就該遠走江湖。省的朝廷發出四海通緝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走到哪裡去!”冷哼一聲,邵伯謙擡首將臉上的那層面具撕下。她說的沒錯,臉上的人皮面具帶着太累,可是若非必要,他有必要戴着嗎?他又不是自虐狂。
似乎並沒有意外他料到她指示了人去殺楊稷。“切,少廢話,我找你,是有事情的。”眼中閃着狡黠的光。看着那散發着耀眼光芒的臉,她忽然就明白了,他遮住本來的面目一方面是爲了不想讓人發現他是邵伯謙,他的容顏和前朝將軍邵峰應該很像吧。朝中有太多的人與邵峰相識,若是頂着這樣的臉,怕是早就被馮成濤被剷除了。另一方面,那就是因爲這張臉太過耀眼了。
他就知道,一旦碰到她,準沒好事!“說,我很忙!”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你手上有很多錦衣衛的證據吧。”
雙目一寒:“你想怎麼樣?”
“沒想怎麼樣。用你手上的所有證據換你師孃和師兄的命。要不要換隨你。”說着一揮白色的衣袖就打算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