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雪兒拉着秀雅轉身上樓要了一個房間,只留下愣愣的魔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秀雅大概是沒有醒悟過來,跟着雪兒一路到房裡,才茫然地問:“姐姐,你和他……”
“沒事……我只是說說罷了!就他那個脾氣,應該不會真的丟下我一拍兩散纔對。”說是這麼說,但雪兒心裡還是有點擔心,她看得出魔並不想惹這場麻煩,但是誰讓他不肯爲自己出手的?唉……一時氣憤,要是他真的當真了,那她要去哪裡做活找吃啊!
魔站在吵吵嚷嚷的大廳,忽然覺得心中煩躁,飛身到房頂,他仰身躺在瓦片上,頭枕着雙手,略顯疲憊。
是,她說中了他的確不想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娶她,但是……聽見她說,永不相見,橋歸橋,路歸路,他的心中卻覺得那麼的不痛快——這個可惡的女人,……
回到房間時天色已黑,魔沒有點燈,坐在牀上想着事。
忽然有人靜悄悄,躡手躡腳的走進他的房間,他聽出是雪兒的腳步聲,便開始裝睡。
她說得那麼堅決?那麼這個時候又跑來做什麼?
雪兒走到他身邊,坐在牀上,不久他感覺到纖纖的手指落在他臉上,雪兒怕弄醒他馬上又縮回手,輕嘆了口氣說:“你好像真的很討厭我?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很無助,你平時能不能不要那麼冷漠?我只想搞清楚自己現在是誰,但是我又有些害怕,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我會是什麼樣子。遇到你其實是意外,我醒來就在那裡……我也知道你不會相信,可是我真的沒有騙你……”
雪兒深深的嘆了口氣,然後站起來,轉身悄悄的走出房間。
魔坐了起來,他越發地覺得自己弄不懂這個奇怪的女子,這一夜他沒睡着,望着房頂直到雞鳴……
第二天雪兒和秀雅安葬了她的父親,秀雅忽然站起來對着雪兒跪了下去:“我秀雅對天發誓,以後終身侍奉雪小姐,如有異心,天誅地滅!”
雪兒連忙把她扶起來說:“秀雅,快起來,我不是要你發誓,我要你開開心心的,人要爲了自己活着,不是別人,你不是我的丫鬟,你是我妹妹,別這樣。”
然而秀雅心裡卻無法平靜,她決定無論將來怎樣,她都會誓死守護這位善良的小姐。
雪兒陪着秀雅回到客棧,正是午飯時間,卻忽然聽見外面敲鑼打鼓,原來昨天作惡的那個公子半夜被人砍斷了手腳,丟進了茅廁。
雪兒飽含深意的看了魔一眼,魔當做沒看到轉過臉去。小樣,做事都悄悄的不肯告訴她,還是那麼喜歡裝酷,真不討人喜歡。雪兒不滿地癟癟嘴。
“吃了飯就走吧,我們要出發了”魔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們?雪兒有些出神地想着,“誒?你是說……”他殺了那傢伙,卻還是叫上她一起,就是說,他還願意和她不清不楚下去咯!
“吃了就走。”魔有些煩躁地頓了一下手中的碗。
雪兒笑嘻嘻地說:“嗯!就吃,就吃!”
她一直笑一直笑,讓秀雅覺得很是稀奇,終於上了馬車之後忍不住問:“姐姐你怎麼笑得傻呵呵的?”
雪兒、伸手捏捏她的鼻尖:“小丫頭教訓起我來了是吧,我抓你癢。”
笑聲充滿車廂,在前面駕車處坐着的魔微微挑起脣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忽然殘陽如血,黃沙飛揚,兩騎快馬風馳電掣,擦身而過。爲首者身着大紅袈裟,赫然是個和尚;後面那人黑衣黑褲,黑紗蒙面,眸子清亮。兩人風塵僕僕卻精神抖擻,內家修爲好生了得。
其中的和尚停在他們旁邊說:“這位少俠,老身是少林羅漢堂堂主法號無塵,請問這位少俠,天下第一樁怎麼走?”
“大師客氣了,江湖人士無不久仰大師名諱,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大師面色紅潤,底氣十足,慈眉善目,讓人心生親近之感,真是相逢恨晚啊、”魔拱拱手見了個禮說。
“少俠客氣了,敢問少俠貴姓大名?”
“晚輩只是無名小卒,和妹妹們去拜訪司徒盟主,大師擡愛了,小人惶恐。”
“映雪山莊從這往前走10裡,見到個寺廟再往右邊再行2裡就到了!”
“那老身就告辭了,少俠請了.”
“大師請了,青山依舊綠水長流,有緣我們再見。”
一行四人繼續往山莊走去,車程漫漫睡意漸濃,寒卿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神志模糊起來……許久,聽見車伕吆喝着將馬車停下來少做歇息,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的走下車去。
下車之後眼前一片密林,順着小路的盡頭行走,豁然出現一片碧綠的清泉。
天空明澈如藍寶石,白雲倒映在澄靜的水面。
漫山遍野的蒲公英洋洋灑灑,雪兒好想象這些蒲公英那樣隨風遠去,風揚過,如雪絨般的蒲公英在翠綠的山林間隨風飄散着,帶着絲絲泥土的芬芳。。
成長在高樓聳立的都市中,哪裡得見這許多如此的美景。
寒卿雪走到湖邊,褪去鞋襪把腳放到清涼的泉水裡,順暢的感覺瞬間傳至周身,向後躺在草地上閉上眼,心情放鬆到了極點。
漫天飛舞的蒲公英朦朧了雙眼,恍若桃源的夢境,依舊風吹花落。
有種似曾相識的美妙,難道我以前來過這裡?
寒卿雪閉上雙眼,頭腦裡忽然閃出一對男女,細細的琢磨清秀,彷彿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和一名青衣少年,那名少年黑色髮絲散落如瀑,皚皚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他面容猶如出塵謫仙般的純凈與美麗——細長的眼微微上揚,濃密的睫毛隨着呼吸輕顫,鼻樑挺直秀美,薄脣棱角分明,尖尖的下巴有如玉琢。從未見過這樣的美,猶如暖玉一般又不可方物的男人。
那畫面裡的女子對少年說:“如果有天我不認識你了,你會找到我嗎?如果我愛上別人,這樣的苦如何捱得過?你會找到我嗎?無情,別放棄我好不好?無情,你永遠都會是那個寵我愛我,半夜爲我挑燈的無情哥哥,對不對?”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至少能見到你幸福。痛,對我而言,早已不算什麼。我不會恨你,永遠不會。”說完那少年便緊緊的擁住她。
當寒卿雪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流淚滿面。
這個叫無情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這些天來每到了晚上,魔就會支起一個小帳篷。因爲這幾天都是山路沒有客棧,便如此這般讓寒卿雪睡在裡面,秀雅睡在馬車上,他自己則靠在外面的樹上打盹。忽然閃出個人影,魔警覺的拔出劍:“誰?”那個穿着同樣的黑衣,頭巾包着頭,戴着面具,跪下說:“屬下雨晨,前來與教主匯合!”魔把寶劍收,點點頭,雨晨便恭恭敬敬的站在魔身邊!……
漆黑的夜晚,雪兒一個人睡不着,想四處走走,走過秀雅身邊,秀雅擡頭望着雪兒問:“姐姐這麼晚去哪?”“你睡吧,我周圍走走,別擔心!”秀雅點點頭,繼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