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揮軍破敵巢

蕭翎心存故舊之情,這一擊並不很重,以唐老太太的內功而論,這一擊決傷她不了。

但卻聽到唐老太太悶哼一聲,仰身向後栽去,手中的柺杖,同時鬆開。

蕭翎奪過柺杖同時,心中也瞭解到唐老太大是有意相讓,她不敢和自己說話、招呼,必有着很大的苦衷,當下大喝一聲,揮杖直向周兆龍衝了過去。

他心中擔心的事,就是唐老太太那全身數十種防不勝防的絕毒暗器,傷到了百里冰和無爲道長等。

此刻,看她倒臥地上,棄去手中柺杖,心中顧慮,又少了一層,頓時豪氣大生。

周兆龍萬萬沒有想到,身爲一派掌門之尊的唐老太太,竟然在一招之下,就爲蕭翎所傷,心中既是懷疑,又是害怕。

他不過心念初動,蕭翎已然高舉柺杖衝到。

周兆龍自知絕難是蕭翎之敵,一面向後退避,一面舉手一揮,身後四個紅衣大漢,齊齊向蕭翎包圍過來。

蕭翎對那四個舉止木然的紅衣大漢,絲毫不敢輕視,一沉丹田之氣,停住向前奔衝的身子,舉杖待敵。

無爲道長怒道:“周兆龍,你們百花山莊,不論何時何地,都是倚多爲勝,是嗎?”

百里冰道:“大哥,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仗劍向前衝去。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清脆,完全是女子口音。

原來她心中一急,早已忘記了學用男子口音。

但見蕭翎仰天打個哈哈,道:“冰兒,快退回去。”

百里冰已然行近四個紅衣大漢,正待揮劍攻出,聞得蕭翎之言,只好收劍而退,道:

“大哥,你不要我幫忙?”

蕭翎一面運氣戒備,一面說道:“不用了,這四人,如若說他們是人,那未免擡高他們了……”

百里冰道:“不是人是什麼?”

蕭翎道:“沈木風的血影化身。”

百里冰道:“什麼叫血影化身?”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那血影化身就是,就是……”無爲道長接道:“是一種用藥物控制的人,再經過一種很嚴酷的訓練,就成了所謂血影化身。”

其實無爲道長也不明白,只因見蕭翎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才接口解說一番,含糊支吾過去。

突然間,四聲怪嘯響起,聲破靜夜,聽起來陰森恐怖。

百里冰還待再問,但又恐分散了蕭翎的精神,不敢再言。四個紅衣大漢各發了一聲怪嘯之後,開始緩緩伸動手腳。蕭翎目光流轉,盯注在四人身上,口中卻高聲說道:“道長請小心那周兆龍,別讓他們逃了,這四人由在下一人對付。”

無爲道長心知蕭翎的武功,強過自己甚多,如若他對付不了四個紅衣人,自己也很難幫得上忙,當下退避開去,站在兩丈開外,監視着周兆龍。

蕭翎眼看四個紅衣大漢手足運轉,愈來愈快,心知他們立刻即將發動攻擊,心中暗道:

“我既有搏殺四人之心,似是不用等他們先行出手了。”

心中念轉,暗中運起修羅指力,陡然一揚右手,一縷指風,疾向西南萬位上一個紅衣大漢攻去。

一縷指風,正擊在那紅衣大漢的左腿之上。

只見那紅衣大漢連退了四五步遠,纔拿樁站住。

顯然這一擊十分沉重。

奇怪的是那紅衣大漢的臉上,毫無痛苦之容,似是那一條左腿,和他根本無關一般。

蕭翎心中一震:就算沈木風中了我一指,也有些承受不住,這大漢卻是絲毫不見痛苦,不知他們練的是什麼武功。

正待揮杖擊出,突聞衣袂飄風,紅影閃動,兩個紅衣大漢,分左右直衝過來。

蕭翎右手揮動柺杖,一招橫掃千軍擊向西北方位衝來的紅衣大漢,左手一揚,一記劈空掌力,擊向東南方位上衝來的紅衣人。

原來,四個紅衣大漢,各自站了一個方向,把蕭翎圍了起來。

只是他們站的方位很奇怪,分成東南,東北,西北,西南,卻不肯站在東,南,西,北正方位上。

蕭翎掌力強勁,那東南衝來的大漢距蕭翎還有五尺左右時,蕭翎的掌勁,正好破空而到。

只見那紅衣大漢右手揚起,硬接下蕭翎一記掌力。

兩股暗勁交接,旋起一陣狂飈。

那大漢向前行進的身子,被蕭翎的掌力震盪之下,向後退了一步。

但蕭翎同時也感覺左臂一麻,影響所及,右手掃出的柺杖,也同時爲之一緩。

那西北方位上衝上的紅衣人,已經亮出兵刃,手中握着一根鑌鐵短棒。

就在蕭翎拐勢一緩之時,那紅衣人鑌鐵短棒同時推出。

但聞噹的一聲大震,蕭翎的拐被那短棒震開。

四個紅衣人,同時以迅快的身法衝近了蕭翎。

蕭翎大喝一聲,棄去手中柺杖,左手拍出兩掌,激盪的掌風,避開了兩個紅衣人,右手探入懷中,摸出短劍。

他和四個紅衣人一陣搏鬥之後,已瞧出一點內情,這四個紅衣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不畏疼苦,除非能一擊傷中要害,使他們無能再打下去。

