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他們日夜兼程,總共走了三四天就到了這裡,也有賴於雨晨中途安排好了在驛站換馬,不然的話,一開始的馬兒一定堅持不到這裡的說。
“不要着涼,雪兒,來,含一顆”花無情拿出一顆人蔘丸,塞到雪兒手裡,她趕緊含到嘴裡,又接過花無情遞過來的酒壺,小小地抿了一口燒刀子。
“好辣好辣——”雪兒扇扇嘴。
“燒刀子是好東西,這座雪山太冷,沒有酒恐怕過不去。”無情把酒口袋丟給雨晨,雨晨也不羅嗦,仰頭就灌了一口,擦拭着嘴脣道,“半山上有北遼獵戶,要爬過這座山,只能靠他們帶路。”
“可是他們會帶陌生人去他們的國家?”雪兒的心目中,什麼遼啊金啊的一般都是遊牧民族,粗魯兇悍,而且十分排外。
“這你就錯了,那樣的只是南遼,北遼人因爲長期接受中原教化,所以性情比較溫和,而且北遼汗王支持通商,我們只要扮成來收購毛皮的商人,問題不大,況且,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道理哪兒都用得着。”
“難怪你一定要多弄幾匹馬帶着,原來是爲了僞裝成搬運毛皮的模樣。”雪兒恍然大悟地拍掌,雨晨笑道:“你現在知道啦?小雪兒,學着一些,你過去在閣裡總是想要朝外跑,可知江湖兇險,時時處處都要小心隱藏呢”
“好啦知道你厲害……我們趕緊走吧”
雪兒說完,一馬當先地踏上山路,倒是兩個男人落在後面。
雨晨看着雪兒的背影,輕輕搖頭,一旁的花無情卻開口道:“雪兒方纔的眼神,你看見了?”
“看見了,”經過這些天的共處,雨晨發現其實花無情並不難以溝通,只是他除了雪兒之外,對其他人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隨時隨地保持着安全距離,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冷漠和過於謙恭了一些罷了。
“你怎麼想?”花無情這樣問,雨晨挑起眉來,饒有興味地看着他,“怎麼?你問我的想法,莫非你還不死心麼?”
“如果你打小就身世悽慘,父母雙亡……然後你遇到一個小仙女,給你帶來一切光和熱,所有溫暖……試問,你若愛上她,又怎麼捨得死心?”花無情看看雨晨,目光卻沒有太大的波動,就彷彿只是聊天,“我知道她還在想着魔展鵬,若是真覺着沒有什麼所謂,她又何必一聽你提起絕殺閣,就跑得比兔子還快?”
“是,我的確沒有這樣的經歷……不過無情,我的身世也不見得比你好多少……若說這輩子,待我最好,不將我當怪物和異類的,就是魔和雪兒了,所以就算我不做你的選擇,我卻也明白,你心裡的想法。”雨晨拍了一下馬臀,馬兒加快幾步,趕上花無情的馬。
“無情,若你不能放手,我都明白,只是你要知道,其實我們所有的人爲此着忙也沒有用——因爲到底,還是要看雪兒中意的是誰。”
“這話說得別有深意……雨晨,我明白你的意思。別說是你,我也這麼想,我求什麼呢?這一路上,我算是明白了,只要她開心,那麼就算她當我是她的大哥,我也覺得此生無憾……過去或許我曾經嚇着了她。不過那是因爲我找她找得太苦。你以爲一個人死了,天天祭奠她,卻忽然有一天發現她在世上活着,活蹦亂跳的,卻把你給忘在腦後,若是不瘋,只怕我也不知那時候應當如何面對。”
花無情側頭去看雨晨,後者坐在馬上,微微笑着點頭。
雨晨知道花無情的想法,因爲若是換成他自己,失去了雪兒,以爲她死了,再遇見她,怕是也要發狂發癲一陣子的。
這一路上,不僅是對雪兒的心思互相瞭解,對於彼此的個性,也有了一定的感知的兩個男人,有那麼一絲絲的情敵的關係,卻越來越近似於朋友。
“路程走到這裡,纔算進入了危險地帶——雨晨,我們趕緊趕上去,讓雪兒在前面跑不大好——這山裡可不止有獵戶而已”無情對雨晨說完,拍馬趕上前去,很快聽見馬蹄聲,自然是雨晨趕了前來。
兩個人騎着馬很快地在山路上追趕着,過了一會兒,遠遠地就看見了雪兒的花馬尾巴。
說來好笑,雪兒雖然換了不少匹馬趕路,但雖然根據她所說,騎馬騎得好像從腰以下都斷掉了一樣,可是隻要選用的馬匹裡面出現了花色的馬匹,她就一定要騎花的,以至於兩個男人都覺得有趣起來。
其實她那點小小的哄自個兒開心的心思,誰不知道呢?這般有着自娛自樂的精神的,全天下的女子裡面,恐怕也非寒卿雪莫屬,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看見雪兒的花馬扭着屁屁在山上小跑,兩個男人不由得相視一笑,最近因爲她,他們的默契不知道好了多少,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看來他們倆若是對敵,配合起來也不會比配合習慣了的魔跟魅差上太多。
