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盈月**着,恍惚間聽見好像有人走過來,自己還是月魔的裝扮,盈月費力的睜開眼睛,迷糊間人影愈近,但卻一點都動彈不得,那人影停在了眼前,剎時,盈月感覺身體被人點了兩下,繼而又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李楓回到了府衙,拿着那已斷裂的如意。
“你把如意奪回來了啊?!太……”小可剛要接過去,李楓把另一半展給她看,頓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們這羣廢物!連個小賊都抓不到!”那如意的主人罵道“我會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的!”語罷,那人帶着一羣人走開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哼!”小可氣憤地說。
李楓沒說話,阿靜拍了拍他的肩,“沒受傷就好,沒事的,我們一起回客棧吧。”
不知怎麼,李楓答應了,原本不敢面對盈月,然而這次卻點頭了。
一路上,小可和阿靜談論着明日雲旭和阿宇的歸來,時不時地冒出一句關於盈月的話,本想讓李楓有些笑容,但李楓什麼都沒有說,天陰沉沉的,有轟轟的雷鳴聲,好像要下雨了。
剛到客棧門口,就聽見裡面傳出老闆娘的聲音。
“這麼晚了還有生意?”阿靜說。三人進了客棧,櫃檯前有兩個和小可阿靜打扮有些相似的人。
“雲旭!”“阿宇!”小可和阿靜異口同聲的喊出,然後衝上前去。
李楓的表情終因兄弟的出現而有些緩和,看着兩隊戀人的重聚,心裡也有一絲羨慕,只有自己和阿月……
擁抱了深愛的人,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向李楓。兄弟的擁抱不像戀人間那樣纏綿,但卻充滿了力量和堅定地兄弟之情。歷盡五年滄桑後的重聚不覺使人落淚,而且使每個人的心都更加靠近,擁抱的也更加緊了……
“終於回來了,太懷念這裡了。”樊宇說道。
“是啊,五年沒喲回來過,這裡的變化太快了。”雲旭也感慨着。
“恩,你們都當了捕快?”李楓問。
“當然了,我們倆可是他們倆的……”樊宇指了指小可和阿靜,“頂頭上司呢!”樊宇笑笑說。
小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向樊宇做了個鬼臉,幾個人都笑了。
“今天,大家都到齊了,去我家吧。”李楓說。
“好啊!”小可說,“我去叫盈月。”
“她沒回來!”老闆娘冒出一句,幾個人都愣住了。
李楓的心緊緊地繃了一下,盈月沒回來……難道……
“也許去她師父那裡了吧。”阿靜說“我們先去,讓她回來找我們。”
老闆娘連忙拿起銀子,點頭答應了。
“我們走吧”阿靜說。
李楓從深度恐懼的懷疑中驚醒,回頭望了一下盈月房間的方向,然後便走了出去。
五人在李府擺下酒席,看着兩個兄弟的幸福,然而自己的身邊卻空無一人,心中不免涌出一陣悲傷,一杯接一杯的酒澆愁,而愈來愈愁。
四下裡有些暖,身體雖可以動彈,但卻軟弱無力,盈月睜開了在黑暗中沉抑已久的雙眼,可四周還是模糊不清的,盈月費力的想爬起來。
“起來了啊,拿着。”一個戴着面罩的黑影往盈月手裡塞了一個東西。
“什麼?……”盈月望着黑影說。
“拿着!”
盈月接了過去,是月鋒劍,它似乎沒有什麼生氣,劍刃上只是暗淡。
“我知道你是誰,你就是月魔對不對!”盈月的心沉了一下,“別緊張,我只是想介紹個人給你”黑影指了指前面,椅子上坐着一個人,彷彿已沉睡了。
“什麼人?”
“那就是殺了你母親的人。”盈月手中的劍掉了,對於自己的身世,她全然不知,而眼前猛然出現一個殺了自己母親的人,她無法接受。
“什麼……什麼!”
“你母親就死被他殺死的!”黑影的聲音提高了,“若不是聖月廟長老救了你,可能連你也被他殺了!拿起你的劍,爲你的母親報仇吧!”
盈月撿起劍,面對不知是何人,不知是否是殺了母親的人,盈月卻涌起一股衝動,劍指向前方,但……並沒有刺出。
窗外,有些喧雜,心中也依然喧雜,面對未知的過去,盈月不知道何去何從。
“爲什麼還不動手?”那人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堂堂月魔,竟不能爲自己慘死的母親報仇,真是可悲!”
盈月一股氣憤涌上頭,掉轉劍尖,向背後的黑影刺去。那人竟毫不躲閃,只在劍刃觸碰衣襟的時候,微微側了一下身,繼而月鋒劍與其擦身而過。但盈月卻被黑影的一章打回,打在那箭傷過的地方,溫熱的血汩汩流下,盈月倒在地上,毫無力氣。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黑影走了過來,但盈月已經毫無力氣再反擊,那握着月鋒劍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黑影愈近,伸出強有力,而不可反抗的手,抓住盈月的衣襟,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你不用管,不過我可是你父母的老朋友了。”
“你知道我的身世?”盈月驚訝地問。
“我當然知道。”
“那麼我父母是誰,我又是誰,他們爲什麼都死了?!”盈月眼中已含淚,這麼多年她像傀儡一樣,寄於師父的手下,盜取各種各樣的珍寶,她的雙手已負債累累。除了楓,小可這些朋友之外,她不知道自己活着還有神什麼意義……
“我說過,你母親是被他殺死的。”那黑影又指了指前面。
“爲什麼?”