是以,對這等人物。只有施下毒手,使他們就殲當場。

四個紅衣人合擊蕭翎,兩個已經亮出了兵刃,兩個卻赤手搶攻。

蕭翎右手短劍施出華山談雲青的劍法,左手卻用南逸公閃電掌法。

他雙手施展劍掌兩種絕技,威勢強猛絕倫。

但聞掌風呼嘯,劍光耀目,四個紅衣人的攻勢完全被蕭翎所壓制。

激鬥中突聞得蕭翎大喝一聲:“着!”

血光飛濺,手執繽鐵短棒的紅衣大漢,一條右臂齊肩而斷,手中短棒飛出去六七尺遠。

那大漢右肩雖被斬斷,但卻渾然不覺,左掌一揚,仍然劈了過來。

蕭翎萬料不到,一個人斷去一條右臂之後,仍然有攻擊之力,不禁一呆。

那大漢左掌攻勢甚快,砰的一聲,正擊在蕭翎左肩之上。這些時日,蕭翎日夜苦修,內功大進,護身罡氣,也大有進境,那紅衣大漢一掌劈中蕭翎左肩,反而被震的向後退了兩步。

但蕭翎卻也被這一掌,打的氣血浮動。心中暗道:沈木風這些血影化身,非得早些殲滅不可,因爲,這些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他們那不爲痛苦所困擾的體質,實是武林中罕見的事,不管是何等人物,在重傷他們之後,決然想不到,他們還有還手之能,重傷後反擊,不但出人意外,而且那不畏疼苦的反擊之力,又極強猛,如若那人不似自己練有護身罡氣,必受重傷,落得個玉石俱焚,留下他們一人,就可能要有一個武林同道失去性命。

心中念頭轉動,手中掌勢未停,仍然再和幾個紅衣人動手搏鬥,念頭轉完,殺機陡生,連綿殺手,源源而出。

蕭翎和四個紅衣人搏鬥情勢,雖然緊張,但站在一側觀戰的無爲道長和周兆龍,比起蕭翎卻更爲緊張。

無爲道長眼看那紅衣人斷去一臂之後,仍有反擊之能,好像那一條臂,根本和他無關一般,心中大是駭然,暗道:這是什麼武功,如此可怖。

周兆龍目睹蕭翎和四個紅衣人打鬥情形,心中亦是大感不安,暗道:“這蕭翎武功,似是又有很大的進境,其神速近乎奇蹟,打破習武常規。”

只聽砰的一聲,一個紅衣人,吃蕭翎一掌擊中前胸。

這一掌蕭翎因出了八成內勁,震斷那人心脈,只見他身軀搖了兩搖,噴出一口鮮血,倒摔在地上。

蕭翎身體連閃,避開了另外兩個紅衣大漢挾擊而來的拳掌,回手一劍鐵樹開花,刺中那斷臂大漢的咽喉。

他已知紅衣大漢不畏痛苦,非要擊中致命所在,才能使他們失去抗拒之力。

那斷臂大漢已因失血過多,身體運轉不靈,再被蕭翎一劍刺中咽喉,哪裡還能支持,仰面一交,跌摔在地上,氣絕而逝。

蕭翎連傷兩個紅衣大漢之後,精神大振,短劍迴轉,又刺傷一個紅衣大漢,同時,左手發出彈指神功,一縷暗勁,涌了過去,擊中另一個紅衣大漢右眼。

但他心中明白,這兩個紅衣大漢雖被擊中,但卻未失去搏鬥之能,立時,借勢進襲,連攻四劍。

這四劍,都是談雲青劍法中的絕招,兩個紅衣大漢都爲利劍刺中要害而死。

周兆龍眼看依爲仗恃的四個血影化身,全部傷在蕭翎手中,心中大驚,突然轉身;向外奔去。

只聽無爲道長冷笑一聲,道:“二莊主,就這麼走嗎?”長劍揮動,攔住了周兆龍的去路。

單宏章唰的一聲,抽出長劍,硬着頭皮道:“讓開去路。”百里冰突然閃身而上,道:

