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走到窗前望着魔祭天的方向,心思恍惚。忽然一陣寒風襲人,她止不住的身體打顫,好冷!
不知是不是前陣子被擄走的後遺症,這一陣冷風竟然吹出了重感冒。飄雪說什麼也要去向魔稟告,非是被雪兒攔着不許,她思量着這幾日魔必定事多繁雜,自己已經幫不上什麼忙,就別給他添亂了。而飄雪卻還是放心不下,正在兩個丫頭僵持不下的時候,還是春梅出聲打了個圓場——如果你乖乖在屋裡頭養病,不跑去雪山祭天,我們便也好好生照顧你不像教主稟告。
這三日裡,雪兒被飄雪和春梅裹得嚴嚴實實的箍在屋裡頭。她本來是非常想出去看祭天的,但心裡也明白這春梅飄雪是爲了之前的意外還在後怕,所以才橫施一計“要挾”於她,便也只好罷休了。
雪兒靜靜的呆在屋裡,眼前的燭光明晃晃的幽幽燃着。雪兒一個激靈,想起了在還“活着”的時候,替母親祈福時用的孔明燈!
何不用這孔明燈來寄我相思?
於是她立刻起身喚來秀雅——
“秀雅————!你趕快去市場置辦一些上好的絲綢,要薄要輕。另外再上農家去買些編竹簍的竹篦,還有魚絲蠟燭!越多越好,你帶着春梅和飄雪一起去!趕快趕快,現在就去!”
“可是……姐姐…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
雪兒聞言一愣,好似看見秀雅額頭上無奈的三根黑線……
“啊哈哈……哈,那好,那…你們明天趕早啊!我急着要用的!你趕快回屋休息去吧!”
雪兒關上門靠在房門上捂着胸口,一邊爲自己缺經少腦的言行自責,另一邊更爲了自己想到孔明燈一計而沾沾自喜,感覺到心臟怦怦直跳——甚至有些興奮!
“不知道我那個大魔頭看到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感動的內牛滿面!?啊哈哈!”
她走到小桌旁,立刻就開始動手在紙上給孔明燈構圖,幸虧是小時候讓管家逼着學了好多年的國畫,對這個活兒還甚是拿手。孔明燈的結構可分爲主體與支架兩部份,主體大都以竹篦編成。外頭用輕薄的絲綢織成燈罩,底部的支架則仍是以竹削成的篦組成。最後在底部的支架中間綁上一塊沾有煤油或花生油的粗布或金紙便可大功告成。
待到五更雞鳴,一張孔明燈的剪裁草圖便完整的擺在了桌上。
“咚咚咚……”門外響起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的時候,雪兒正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
“姐姐,姐姐開開門,我們把你要的東西都備齊啦!”
“嗯……嗯!?”
雪兒揉了揉朦朧的睡眼,聽到這話兒一下子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去開了房門。只見門外的秀雅春梅左拎右提的滿手盡是竹篦綢緞,頓時喜出望外,幫着一起把東西拿進屋來。
“姐姐,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用?難道是要扎風箏?”
“纔不是呢,我們要做的叫天燈!我小時候爺爺告訴我,舊時家鄉鬧過土匪,由於地處山區,所以村民都向山中躲逃,待土匪走後,留守在村中的人,就在夜間施放天燈做爲信號,告知山上避難的村民,可以下山回家了,也藉此種方式向村民報平安。久而久之,村民便以放天燈的儀式來慶祝,且向鄰村的村民互報平安。也因此村民又稱天燈爲‘祈福燈’,我便是想要借這天燈爲教主祈福。”
三人分別坐下,剛準備動手扎燈,外頭忽然想起了嘈雜鞭炮聲。正心犯嘀咕,又見飄雪端着點心茶水姍姍而來:“各位妹妹先別忙着做工,先把這些茶點吃了。”
“飄雪丫頭,這外頭是有何喜事,要鳴炮來慶?”雪兒忍不住好奇心強,開口問道。
“嘻嘻,可還不是爲了我們教主的祭天?民衆都自發在燃鞭炮助慶呢!”
雪兒聽着驟然神色凝重,放下送到嘴邊的鬆糕,“來來來,趕快動手做燈啦,不然就趕不及替魔放燈祈福了!”
幾個小女子圍着圓桌挑燈連夜,整日忙碌,這個過程中,就聽春梅在那裡擺八卦,也大約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基本格局。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叫做華朝的國家,華朝地域廣大,東接齊國,北靠南遼,又與蜀川隔山而望,其它諸多小國或遠或近。就在前幾日裡,那南遼的三十萬大軍壓境,聽春梅的意思,這三十萬大軍還不看在華朝皇帝的眼裡,她們說,黃埔賊子雖然人比較可惡,可是論起戰爭,那是無人能敵的戰神。
南遼不過是蠻夷之地,那裡的人也是蠻子而已。
可是,雪兒並不這樣看,畢竟這次南遼遭遇重大雪災,無數牲畜被凍死,有些被大雪掩埋,人們食不果腹,他們發動這一次戰爭,對於他們來說是生死之戰,華朝的皇帝如果太輕視,肯定會帶來相當嚴重的後果。
想必,這件事情魔一樣清楚,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選擇?是保衛黎民還是爭奪江山?
不管他如何選擇,自己都會永遠支持。雪兒拿着手上的孔明燈,用線將寫好的信紙綁在上面。
“姐姐,我看夠了吧!你說的這個什麼天燈,我們都做了快三天了,屋子裡都快放不下了,我們歇歇吧!”春梅嘟着嘴,不滿的說着。
雪兒聞言停下手中的針線,看着牆角處那幾十個孔明燈,輕輕的點了點頭。
自己也放下做好的孔明燈,朝着窗外望去,漫天的繁星一閃一閃,好似魔溫柔的目光。
“大魔頭,我不能爲你做什麼,就用這九十九盞孔明燈,爲你祈福好了。”
第二日,本來見晴的天空,卻開始下起小雪來。
在絕殺閣一個不知名的院子裡,沒有什麼裝飾,只有一個碧湖,不過因爲天氣寒冷,已經完全結了冰。原本計劃祭天的魔,此時卻站在這小湖邊,眉頭緊鎖,寒氣逼人。
天空悠揚的下着小雪,不知道魔在這裡站了多久,那雪落在他的身上,盡是沒有融化,而是在他黑色錦衣上沾上薄薄一層,在他濃黑如雲的髮絲上落下,看起好像一個白頭的老人。
雨晨站在他的背後,躊躇着站在那裡,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卻最終沒有言語,他的背影看起是那麼孤寂,冷的像峭壁上孤立的蒼柏。他的心總是緊緊的封閉着,不願任何人走進去,他自己一人在黑暗中忍受所有,想來就算是面對雪兒,他也不會完全放開。
“雨晨,時間到了?”魔低低的聲音,帶着沙啞。
“是,教主。”
終於等到多年來日夜盼望的一刻,魔的心卻有些苦澀,祭天,象徵着落雲國的皇權,今日他終於可以在教衆面前,告訴他們復國不再是遙遠的夢想,曾經落雲國的兒女們將要再次踏上征程,拋灑自己的熱血,可是,有些東西要想得到,必須要付出代價,血和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