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漆夜幕,姑臧城外,一個女子死死拽住馬車的繮繩,不顧馬蹄踐踏的危險攀住車輪,悽悽苦求:“娘娘,使不得啊,您若走了,陛下會打斷奴婢的腿啊。秦人圍了邊境,涼國這一仗還不知熬不熬得過。您這一去……萬一您有個閃失,奴婢……奴婢……”
“噓——”村婦裝扮的女子,粗布麻衣卻難掩雍容,“休再說了。你是我的近侍,陛下萬不會殺你。”
“可是,娘娘……”
村婦半躬着身,探出半個頭,低聲喝道:“旁人不懂我的難處,你都不懂嗎?涼秦大戰在即,陛下又誓不歸降。豫兒入了長安爲質,城樓烽火一燃,秦國只怕會用豫兒的頭顱祭旗!”
宮婢聞聲無力地耷下手。
那張絕美的容顏映着新月孤光,寒氣逼人。馬車裡的村婦不是旁人,正是涼王張天錫的寵妃柳煙。柳煙仰望一眼月光,悽苦地勾了脣:“我種下的孽,欠下的債,絕不能由我的孩兒去還。天大的禍事,我也得爲豫兒扛着。他沒父王庇佑,不能再沒母妃保護。長安,我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