“你不配和無爲道長動手。”嗤的一劍,刺了過去。

單宏章舉手一劍,擋開萬里冰的劍勢,回手一劍,反擊過去。

兩人劍來劍去打在一起。

周兆龍心中暗道:今日之局決然難有善果。三十六計,走爲上策。急急轉過身子,目光到處,只見蕭翎手握短劍,攔住了去路。

周兆龍心頭一震,探手從袖中取出一柄玉尺,陡然回身一縱,疾向無爲道長撲了過去。

玉尺揮動,直劈下去。

無爲道長架開了玉尺之後,回手反擊兩劍。

杜九手執鐵筆,監視着四周。

蕭翎心知百里冰,無爲道長的武功,決不在周兆龍和單宏章之下,因而執劍觀戰,一面運氣調息。

原來,他連斃四個紅衣大漢之後,亦覺十分疲累。

無爲道長和周兆龍動手之後,立時施出太極慧劍,閃閃劍芒,剛中蘊柔,把周兆龍圈在一片劍光之中。

百里冰和單宏章更是打的激烈絕倫,全力搶攻。

原來,單宏章心中早已暗暗打好主意,在四個人圍鬥蕭翎時,設法破圍逃走,是以,一出手就全力搶攻。

百里冰被單宏章一輪急迫的攻勢,鬧得無力還手,心中又急又怒,暗道:今宵如若被這人打敗,不但要惹大哥生氣,而且還要被別人小看於我,這一戰無論如何不能敗。

她一動上手,就失去先機,應該是先採守勢,俟機反擊,奪回主動,但她求勝心切,竟是一開始就奮力搶攻。

一個急於逃走,全力猛攻,一個爲保顏面,奮力惡鬥,看上去,兩人搏鬥的兇惡,尤過他人。

激鬥中突聞一聲慘叫。

百里冰一劍刺入單宏章的前胸,登時氣絕當場。

百里冰家學淵源,武功成就,業已列爲第一流高手之林,只因她對敵經驗不多,被單宏章一輪急攻逼住制腳,施展不開,待她緩開手腳反擊,連出奇招,逼開單宏章的長劍,刺入他的前胸。

這時,無爲道長也已把周兆龍迫的全無還手之力。

周兆龍頂門間汗水淋漓,強自振作精神,揮動玉尺招架。百里冰伸手在單宏章屍體之上,擦去劍上血跡:望着蕭翎問道:“那人很壞是嗎?我殺了他,你不會生氣吧!”

蕭翎微微一笑,道:“這人是沈木風的弟子,武功十分高強,你能取他之命,實非易事。”

百里冰笑道:“都是大哥教我的武功。”

蕭翎道:“你家學淵源,武功獨成一格,我怎敢居功呢?”語聲一頓,提高了聲音,道:“周兆龍,四大血影化身,都已經死去,唐老太太被點中穴道,單宏章伏屍當場,憑你一個人,還有什麼能耐逃離此地,還不棄去兵刃,束手就縛,不然那單宏章就是你的榜樣了。”

周兆龍奮力揚動玉尺,架開無爲道長的長劍,返身一躍,撲向蕭翎。

百里冰搶先而出,長劍揮動,連刺三劍。

周兆龍揮玉尺架開三劍,人卻向後退了兩步。

蕭翎低聲說道:“冰兒,停下手來,他有話對我說。”

百里冰收了長劍,退回蕭翎的身側。

周兆龍收起玉尺,拂拭一下頭上的汗水,緩緩說道:“蕭翎,你要如何對付我?”

蕭翎淡淡一笑,道:“我如放了你,沈木風是否會對你懷疑?”

周兆龍道:“我和他相處十餘年,縱然是心存懷疑,也不會加害於我。”

蕭翎心情極爲平靜,緩緩說道:“你可是很想活下去嗎?”周兆龍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在下呢?”

蕭翎道:“咱們相處一段時間之中,你對我不錯……”

周兆龍接道:“你還能念及故舊。在下很感意外。”

蕭翎道:“不過,你對我雖然很好,但那是別有用心,談不上什麼真正情意,現在,生死的決定,還要靠你自己。”

周兆龍冷笑一聲,道:“你要我破圍而出?”

蕭翎搖搖頭,道:“我想你自己也很明白,你沒有逃走的能力。”

周兆龍道:“這就是在下想不通的地方了。”

蕭翎道:“當今武林之世,對沈木風知之最深。對百花山莊中隱秘知曉最多的人,那就是你週二莊主了。”

周兆龍道:“你要我出賣百花山莊的隱秘,換我性命?”

蕭翎道:“不錯。”

周兆龍突然仰天大笑三聲,道:“閣下想的未免太過輕鬆。”伸手取出玉尺,準備再戰。

百里冰道:“不勞大哥出手,我來對付他吧!”

疾行兩步,揮劍攻去。

蕭翎低聲喝道:“冰兒快退回來。”

就這兩句話的工夫,百里冰已經攻出了三劍。

周兆龍封開三劍,心中暗暗忖道:這丫頭的劍法,比起無爲道長的劍招,惡毒似尤過之,不知是何許人物。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蕭翎,你爲什麼不敢殺我?”

蕭翎冷冷說道:“我要把話說清楚,你如想死,也讓你死的瞑目。”

周兆龍道:“什麼事,在下洗耳恭聽。”

蕭翎道,“你如肯答允說出百花山莊的全部隱秘,在下願意設法保護你的性命,讓你不爲沈木風所搏殺。”

周兆龍沉吟了一陣,道:“什麼方法?”