雪兒上得這座山來,覺得山上很是有趣,雖然在山下看着冰雪封山,不過只是山上頂端的那一部分罷了,雖然上面吹下來的風很冷,但山腳部分卻還是綠樹成蔭流水淙淙。看來這就是以前讀書的時候學過的高山氣候,最底層是夏天,到了中間就是過秋天,再朝上就是冬季了
雪兒騎着馬,發現這座山上杳無人煙,景色卻很好,不由得好心情地放馬小跑,不久之後她就聽見後面的馬蹄聲,知道無情和雨晨已經趕了上來,正在此時,她發現前面有一條小溪。這條小溪奔流得十分愉悅一般,濺起無數小水花,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雪兒一時高興,便下了馬,一邊飲馬,一邊就着溪流洗臉,不料手指剛伸進去,就覺得一陣浸心的冰涼,不由得哎呀一聲叫。
雨晨聽見雪兒大叫,第一時間飛身下馬趕到跟前,卻看見雪兒笑呵呵地甩着溼手說:“這泉水一定是上面的雪山化下來的雪水,雨晨,好冰好冰啊”
雨晨看她這樣沒心機,沒好氣地道:“我還以爲你中招了,雪兒,沒事不要這樣叫好嗎?還有,這座山可不簡單,不要隨便看見什麼好玩就下馬,呆在馬上總要機動一些,方便縱馬奔走——”
這句話尚未說完,就聽林子裡面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只是轉眼工夫,就出現了好幾十個穿着粗布衣戴毛皮帽子的人,包圍了這塊林子邊的溪流空地。
“那什麼——此山是我開,此樹……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那羣人中爲首的一個,蒙面露出兩個眼睛,結結巴巴怪搶怪調地喊着話,竟然滿眼驚惶,發現自己喊完之後面前的三個人加上好幾皮馬一點反應都沒有,頓時茫然失措,又再喊了一遍,還是結結巴巴的。
“……你不是中原人吧”先開口的是雪兒。
她一點兒也不覺得怕——到不是因爲有兩個高手在身邊,而是隻是聽腳步聲,就知道來的人不懂半點武功,最多有一點點的箭術罷了。雖然她是沒有見過北遼人,但是看他們的穿着打扮,不會是大富之家,這些人頭上的毛皮帽子,工藝都很粗糙,想必是居住在山裡的人——就算是土匪,搶劫了有錢也要買點好的衣物,可這羣人怎麼看都穿得破破爛爛。
“關……關你什麼事……錢……拿錢出來……”
那種結結巴巴的迴應,聽起來就好像他要經過思考才能說話,更加肯定了雪兒覺得這羣人不是中原人的想法。
“我不給你,你能拿我怎麼樣?”雪兒雖然知道自己不如雨晨和花無情,但是要對付這些傢伙手裡破破爛爛的弓箭還是沒太大問題的,輕功不是白煉的。
“不……不給……就……就放箭……”
那人結結巴巴地說着,可是話音未落,雪兒已經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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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道紫色身影掠過,忽然之間就好像面前颳起一陣妖風,瞬間之後,這些人就發現自己手上已經空空如也。
而他們面前,那個女子就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一樣站在溪邊,卻把手上奪過來的弓箭稀里嘩啦地丟在地上,然後昂着頭拍拍手掌。
“就這樣子還出來打劫,你們膽子也真大可知道這邊還是中原地界,若是官服來人,就把你們全部抓了去了”
她方纔看見這些人眼中閃爍驚惶,想必還不是長於此道,做慣了劫匪的,所以才手下留情,不然早就全部弄得胳膊脫臼了。
雨晨和花無情好整以暇地看着雪兒拍着手,他們並沒出手,因爲看得出他們的寒卿雪女俠打算自己教訓這羣人,不過方纔她出手的時候,他們還是緊盯每一個人,避免他們暗箭傷人。
她現在雖然說是小有武學成就,不過卻沒有他們經驗豐富,總是不能讓她吃了虧的。
那羣人一看自己被繳了械,哪裡還敢打劫,轉身就跑,雪兒雖然輕功點穴都不錯,卻一時之間也攔不下這麼多人,於是心急地跺跺腳,移形幻影,追上那個領頭人,點了他的穴。
那傢伙倒在地上,她纔回頭想追其他人,卻發現那些傢伙早已被擺平了。
她撅嘴看看身後,卻看見花無情和雨晨兩個人挑着眉毛朝她搖頭。
哼早知道就不讓雨晨跟來了——這兩個傢伙最近感情好像好得很,總是喜歡一起針對她欺負她很好玩嗎?藐視她很好玩嗎?討厭
雪兒橫了他們一眼,走到那些已經開始不斷求饒的人面前,伸手扯下那個頭領的蒙面巾子。
“啊?你分明還是個小娃兒嘛”
看起來不過十五九歲,完全是沒有長開的少年,領頭打劫的是這等人物,雪兒看見難免鬱悶。
“你……你……你不要殺我……”憋了半天,少年才結巴着說完這句求饒的話,面露驚恐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