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我們今晚吃過了,她可能不太吃得下。”西泉和葉替綺莉解釋道。

“沒關係,就當作是夜宵,兩位隨意。”顏世宣很是隨和的笑了笑,問道:“殿下要加菜嗎。”

“那加盤土豆片吧。”西泉和葉對這一桌血紅的肉類實在沒胃口。

“好的。”顏世宣的管家立即應聲道。她看上去跟顏世宣差不多大,個子偏矮,身材豐滿,長相甜美可愛,穿着打扮也是很符合這個年紀的可愛風格,像某種胖乎乎的毛絨動物。

“世宣小姐的管家看上去很年輕。”

“哈哈哈,她只是長相顯小,溫妮平時做事很可靠,我不在的時候別墅全是她替我打理的。”

“是嗎。”西泉和葉點點頭,不再談論溫妮,“你們集團的項目我也略有耳聞……”

綺莉不怎麼愛吃這種東西,安安靜靜的坐在西泉和葉身邊,一手託着腮聽兩人聊天維集團的新項目在奧國的發展方向,一邊看兩人各懷心思暗中交鋒,以自身爲中心,整個別墅的景象倒映在她眼中,爲防顏世宣發現,綺莉沒有觸碰被結界籠罩的房間,不過短短几秒,她就摸清了別墅的大致構造,但她對救人沒什麼興趣,只是習慣性觀察陌生環境,略看了兩眼就放空大腦開始發呆了。

西泉和葉自己也有私人產業,不過他從來沒好好打理過,每年的收益也盡數捐贈給了慈善機構,對生意方面的事懂的不是很多,聊着聊着就從賺錢聊到了新的魔法裝置,談話之餘,顏世宣吃的也認真,西泉和葉不好拂她的面子,也跟着吃了幾片土豆片跟牛肚,吃進嘴裡後突然發覺顏世宣做的火鍋味道挺正宗,要不是場合不對,他挺想多吃兩口的。桌上的肉片各種部位都有,肥的瘦的,排骨裡脊,種類五花八門,上面裹着醃料,看上去是精心準備過的,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反正不是常食用肉類。她夾起肉片,在蘸料碗裡蘸了幾下,細細咀嚼着,像在吃什麼人間美味,顏世宣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愉悅陶醉,連跟西泉和葉聊天都不太顧的上,這頓飯吃的意外沉靜。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混着火鍋沸騰的聲響,在這極靜的夜裡逐漸擴散開。

吃完飯已經晚了,溫妮整理好兩間客房又緊接着進來打掃餐廳,西泉和葉跟顏世宣各道晚安後進了房間。

綺莉的房間裡,變成少年模樣的白銀正躺在綺莉的牀上,見綺莉洗漱完,他攔腰抱住綺莉把她撲在牀上。

“我餓了。”不是生理意義上的餓,只是看見顏世宣吃的開心,他也想吃點什麼。白銀喜歡吃樣貌符合他審美的東西,顏世宣這樣的,大概可以打個六分左右。

“你要吃什麼。”

“她。”白銀往外一指,眼睛眯起來,隔着牆遠遠看向顏世宣的方向。

“過幾天吧。”總得等和葉調查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再說。

“好吧。”白銀語氣並無失望,畢竟顏世宣算不上讓神滿意的獵物,白銀看來看去,還是綺莉順眼一點,他突然問道:“綺莉,你愛我嗎?”

綺莉搖搖頭,看傻子似的看着白銀,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問這種蠢問題。

“據說,愛是至高無上的美味,如果你什麼時候愛上我,記得告訴我哦。”白銀很是嚮往道。

“你不是說,愛是毫無意義的慾望和幻象嗎。”綺莉面無表情的拿白銀的話回敬他。

“慾望和幻象就是靈魂的一部分呀,你們人類和別的生物的話,官方叫法應該是五重心魂,這五重是時間,命運,慾望,幻象,心靈,其中的心指的就是心靈,寄託心靈而得永生,這個我不是很懂,不過大概意思就是人類跟我們一樣,是以另一種方式永生不滅吧。跑題了,慾望的確沒什麼用,但是味道蠻不錯的……”

“篤篤篤。”門口響起幾聲輕敲聲,“綺莉,你睡了嗎?”

綺莉立馬翻臉無情,把白銀塞回書裡,回道:“沒睡。”

“我能進來嗎?”

“嗯。”

【你下次把我扔進去之前能不能打個招呼。】白銀怒道。

【好。】

“我要出去找師姐,你在這裡等着我,千萬不能離開結界。”西泉和葉把綺莉圈在結界裡,交代道。

“我也去。”

“不行。如果你遇到了危險,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保護你完好無損。”綺莉留在這裡,顏世宣還會顧忌着她的身份,如果跟着自己不小心接觸到她的某些秘密,難保她做出什麼事。兩個選擇不過是風險大和風險更大的區別。

“我只是去找找人,不會做多餘的事,綺莉,乖乖等着我好嗎,我一定儘快回來。”

綺莉看了他一會,沉默着點點頭。

“我走了,你一定要小心。”

“嗯。”

西泉和葉前腳剛走,綺莉後腳打開亡靈之書,亡靈書變幻成一個透明的三角,綺莉一擡手,視線便收縮進書裡,悄無聲息的跟着西泉和葉的步伐,以他的靈魂作媒介,能見他所見,如果說靈魂是一個上了三道鎖的箱子,那麼亡靈之書就擁有開啓他的第一把鑰匙。

西泉和葉摸進地下室,地下堆着些舊健身器材,看上去沒什麼特別,角落裡有一副巨大的畫,西泉和葉伸手扯下畫上的白布,在落灰嗆到他之前定住空中的浮塵,不緊不慢的後退幾步,畫上是一團黑色的……煤球?煙花?還是什麼東西,西泉和葉不確定作者想表達什麼,他摸了摸畫框,沒發現什麼機關,但他能確定地下一定有個空洞。房間周圍到處都是禁制,強行破開的話會驚動顏世宣,但打開機關肯定也得驚動她,他把地下室標記在地圖上,在牆縫裡安了幾個微型監控,並不打算這麼早暴露自己。

一樓是管家溫妮的房間,西泉和葉操縱着螞蟻大小的微型監控器從門縫裡飛了進去,按顏世宣的話說,溫妮待在這裡的時間恐怕比她還長,如果這個別墅真有問題,那一定瞞不住她。監視器轉了幾圈,房間裡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特別的亂,桌上擺着各種瓶瓶罐罐,看上去應該是化妝品,椅子上胡亂搭着好幾件衣服,鞋和球拍也被隨意丟在地上,看得出它們的主人性格應該相當不拘小節,整個房間唯有牀頭還算整潔,牀邊的櫃子上擺着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拉小提琴的男人的背影,飄窗上放着一個小提琴盒和一束被月光照耀着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