蕭翎道:“把你易容改裝,寄居在一處安全的所在,待我門搏殺了沈木風后,你再重出江湖。”

周兆龍搖搖頭,道:“你們沒有機會了。”

蕭翎道:“古往今來,行兇爲惡的人,未有不遭報應,目下天下英雄,各大門戶,部已覺醒,沈木風武功再強,心機再深,也無法和天下英雄對抗。”

周兆龍冷冷說道:“在下向不空言,只說實際,就我所知你們的確無勝我們的機會……”

蕭翎道:“爲什麼?”

周兆龍沉吟了一陣,道:“在下可以略透出一點內情,百花山莊的實力,愈來愈強大了,而且,半月之內,江湖上就要發生劇烈的變動,各大門派,都將自顧不暇……”

話到此處,突然停口不言。

蕭翎冷冷說道,“說下去!”

周兆龍搖搖頭道:“在下身爲百花山莊中的二莊主,在江溯上結仇甚多,我脫離百花山莊之後,江湖上,追殺我的人定然很多,那也是難免一死,阿不現在死個轟轟烈烈呢?”

蕭翎道:“好吧!你既迷信那沈木風必成霸業,在下也不願多勸,念在咱們過去相處的份上,給你個全屍,你自己動手自絕吧!”

只聽一陣咯咯嬌笑傳了過來,道:“週二莊主不能死。”

轉目望去,只見金花夫人緩步行了過來。

蕭翎道:“爲什麼呢?”

金花夫人道:“因爲他知曉的隱秘大多了,留下他,比殺了他更有價值。”

蕭翎道:“他雖然知曉很多隱秘,但他不肯說出來,也是無用!”

金花夫人笑道:“你這樣問他,他自然是不肯說了……”

舉手掠一下鬢邊長髮,接道:“我看過二莊主審問敵人,那真是得心應手,問的他們一點也不能保留。”

蕭翎道:“他施用毒刑逼供?”

金花夫人道:“不錯,手段的惡毒真叫人不寒而慄。”

突然出手點了周兆龍兩處穴道,接道:“不能讓他死去。”蕭翎道:“此刻,咱們應該如何?”

金花夫人道:“如是在這裡問他,就算你把世間最惡毒的手段,加諸他的身上,他也不會說出一句話來……”

蕭翎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接道:“我明白。”

金花夫人道:“你明白就好……”

目光一掠唐老太太,指道:“這位唐老太太,也是和我一般,爲形勢所迫,解開她的穴道吧!”

蕭翎似是很聽金花夫人之言,踏前一步,拍活了唐老太太的穴道。

唐老太太一躍而起,道:“多謝蕭大俠。”

蕭翎道:“唐老前輩適才和在下動手,在下已覺出老前輩是有意相讓了。”

唐老太太道:“其實,就算者身全力抗拒,只怕也難是你蕭大俠十合之敵。”

金花夫人道:“你不要客氣了,咱門得早些動身,離開此地。”

蕭翎道:“到哪裡去?”

金花夫人道:“你們從何處來,咱們就回何處去。”

蕭翎低聲對無爲道長道:“道長,咱們可要回到作房去嗎?”無爲道長搖搖頭,笑道:

“對付沈木風這等惡毒的強敵,貧道也學會了多佈疑陣之法,除了那作房之外,貧道還佈置了兩處隱秘的存身之處。”

蕭翎道:“那很好,咱們準備動身吧?”

無爲道長道:“現場痕跡,是否要佈置一下呢?”

金花夫人道:“這幾座茅舍,已全爲百花山莊佔有,除了百花山莊中人之外,再無其他人雜混其間,如想故佈疑陣,欺騙那沈木風,使他誤入歧途,那是太低估沈木風之能了,唯一之策,就是不留痕跡,使他無法找出一點線索。”

無爲道長道:“夫人之意是……”

金花夫人道:“放起一把火,燒光四面茅舍……”

蕭翎道:“這茅舍中的人呢?難道也要殺的一個不剩?那未免大過殘酷了。”

金花夫人微微一笑,道:“這個我已經爲你想到,你現在俠名滿天下,自是要愛惜羽毛,不能隨便殺人,這些事,自然由我做姊姊的做了。”

蕭翎道:“你已經下了手嗎?”

金花夫人笑道:“這地方三十八個僕隊,除了你們殺死的以外,大都已被我殺死,眼下只有場中分執火炬的幾個人,還沒有死,不過他門也已被點中穴道。”

蕭翎道,“百花山莊中人,大部死有餘辜,殺他們小弟並不反對。”

金花夫人道:“那很好,有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右手揮動,點了那幾個手執火炬大漢的死穴。

蕭翎突然想起一件事,低聲對無爲道長道:“道長,在下想到了一件事,那白雲觀中,還有百花山莊一部分高手,咱們既然動了手,那也趁此機會,一舉盡挑他們在長沙的窯窩。”

無爲道長還來不及答話,金花夫人已經搶先說道:“不用了。”

蕭翎道:“爲什麼?”

