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過了很久,盈月緩緩睜開了雙眼,發現令籤沒有落地,而是被一枚月鏢釘在了監官的胸前,監官倒地而亡。長老大怒,“是誰!”
從天而降兩個人,站在盈月面前,“是我,你還認識我嗎?”盈月聽出了這個聲音——是楊潔,而在他身邊的人,她卻不知是誰。
“你?”長老定睛看看楊潔,怔了一下後,又轉爲輕蔑的笑容,“楊潔啊,這麼多年沒見,我認爲你在就死了呢!”
“託你的福,我還活的好好的。”楊潔握緊了劍,“長老!”
長老冷笑一聲,“與我多年不見了,還不快叫聲師父。”
“我把你給我的都還給你了,你不再是我師父了。”楊潔冷笑道。
“這話真令師父我痛心啊!”長老上前一步說道。
“痛心?”楊潔諷刺地笑了一下,“在你眼裡我和盈月只不過是一件工具,是死是活你根本不在乎!”
“誰說我不在乎盈月的死活,她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活對我都是很重要,所以十三年前我沒有讓你帶她走。但你……”長老撣撣寬袖,“現在滾開,看在我們曾經師徒一場的份上,我可以繞你一命。”
楊潔大笑,“什麼師徒一場!我救不出盈月,絕不會離開!”楊潔舉起劍直指長老,“三娘,你保護好盈月離開,我來對付他!”
三娘抱起地上的盈月,“你要小心。”三娘背對楊潔說道。
“來人!把她們給我拿下!”長老見三娘轉身要走急忙大喊,四周的官兵得令一下子圍了上去,將三人圍得嚴嚴實實。
三娘向後退着,楊潔爲她打開一個破洞,三娘迅速衝了過去,還未踏出重圍,破口便被長老封住。三娘迅速反身,把盈月保護在身後,自己卻推了長老重重一拳。
“三娘!”楊潔跑上前,抵住長老的再一次攻擊。
“想打敗我,再回去練一百年吧!”長老運足內力猛向楊潔擊來。
楊潔從懷中掏出數枚月鏢,將剩下的幾個小兵射倒,“三娘!帶盈月快走!”
三娘踉蹌而進,用盡力氣帶着盈月迅速逃離。長老怒吼一聲向前追去,但楊潔搶在前面,擋住了長老的追逐。
長老見追逐不成惱羞成怒,一面抵擋楊潔的招數,一面聚力於掌向楊潔打去。楊潔險險躲開,但長老的速度略快一籌,一拳將楊潔的劍打掉。
三娘將盈月抱在懷中,雖身負重傷,卻毫不懈怠,一路飛奔,直到了京城邊的楓林間,看到了劍和巧兒。
三娘緩緩將盈月放在地上,自己終倒在地,不停地喘着粗氣。
“三娘你……”劍開口問。
“我沒事……”三娘搶先答道,“盈月的武功被廢了……現在虛弱得很……你們不用擔心。”
“那現在怎麼辦?……要趕快找個地方安置才行……”三娘掏出一張紙,站起身來。
“這裡是?”
“送到後自然會有人接你們,到時候你們只需要說這是盈主子的女兒就行了。”三娘一挫身便照原路返回。
“盈……主子?”巧兒和劍怔住了。
“難道,月魔是皇家人?”巧兒問道。
“不知道……”劍抱起盈月“到了那裡問問吧。”
“現京城到處是主人的人,我們怎麼過去呢?”
劍想想道,“不能去的話,就讓他們來吧。”
陽光刺痛李楓的雙眸。他試着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穿過。
李楓費力地坐起身,“我還活着?……”
老人笑了一聲走上前,“不僅活着,睡了兩天精力還很旺盛吧。”
“怎麼會?……”李楓站起身,“這是哪裡?”
“這是我家,你被人放在城西破廟裡,我和老遲在那裡發現的你,就把你帶回來了。”
“城西破廟?……”
老人點點頭,“你叫李楓?”
“是。”
“你是觀月城李大人的兒子,押送月魔而來的?”
“是……”李楓猛地想起盈月,“今天十幾了?!”
老人嘆口氣,“十五。馬海城私自下令,將月魔當街問斬。”
李楓愣住了。
老人走出房門,“現在去還來得及。”老人留下一句話,便奪門而去。
未走幾步,只聽得李楓破門而出急促的腳步聲。
三娘趕回刑場時已一片狼藉。楊潔一手持劍,渾身上下盡是傷痕,血暈染紅了長衫,長老雖也負傷,但仍處於主動,力道速度仍使楊潔擋得有些吃力。
“怎麼了,你不是想報仇嗎?”長老一面喊,一面不停攻擊着。
楊潔沒有說話,盯着眼前的人,絲毫不敢懈怠。楊潔被長老逼到邢臺邊,只一步便會跌落,楊潔用盡全力抵擋長老的致命攻擊,二人僵持着。
“孽徒,還想殺你師父!!”長老冷笑一聲又再度加力,“下輩子吧!”
再一次的加力攻擊使楊潔終於招架不住,跌落邢臺。
“去死吧!”長老舉刀直刺向楊潔的心臟。
刀在離那溫熱的身體還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三娘隔空打穴,點住了長老。倒在地上屏住呼吸的楊潔也瞬間鬆了口氣,三娘也緩緩走了過來,伸手把地上的楊潔拉了起來躲開了刀刃。
“三娘……你來得太及時了……”楊潔苦笑一下,“再晚一點……我可能就完了……”楊潔一面喘着粗氣一面說道,白衫浸滿了血漬。
“還有心情玩笑……”三娘搖搖頭,繼而撿起地上的劍,“你來解決吧!”
楊潔接過劍,看着眼前曾經養育自己的人而今卻毫無憐憫之心地將刀向自己砍來,楊潔踉蹌走上前,嘲諷地笑了一下,“你給我的我都還你了,現在我殺了你是爲了盈月!”
楊潔舉起劍直指長老,一瞬間他竟有些下不了手,也正是那一瞬間他似乎看見長老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下一刻,楊潔聽到三孃的尖叫,而他只覺一道銀光閃過,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在他的胸前劃過,剩下的便是熱熱的東西向外涌出。之後,他只覺頭好重,眼前的一切在變黑,閉眼前他只聽到三娘大叫自己的名字。
長老的刀在楊潔胸前砍出一道深深的痕跡,血暈漸漸殷開,繼而流在地上,長老大笑,瘋狂地大笑,三娘撿起楊潔的劍,刺向那大笑之人的背後。
笑聲凝固了,長老轉過身,劍又刺在胸前,“你!……”長老憤恨地抓住了刺在胸前的劍,拔了出來,再用力一拉,三娘順勢踉蹌向前傾倒,長老大吼一聲,對三娘發出重重一掌。
豔紅的血順着三孃的嘴角流下來,長老也凝住不動了,三娘在長老出掌的那一刻,劍同時刺穿了長老的身體。
長老倒地而亡,劍仍直插在胸前。
三娘跪倒在地,無力的手支撐着地,緩緩挪向楊潔,“楊潔……楊潔……”三孃的聲音有些顫抖。
楊潔沒有迴應,三娘用盡力將楊潔架在自己身上,舉步艱難地走着,血流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