“爲什麼?”那黑影的語氣中無時不帶着輕蔑,“殺死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盈月驚詫了,憤恨的淚一下子涌出,腦中浮現了一個殘忍的畫面,“那……我父親呢?”盈月握着劍的手越來越緊了。
“你父親拋棄了你母親,現在也死了。”
盈月握着劍站了起來,她的手又開始顫抖了,但這次並不是因爲寒毒,而是憤恨,盈月舉起劍,一股莫名的衝動催促着她,讓她殺死前面暗影裡倒在椅子上的人,不見他的容貌,也不見黑影的面容,然而卻使盈月相信了這一切。
但做了月魔這麼長時間,她還從未殺過人,即使面對仇敵,也不知從何下手。
盈月的背後,黑影悄悄走到門口,細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又到盈月身邊。
“怎麼了?面對仇敵都下不了手?”
盈月沒有說話,只看着劍指的方向,那椅子上昏厥的人,竟有些熟悉。
院內雨夜的冷氣,並沒有影響房間裡相聚的歡樂,李楓與小可四人,舉杯,暢言,放下了平日的束縛,放開了平日的歡顏,再沒有一刻,比相聚更值得慶祝,然而,六個人始終沒有完全團聚。
“月姐到哪裡去了 ,這麼久還沒有來。”阿宇說。
“不知道……大概到聖月廟去了吧。”小可回答。
李楓沒有說什麼,讓自己相信小可的話,不去想其他的。
不一會,一個下人慌慌忙忙的跑進屋內。
“公子,老爺叫你到書房去。”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李楓說,“那我先失陪了,一會回來。”
李楓徑自走出屋子,小雨淅淅瀝瀝的下着,點點滴滴,李楓頓覺一股寒意。
屋內四人面面相覷,“楓哥和月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阿宇問。
“好像,你們來之前幾天,他們兩個一直很奇怪。”阿靜擔心的說。
“應該沒事吧,咱們幾個之中,就屬他們兩個最好了,幾乎從來沒怎麼吵過架。”雲旭拍了拍阿靜的頭說。
“可是……這次感覺不那麼簡單啊。”小可說。
“別瞎想了,沒事的,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阿宇安慰道。
“不是啊,這麼多年他們倆也一直沒有確定真的在一起。”小可說。
“恩,沒錯。”阿靜說。
“不會吧?!爲什麼?”阿宇驚訝的說。
“不知道……”小可看着門外的雨說道,“感覺好像要有什麼事發生了……”
黑影踱步,他已料到月魔會下不了手,於是等待着一個時機。
門外的腳步聲愈近,黑影說話了,“如果你下不了手,那麼我來幫你吧。”說完聚氣於掌,繼而打在月魔那舉着劍的臂膀上。
隨着門外一個輕輕的敲門聲,和一個熟悉的聲音,“父親?”盈月的劍直直地,由着那力大無比的一掌,刺了過去。
終於,她看清了那椅子上的人,那是……
“不……”血濺到面頰上,點點滴滴,炙熱的如同烈焰在灼燒。
門開了,霎那間時間凝固了,門外的人進來了。
眼前的一切,彷彿一把開山大斧硬生生的劈開了剛剛進門的人的心。
“父親……”一聲不敢相信的低吟之後,那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盈月驚呆了,驟然間,瞳孔因驚嚇而增大,盈月緩緩轉過頭,那熟悉的聲音,正是他最愛的人——李楓,月鋒劍刺中的正是他的父親。
那劍不僅刺中了李伯伯,也深深地插入李楓的心中,那血淋淋的一幕活生生的擺在面前,即使他寧可死也不願相信,但,心痛的感覺,被矇蔽的感覺,一切一切破碎的聲音,都那麼真實,痛楚……
“盈……盈……月……”李楓叫着。
“不……”盈月放開了劍向後退着,彷彿看到了李楓眼中的一團烈火在灼燒着自己每一寸皮膚。
李楓站了起來,走到盈月面前,“你是月魔?……”
盈月未說話,但已默認,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月鋒劍,還有一枚不知何時散落在地上的月鏢。
李楓緊緊的抓住已癱坐在地上哭泣的盈月,那肩膀還有着鮮紅的血色,“爲什麼……爲什麼你什麼都不告訴我,爲什麼你要做一個小偷,爲什麼你要殺死我父親!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李楓的語氣一次次的強硬,手也一次次的緊了。
盈月無力的哭泣着,什麼都不敢說。
“你回答我!!”李楓的聲音越發的大了。
聽到了巨大喊聲趕來的阿宇四人,愣在門口,阿靜和小可一聲尖叫,阿宇和雲旭也不知所措,突如其來的場景讓所有人都驚恐了。
李楓沒有回頭,只瞪着眼前的女人,他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淚,摻雜着憤恨,怨念,痛苦……
盈月已無顏面對,也不敢面對所有人的目光,盈月掙脫了李楓的手,在衆目睽睽下,盈月逃走了,穿過那扇窗逃入了無盡寒冷的夜……
屋內如死寂般沉靜,李楓轉過身跪在父親面親,哭泣着。那沾染了血痕的雙手攥成了拳。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還有一聲悲痛的叫聲,那喊聲劃破天際,引出震耳欲聾的霹靂聲,彷彿一頭怒吼的雄獅在釋放它內心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