金花夫人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據我觀察所得,百花山莊中並無很嚴密的組織系統,一切應變行動,完全掌握在沈木風的手中,只要你收拾了沈木風,樹倒猢猻散,百花山莊便可立時解體,一則是因那沈木風,生性多疑,不肯相信別人,所以,不敢重用屬下,二則他本身才慧太強,無人能及他,過幾年來,他耗費了無數的智力,但一直是孤獨的統治,只要把他殺死,整個百花山莊,都將運轉不靈。”

望了周兆龍一眼,又道:“目下沈木風似是正在有所舉動,唯一知曉其內情的人,可能就是周兆龍,當前最爲緊急之務,是隊周兆龍口中,迫出內情,然後,才能夠量敵用策,設法對付他門,至於申三怪那幫人,起不了多大作用,用不着對他們多用心思了。”

蕭翎略一沉吟,道:“好,咱們走吧!”

無爲道長道:“貧道帶路。”

當先舉步行去。

蕭翎回顧了杜九一眼,道:“兄弟,放火吧!”

社九應了一聲,晃燃火摺子,燃起房舍。

那房舍都是茅草搭成,燃上火立刻成燎原之勢,片刻間火勢熊熊。

蕭翎眼看茅舍大火已起,纔回頭向百里冰道:“冰兒,咱們走吧!”

百里冰微微一笑,緊隨在蕭翎身後而行。

杜九抱起周兆龍,走在百里冰的後面。

金花夫人緊跟在杜九身後而行。

無爲道長已帶着五個武當弟子,在外面等候。

羣豪會齊,由無爲道長帶路,直向正北行去。

一口氣奔行了十幾里路,到了一處溪流之旁。

無爲道長停了下來,舉手連擊五掌。

掌聲過後,突聞搖櫓聲傳了過來,一艘小舟,緩緩從一片水。草叢中行了出來。

只聽那大漢說道:“天昏昏,地黃黃。”

無爲道長應道:“白頭老翁捕魚忙。”

那身披蓑衣大漢手中竹篙一點,小舟靠岸。

無爲道長道:“一舟之上,是否可以擠得這麼多人呢?”

那蓑衣大漢點點頭,道:“不要緊,諸位請上船吧!”

無爲道長當先而上,登上木舟。

羣豪魚貫而行,擠上木船。

那小舟長不過丈二,寬不過五尺,羣豪一起擠上,幾乎把小舟壓沉。

那身披蓑衣大漢微微一笑,道:“不要緊。”

縱身躍入水中,推舟而行。

小舟在他推行之下,十分平穩快速,片刻間,行近草叢。

只聽那推舟大漢哼了一聲,雙手用力一推,小舟衝入了草叢之中。

擡頭看去,原來那草叢之內,竟然是一塊突起的高地。四面濃密的水草環繞,當真是隱秘無比。

沙洲上,搭蓋了數幢茅舍。

無爲道長當先舉步下舟,羣豪魚貫隨下。

夜色中只見一排人影,攔住去路,星光下兵刃閃爍。

無爲道長一止步,抱拳說道:“貧道無爲,驚擾諸位。”

只見一個缺了左臂的人,右手中執着摺扇,道:“閣下當真是無爲道長嗎?”

蕭翎目光銳利,雖在夜色中已瞧出那人正是馬文飛,不禁熱情激盪,急急奔了過去,道:“馬兄,還識得小弟否……”

馬文飛警覺之心甚高,倒躍而退,問道:“你是誰?”

蕭翎纔想起自己易容未除,當下抹去臉上易容藥物,道:“小弟蕭翎。”

馬文飛仔細瞧了一陣,發覺果是蕭翎,才哈哈一笑,道:“兄弟實是未想到仍能和蕭兄相見。”

蕭翎黯然說道:“馬兄的左臂……”

馬文飛丟棄去了手中摺扇,握住蕭翎的一隻手,接道:“男子漢大丈夫,斷了一條手臂,又算得什麼……”

回目一顧身後羣豪,道:“江湖上這麼多朋友,不但不嫌棄我馬某隻有一條手臂,反而對我更是愛護。”

蕭翎道:“是的,馬兄血性男兒,兄弟也是敬慕無比。”

馬文飛哈哈一笑,道:“夠了,就憑你蕭大俠這句話,馬某人再斷一臂,又有何憾……”

蕭翎道:“馬兄應該叫我兄弟吧?”

馬文飛哈哈一笑,道:“成!蕭兄弟,目下各大門派和天下英雄,都已經覺醒,知道一日不殺死沈木風,天下武林同道,就永無安靜之日,苟安偷生,不但無法渡過難關,而且徒長沈木風的氣焰,再加兄弟你幾番和沈木風豪壯的對抗,使覺醒的人心更形激昂,這都是兄弟你的影響……”

蕭翎道:“馬兄言重了,沈木風自暴陰謀,武林同道覺醒,兄弟何敢居功。”

馬文飛微微一笑,道:“五湖四海,都已把兄弟你看成了武林中的救星,千百年來,有此榮耀者兄弟實是第一人!”

