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樑王府影炎仍是拖着我走的飛快“放手, 你弄疼我了!”我用力甩開他緊緊鉗着我的手,輕輕揉搓着被他拽紅的手腕。
他盯着我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然後他雙脣一抿:“那也是你先弄疼我的!”
“什麼?你這人講不講理啊!”我失笑地瞪着他。
他用受傷的眼神緊盯着我:“朕怎麼不講理啦?難道知道你心裡愛着別人朕不可以疼嗎?”
“胡說, 誰說我心裡愛別人啦!”我輕嗔道。
“就是!寒安說你7歲時就愛上寧儒熙了, 那時你從不叫他師叔, 後來是因爲他娶了別人你纔對他失望的吧!對了, 月兒怎麼肯跟別人分享夫君呢!”他死死地盯着我,看着他鐵青的臉,我忍不住嘴角上揚。
“怎麼想到舊情人就那麼開心?”他厲眼一掃。
我嬌笑地勾住他脖子:“我笑不是因爲他, 而是笑某些人傻的可愛,白天你自己也說了, 我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 你這醋吃的有些莫名其妙啊!”
說着雙腳輕輕地踩在他的腳背上, 可是因爲肚子微微隆起的緣故,總也踩不穩, 開始他僵在那兒不理我,見我總找不準地,他罵道:“笨死了!” 然後一把攬住我的腰,將我穩穩地放在他的腳背上。
我故意嘆了口氣斜睨他:“就是啊,這麼笨的女人除了錢煜祺還有誰當寶啊!”
他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也許是忽然想起還在生我的氣, 他又唬着臉:“別嬉皮笑臉的, 這事還沒完呢!朕第一次見到你們一起, 就覺得你們的感情不一般, 那時我還不知道你是個女子,在衆人面前那麼精明能幹的你, 在他面前完全像個嬌憨的小姑娘,撒嬌耍賴,而他望着你的眼神也是極其寵溺的。你們之間的確有情,難道你不承認?”
“我幹嘛不承認,我跟小師叔的感情是一直很好!可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就算小時候我有過什麼念頭,那也是朦朦朧朧的。那時我還小,沒有接觸過什麼人,他是唯一一個跟我最接近的外人,其實都很正常,你沒聽說過每個女孩第一個暗戀的對象一般都是自己的爹嗎?那時我爹不在我身邊,我自然只有暗戀他啦。後來大了也就不了了之了。小時候不叫他師叔那是因爲看他跟我年紀相仿淘氣,後來師嬸上山來了,我總要講點規矩,不能讓她笑話是不是?可是我愛的是你啊!”
說着我踮起腳吻他的眼:“只有這雙眼睛充滿愛意地望着我時,才讓我心跳加速。”
再輕吻他的脣:“只有這張嘴說出的情話才讓我砰然心動。”
然後我深深地望進他的眼睛緩緩地說:“影炎,你看清楚點,這眼中可有別的男人的影子。”
他魅惑地笑了:“小騙子!就會撿好聽的話哄爲夫!”
我認真地回視他:“哪有哄你,是真心話!不僅是眼裡,這心裡裝的滿滿的也是你。”
“你是朕的,只是朕一個人的!不管是今生、來生、生生世世都是朕的!不許跟別人許什麼來生之約!”他霸道地吻住我。我也熱切地迴應他。
腦子卻在飛快地轉動,他這來生之約可是有所指啊!還有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啊?我想起來了,就是祭祀回來的那天朦朧中聽見他在我耳邊提什麼來生之約?那天我不是做夢,他是真的這麼說了!他回來前就已經知道我去見過寧儒熙了!
想到這兒,心猛地往下一沉,我怎麼忘了敬文可是他身邊最忠心的大臣!沒有他的許可,敬文怎麼敢帶我去見寧儒熙!可他明明答應我去見寧儒熙的,爲什麼要繞這麼大個彎子讓敬文帶我去?他這麼偷偷摸摸地是爲了……我心裡忍不住暗罵自己笨,還能爲什麼,我去探視寧儒熙之前,敬文不是說,到現在他們也不能完全掌握鄆復宮的情況嗎?他們讓我這樣去見小師叔,不就是爲了讓寧儒熙放鬆警惕告訴我鄆復宮的事嗎!他早算到了寧儒熙會把鄆復宮交給我。
他居然算計我!早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可我總以爲他對我是不一樣的,原來我跟別人也並沒有不同,我也只是他的一顆棋子,也許是一顆他珍愛的棋子,可最終也不過是顆棋子。寧儒熙的話突然冒進了我的腦海:“月兒對他了解多少?”是啊,看來我是真的不太瞭解我的枕邊人啊!他也不瞭解我,其實他如果需要我的幫助可以直截了當地跟我講,而不用這麼轉彎抹角。
“怎麼啦?”感覺到我的異樣,影炎在我脣畔輕咬一口,邪邪地笑道。
我在他的懷裡站直身子:“影炎,無論什麼時候你需要我幫助我都會義無反顧地幫你,你信嗎?”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當然!”