目光轉到社九等人的臉上,說道:“這些是何許人物?”

蕭翎道:“我來替馬兄引見。”

無爲道長抹去臉上的藥物,道:“貧道無爲。”

社九接道:“區區杜九。”

金花夫人、唐老大大,百里冰,卻站在一側,默默不作聲。蕭翎先指着百里冰道:“這位是百里姑娘,北天尊者的女公子。”

人羣中有人失聲叫道:“冰宮公主。”

百里冰微微一笑,頷首作禮。

蕭翎道:“這位是四川唐家門的當代掌門唐老太太,這位金花夫人……”

馬文飛一皺眉頭,接道:“這兩位都是百花山莊沈木風的好助手啊!”

但聞一片鼓譟之聲;起自馬文飛的身後。

顯然,羣豪聽得兩人之名,心情都很激動。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高聲說道:“諸位請稍安勿躁,聽我蕭某一言。”

此刻蕭翎在江湖上的聲望,已經是一言九鼎,羣豪聽他喝叫之言,果然靜了下來。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唐老太太乃望重一方的掌門之尊,豈肯廿心服賊,但她卻又有不得不投靠百花山莊的苦衷。”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沈木風手段的惡毒,諸位是早已知曉,那沈木風不但在唐老太太身上下了奇毒,而且把她的兒媳、孫女,全部扣作人質,迫使唐老前輩受他之命,但唐老前輩瘦骨鱗峋仍不甘爲其所用,其間曾數度救蕭某之命,不惜和那沈木風當面引起衝突。”

馬文飛欠身對唐老太太一禮,道:“還望者前輩不要見怪纔好。”

唐老太太嘆息一聲,道:“老身雖然心存武林正義,但落身百花山莊,使四川唐門蒙羞,想來實是慚愧的很。”

蕭翎長長吸一口氣,道:“關於金花夫人,只怕諸位對她的瞭解更少了。”

馬文飛道:“小兄常聞金花夫人的惡名,襄助沈木風爲惡頗多,難道也是好人不成?”

蕭翎道:“唉!不是兄弟爲她洗刷,在沈木風的手下中,暗中相助武林同道最多的人,應首推金花夫人了。”

羣豪雖未出言反駁,但也無人接言,顯然,對蕭翎的話來了一個無言的抗議。

蕭翎看羣豪對金花夫人成見甚深,微微一笑,道:“在下之言也許諸位不信,但在下想舉出金花夫人相助在下的幾件事端,用作說明,以資證實。”

當下把金花夫人在姻緣峰下,惡鬥沈木風的經過,仔細說了一遍。

馬文飛拱手嘆道:“如非蕭大俠說明內情,夫人含冤難白,我等適才失禮之處,還望夫人不要見怪纔好。”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不要緊,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個人做了一件壞事,也算壞人,做上千百件,也是壞人,我既然是壞人,就算把天下所有人做的壞事,記在我頭上,又何不可?”

馬文飛道:“夫人可以這樣想,但我們不能這樣作,大丈夫恩怨分明,豈可混淆不清。”

金花夫人只覺馬文飛正氣凜然,使人不便和他說笑,當下垂首不言。

馬文飛目光轉到杜九身上,道:“杜兄懷中抱的何人?”

蕭翎道:“百花山莊的二莊主!”

馬文飛訝然說道:“周兆龍!”

蕭翎道:“不錯,正是周兆龍。”

馬文飛道:“此人襄助沈木風爲虐江湖,害人無數,此地就有幾個受他所害之人,蕭兄弟能把他生擒來此,那是最好不過了,咱們不能殺沈木風,先把此人亂刀分屍,也可稍解心中之恨。”

蕭翎微微一笑,道:“百花山莊的隱秘,除了沈木風之外,此人知曉的最多,咱們必得留下他的性命,追問隱秘!”

馬文飛道:“此乃有關江湖大局,不但在下同意,就是幾個身受其害的人,也會讚譽蕭兄弟你的高見……”

語聲一頓,接道:“沙洲茅舍,聊避風雨,蕭兄弟和道長請入舍坐吧。”

蕭翎微微一笑道:“這地方很隱秘,也使在下想到了那年在歸州的往事,羣豪聚會,在水面上搭蓋了一座遊洲。”

馬文飛道:“此次,他們找到這一片水中沙洲,大約也是因那次往事啓發。”

談話之間,已行入茅舍之中。

馬文飛低聲說道:“點起燈火。”

但見火光一閃,茅舍中燃起了兩盞油燈。

蕭翎的目光轉動,只見隨追馬文飛的羣豪,十九都見過面,只是一時間叫不出名字而已。

馬文飛指着四張竹椅道:“蕭兄弟你也不用客氣了,你此刻已是目下武林中黑夜明燈,先請坐下來吧!”

蕭翎道:“這個兄弟如何敢當?”

羣豪齊聲說道:“蕭大俠不用推辭了。”

蕭翎一抱拳,道:“兄弟恭敬不如從命了。”

緩緩坐了下去。

馬文飛目光轉到無爲道長身上道:“道長德高望重,江湖敬仰,乃九大門派中,最先起而抗拒沈木風的領導人物,第二個坐位,該是道長了。”

無爲道長道:“貧道是卻之不恭,坐之有愧。”

緊傍蕭翎而坐。

馬文飛道:“百里姑娘請坐。”

百里冰嫣然一笑,道:“我站在大哥身後也是一樣。”

馬文飛道:“唐掌門、金花夫人。”

唐老太太道:“馬總瓢把子請坐,老身待罪之身,怎敢落座?”

金花夫人接道:“賤妾要拷問周兆龍,用不着坐了。”

蕭翎道:“馬兄請坐吧!不用客氣了。”

馬文飛微微一笑,道:“小兄從命。”

行過來坐了下去。

這時,四張竹椅,只坐了三人,還有一張空着。

羣豪眼看三人坐定之後,全都席地而坐。

馬文飛環顧了羣豪一眼,道,“蕭大俠可識得這些人嗎?”蕭翎道:“大部見過,只是叫不出名字而已。”

馬文飛道:“小弟再爲蕭兄咐見一下……”

指着茅舍邊的一個跛足老者,道:“這位破俠常大海。”

蕭翎一抱拳道,“常兄,咱們見過兩次。”

跛俠常大海道:“不錯,蕭大俠好服力。”

馬文飛依序介紹下去。道:“這位是神箭鎮乾坤唐元奇,三陽神彈陸魁章,形意門時掌門人董公誠,南派太極門的石奉先。”

蕭翎一抱拳,道:“諸位朋友,蕭某這裡有禮了。”

羣豪齊齊應道,“蕭大俠言重了。”

其他的人,都是這些人的隨從,馬文飛亦爲蕭翎一一弘見。蕭翎一拱手,道:“諸位辛苦了。”

羣豪齊聲道:“蕭大俠辛苦了。”

金花夫人微微一笑,道:“諸位寒暄完了嗎?”

馬文飛道:“夫人有何見教?”

金花夫人道:“此刻,咱們應該辦點正經事了!”

馬文飛道:“什麼事?”

金花夫人說道:“據賤妾所知,那沈木風此刻去會一位多年故交,而且那人的武功,不在沈木風之下,同時,沈木風也發覺到,目下江湖情勢,對他愈來愈不利,準備在近日內全面發動攻勢……”

語聲微微一頓,道:“賤妾只知曉大概情形,詳細的內情,除了沈木風外,只有這位週二莊主知曉了。”

馬文飛道:“要如何問這位週二莊主呢?”

金花夫人道:“諸位都是俠義人物,自然不願使用非常手段,這番審問周兆龍的事,由賤妾擔任如何?”

她毛遂自薦,羣豪全都聽得一怔。

馬文飛回顧了蕭翎一眼,道:“兄弟,這件事……”

蕭翎接道:“審問周兆龍的事,金花夫人那是最爲適當的人了”

馬文飛道:“那很好……”

目光轉到金花夫人的臉上,接道:“那就有勞夫人了。”

金花夫人淡淡一笑,目光轉到杜九的臉上,道:“解開他的穴道。”

杜九依言放下週兆龍,解開他身上的穴道。

金花夫人仍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咯咯一笑,道:“周兆龍,你先仔細看清楚四周這些人,然後再決定啓己是否該逃。”

周兆龍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發覺四周都是自己的仇人,不禁爲之一呆。

金花夫人冷笑一聲,接道:“周兆龍你看清楚了嗎?”

周兆龍點點頭,沒有答話。

金花夫人道:“大約你心中明白,你連萬一逃走的機會也是沒有!”

周兆龍道:“人總難免一死,在下已活了數十年,死了,也不算很遺憾的事!”

金花夫人道:“二莊主的算盤,未免是打的太如意了。”

周兆龍道:“也許諸位要讓在下死得悲慘一些,不過除了死之外,在下還想不出有什麼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金花夫人道:“週二莊主逼問口供的手段,賤妾看過兩次,果然是高明的很,賤妾相信,以二莊主審問別人的手段,加諸在二莊主的身上,只怕二莊主也很難承受得住。”

周兆龍眼珠轉動,四顧了一眼,道:“諸位準備對付在下,儘管出手就是。”

只見四周炯炯的目光,投注在周兆龍的臉上,卻無一人接口答話。

金花夫人微微一笑,道:“他們都不願和你說話,看來,你只有和我談了。”

周兆龍輕輕嘆息一聲,道:“你說吧!你們準備如何對付我?”

金花夫人道:“二莊主這樣問,賤妾也不繞圈子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只要週二莊主肯把沈木風此次陰謀內情,詳細說出來,賤妾可保證饒你之命,毫髮不傷的放你回去。”

周兆龍望了金花夫人一眼,默不作答。

金花夫人已然知他心意,淡淡一笑,道:“你可是覺得我人微言輕,做不得主嗎?”

周兆龍仍然是默不作聲。

金花夫人目光轉到蕭翎的臉上,道:“蕭兄弟,你信任大姊姊嗎?”