“不,你不信!你想讓我去問寧儒熙鄆復宮的事,可你不跟我直說,而讓敬文偷偷帶我去;你想知道玉女的命門對付寒安,你不直接問我,而要在我們最歡愉時像玩笑一樣的問我;你去找寒安怕我知道,居然點我的睡穴,你不相信我!”我推開他,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一口氣說完。
他輕輕將我拉近,坦然自若地回視我:“朕沒有不信你,不然朕也不會放心地把鄆復宮交給你,任你處置!有些事朕不跟你說,是因爲月兒一碰上寧儒熙的事就不太理智。朕也知道你對他的感情,不告訴你也是不希望你爲難。”
他知道鄆復宮的多少事?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他,以他的城府如果不想告訴我,他總有話應付我,我何苦去問!再說既然敬文將我跟寧儒熙在獄中的對話都告訴他了,他應該只知道鄆復宮已經解散。
我輕輕開口道:“你應該知道他已經讓我把鄆復宮解散了,現在的鄆復宮只是單純的商業機構,對朝廷構不成任何威脅了……”
他點住我的脣盯着我:“朕信月兒的話!可是你想過沒有那是因爲鄆復宮在你手上,一旦朕放過他,他會不捲土重來?過去他是爲了羅姬、爲了南復、今後只怕是爲了得到月兒你!朕知道月兒對朕的心,可月兒也不能否認,他的確愛你吧!這三年來要不是月兒,朕恐怕早死在寧儒熙的手下了。”
“不,他不會!在獄中他親口答應我,他放手了。寧儒熙是個言出必行的君子,他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我急急地替他辯解道。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這個時候只怕我這麼幫他說話,反而是害了他。
果然影炎眯着眼輕哼一聲:“他是君子?月兒憑什麼對他這麼有信心,這幾年他的所作所爲朕不認爲是一個君子能做到的。別再說讓朕放過他的話,除非月兒希望朕死?”
“不!當然不!”我緊張地抱着他。
他也緊緊地摟住我:“那就什麼也別說了,在朕跟他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
我心道:我知道這事影炎已經決定了,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我當然不希望我的夫君有事,可是放過寧儒熙,對影炎其實一點威脅也沒有。更何況要我什麼也不做看着寧儒熙死,我真的做不到!我終於下定決心要實行心底盤旋了許久的那個計劃。
我擡起頭輕聲說:“我只求你一件事,能不能留他個全屍?在他死後讓我把他的靈柩葬到青躒山外公身邊去?”
“行!朕答應。”影炎注視着我爽快地答應了。
“還有程兒和爍兒,我想送帶他們去苗疆,寧儒熙一死,湘西王那族就是他們唯一的親人了,我對他們再好總也比不上他們的親人,就像現在雖然我也很疼惜他們,可就不如穆裡對他們那麼知冷知暖。再說女兒出生後,我們就有三個孩子了,我怕自己沒有精力照顧他們;最後就是他們現在都以爲自己的爹孃都死啦,留在東都我怕萬一有哪個多嘴的告訴他們寧儒熙的事讓他們又難過一次。”
影炎死死地盯着我,半晌才點頭:“就依月兒吧!不過鄆復宮不能交給他們。”
他會那麼爽快地答應我這些倒是我沒想到的,想到自己對他的算計心生幾分內疚,另一個聲音反駁道‘那也是他算計在先。’是啊,本來就是這樣,再說他也沒什麼損失,反而增加了一大筆財富呢。
我笑吟吟地望着他:“那是自然,先不論他們還那麼小什麼也不懂。我知道按律謀逆罪是要沒收家產的。影炎,你也許不知道鄆復宮的財產到底有多大,現在你可是大財主了,恐怕你的國庫都比不上鄆復宮的資產。”
“大財主不是朕,是月兒,這鄆復宮就交給月兒打理吧!”影炎輕輕一笑。
“真的,不後悔?”我面上笑着,心卻在打鼓。他這是在試探我吧?頭一次,我感到自己的心跟影炎有了距離。
他寵溺的點住我的鼻子笑道:“多疑的小東西!朕幹嗎要後悔?月兒的不就是朕的嗎!有月兒替朕打理,朕還可以坐享其成。”
心一酸,我撲入他的懷裡,在心裡一遍一遍地跟他說:對不起,影炎,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忤逆你的意思!可我絕不會害你,我只是單純的不希望我的親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