蕭翎道:“自然信任。”

金花夫人道:“好!那你就要授權姊姊我了。”

蕭翎道:”如何一個授權之法嗎?”

金花夫人道:“很簡單,只要你告訴周兆龍,說我對他的任何承諾,都可代表着在場英雄,那就行了。”

蕭翎點點頭,道:“周兆龍,不論金花夫人對你有些什麼承諾,都代表我等。”

金花夫人理一理鬢邊長髮,笑道:“週二莊主,你現在信了嗎?”

周兆龍道:“好,你說吧!”

金花夫人緩緩從懷中摸出一條長不過七寸、頭生紅冠的怪蛇,笑道:“二莊主,白線兒太毒了,咬一口,立刻喪命,二莊主試試這條紅冠兒的毒口如何?”

周兆龍冷冷說道:“你要問什麼,儘管問吧!”

金花夫人道:“很好,二莊主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

語聲一頓接道:“沈大莊主去會一個故人,那人是誰?”

周兆龍道:“在下說了恐怕你也不信。”

金花夫人道:“你說說看。”

周兆龍道:“我不知道他是何許人物,只知道他是一位和尚。”

金花夫人道,“和尚?”

周兆龍道:“不錯!”

金花夫人道,“有何特徵?”

周兆龍道,“在下沒有見過,但聽沈莊主說過,似是缺了兩個手指。”

蕭翎心中一動,三聖谷往事,陡然泛現腦際,記得師父莊山貝,施展馭劍術,斬了一個和尚手指,難道就是那個和尚嗎……心中念轉,口卻未言。

馬文飛目光轉註常大海臉上,道:“常兄見聞廣博,想想看有一個什麼和尚,會和那沈木風聯手合作?”

常大海沉吟良久,道:“斷去兩指的和尚,在下實在想不起來。”

不。

周兆龍道:“據在下所知,那位大師,已然有數十年未在江湖上走動過,所以諸位只怕很難想得出來。”

金花夫人道:“少了兩指,標識十分明顯,不難查問出來。”目光轉到周兆龍的臉上,接道:“沈木風已覺出武林大局,對他不利,準備全面發動,使各大門派的門戶之內,自起紛爭,是否有此意圖?”

周兆龍道,“有此意圖,但還未做最後的決定。”

金花夫人道:“爲什麼?”

周兆龍道:“因爲要和那位大師會晤之後,才能解決。”

金花夫人神色嚴肅他說道,“現在我問你最後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說完了,立刻放你離此。”

周兆龍道:“那一定是很爲難的事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但在下必先聲明一件事。”

金花夫人道:“你說吧!”

周兆龍道:“百花山莊中事,在下並不是完全知道,有很多最機要的大事,在下也不知曉。”

金花夫人道:“你縱然不能全部知曉,總可知曉一部分。”周兆龍道:“那要看你問的什麼了?”

金花夫人道:“沈木風在各大門派中,均派有內應奸細,而且,大都是職位很高的人,那些人的姓名,你知道吧?”

周兆龍搖搖頭,道,“在各大門派中派有臥底人物,在下知道,但是何身份,什麼名字。除了沈木風大莊主之外,只怕是再無第二個人知曉了。”

金花夫人冷冷說道,“我不信你一個都不知道?”

周兆龍道:“在下心中雖然有一兩個底子,但卻不敢肯定。”金花夫人道:“你先說出來吧!”

周兆龍道,“我既然說了,自然是盡我所知,不過,我說過之後,夫人是否可做主立刻放我哩?”

金花夫人道:“自然放你。”

周兆龍道:“少林派中內應,有一個法字,崑崙門下,似是姓金,其他的在下全不知道了!”

馬文飛道:“你見過他們沒有?”

周兆龍道:“見過,不過,他們每次都用黑布蒙面,使人難見廬山真面目。”

馬文飛冷笑一聲,道:“似你這等說法,說了也是等於沒說,少林寺法字輩高憎很多,如何着手清查?”

周兆龍緩緩說道:“這似是應該由少林掌門人答覆,只要他稍微留心一些,就不難從平日行蹤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在下告訴他法字輩,無疑替他指明瞭範圍,只要他對法字輩的羣僧,稍微留心一些,就不難查知內情。”

無爲道長點點頭,道:“說得很有道理。”

周兆龍望了無爲道長一眼,臉上滿是感激之情。

蕭翎道:“道長,他說的都是實話嗎?”

無爲道長道:“就貧道推斷,他說的都是實言。”

蕭翎目光轉到馬文飛的臉上,道:“馬兄以爲如何?”

馬文飛道:“蕭兄弟的看法如何?”

蕭翎連經風險之後,江湖經驗大增,已瞧出馬文飛斷臂之後,更受羣豪愛戴,當下說道:“兄弟對無爲道長之言,一向是信服不疑。”

馬文飛道:“既是如此,蕭兄弟看着處理了。”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周兆龍,你都聽到了嗎?”

周兆龍道:“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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