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剛從李府走出,見眼前竟如此多人,不禁嚇了一跳,馬海城走上前去,郎中更是急忙下跪。
“你去給誰看病啊?”
“回大人,是李公子……”
馬海城斷定郎中在撒謊,“是嗎?你可不要逼我把你帶回去審問啊!”
郎中頓時慌了神,“別,大人,我說!是……一位我從來沒見過的女子……”、
“好!你可以滾了!”馬海城大笑,郎中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是非之地。“來人啊,給我進去搜!”衆人砸門,門童剛打開一點,所有人都跑了進去。
府裡的騷動驚動了李大人,李大人走到前廳見馬海城,氣便不打一處來。
“馬大人,深夜這麼無禮地闖入我李府,究竟有何貴幹啊?”
“李大人,在下在追捕要犯月魔,不想她跳入李大人府內,所以我必須進來了,我也是公事公辦,李大人可別責怪我啊。”馬海城假意歉疚,但更多的是無禮,“來人啊,給我搜!!”
“李府豈容你放肆!”李大人動怒了。
“李大人如此阻攔,難道你要包庇月魔?!”
“你血口噴人!你搜!正所謂真金不怕火煉,馬大人,你儘管去搜,但倘若你搜不出來,縱你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會放過你!”
“來人!把小姐公子們都叫出來!”
“不勞李大人費神了,我只去李公子那裡就好了。”馬海城帶人向李楓房間走去。
盈月,李楓兩人還不知門外已殺機重重,急忙的敲門聲打破了平靜。
“誰?”李楓問道。
“少爺!馬海城帶人要搜府,說是月魔進了府裡,老爺讓奴才跟您說一聲。”
盈月聽到這話後立刻從牀上下來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下人離去,盈月着急了,緊鎖眉宇。
“你肩上的傷很嚴重,你能跑多遠!聽我的,先躲起來,現在外面到處都是馬海城的人,就算你出去了,也跑不了多遠。”李楓堅定地說,“你先進衣櫃裡,我來對付他。”
“我……”盈月猶豫下,只聽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不由盈月多說,便被李楓推進了衣櫃。
李楓把門關好,看看四周,地上有血,桌上有染了血的紗布,收拾也來不及了,便拿起牆上的一把短劍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下一道,殷紅的鮮血汩汩的流出,一滴滴落在地上。盈月在縫隙中看到他所做的,鼻子好酸……李楓用桌上剩下的紗布草草纏了一下。正此時,門被推開,正是馬海城,盈月顫抖一下,屏住了呼吸。
“李公子,深夜打擾實在不好意思,”馬海城向裡望了望,“本官正奉命追捕月魔,正在落網之時,她卻翻進李府,不知李公子是否見到?”
“沒有!”李楓冷冷答道,“她既能翻進來,也能翻出去,也許現在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馬海城冷笑一下,“她跑到哪本官要搜搜纔會知道啊。”
“我憑什麼讓你搜?!”
“本官奉命行事,難道李公子想抗旨不成?!”
李楓漠然,“好!”隨即做了個“請”的手勢。
“來人!搜!”四五個官兵跑進來,從裡到外翻着,李楓感覺自己的心跳很快,盈月則更是提心吊膽。
“大人,房間內並未發現月魔,但地上有血跡。”一士兵向馬海城報告。
李楓舉起自己的手臂,“血跡是我的,剛剛在房間裡練劍不小心劃到的。”
馬海城哼了一聲,走進房裡轉了轉,發現了李楓身後的衣櫃,便快步上前要打開衣櫃的門。
“你幹什麼!”李楓阻止,盈月的頭上流出許多汗。
“這衣櫃裡似乎能藏個人進去吧?”
李楓的心顫抖了,“這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沒有理由讓你看!”
“聖旨如山!你便由天大的理由也阻止不了我!”馬海城伸手就要大開門。
櫃內的盈月慌亂起來,她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不僅自己會喪命,連李伯伯和楓也……
“馬海城!”是李大人的聲音,“你鬧夠了沒有!半夜三更跑到本府找月魔,你說說看,哪裡有!”
“李大人莫急啊,我就是要看看這裡面有沒有月魔。”馬海城指着衣櫃道。
“李楓,你讓他看!如果月魔在這我甘願受罰,若沒有,我便奏明聖上,請聖上主持公道!”
“哈哈,沒問題!”馬海城答道,“來人啊,開門!”
“父親……”李楓不得不讓開了衣櫃,一官兵雙手抓住衣櫃的把手,周圍一切都靜了下來,只聽見人們的呼吸,李楓緊閉雙眼不敢再看下去……
“刷!”官兵猛地一拉,門開了。“大……大人!月……月魔……”馬海城快步走上前去,“沒在這裡……”
“怎麼可能!”馬海城大喊一聲,重重地把門摔了回去。
李楓猛地睜開眼,也驚呆了,她……到哪去了?……
“怎麼樣,馬大人,請吧!”李大人下了逐客令。
馬海城哼了一聲,帶着一羣人怒氣衝衝地走了。門被重新關起來,屋內又恢復了平靜,燭光也不再搖曳。李楓待所有人走遠後才又打開了衣櫃的門。
“你……在哪裡?”只見衣櫃的木板緩緩向左移動,“月……月魔?”
盈月笑笑從衣櫃裡出來,“突然發現後面的板子可以移動,呵呵。”
“那……我記得是小時候和盈月他們一起捉迷藏時挖的,想不到竟然能派上用場。”
“難怪總是找不到你……”盈月低聲道。
“什麼?”
盈月纔想起自己是月魔,萬不能暴露了身份,“我說,謝謝你救了我!”
“沒什麼,你早點休息吧,你的傷需要好好療養。”李楓指了指他的牀,“你就睡在我牀上吧,我在這裡就好了。”
“可以嗎?你……”只見李楓在書檯上磨起墨來。
“恩,我沒事,你去休息吧。明天……至少今晚我想與你爲友。”
一陣靜寂,盈月輕嘆,“嗯,好吧……”
盈月躺在李楓牀上,看到李楓在書檯前一筆一筆地描繪着什麼,每一筆都那麼認真,神情那樣專注,似乎在描繪着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一天的勞累終使盈月沉沉睡去。
夜靜了,只聽見一陣陣磨墨聲回想在屋內。燭火不再搖曳,蠟燭由長變短,而李楓神情依舊認真、仔細,每一筆都一絲不苟,似乎已融入了眼下紙筆的世界。紙上的墨跡愈多,圖像愈清晰起來。那是一個清純脫俗的少女,若柳拂風,纖纖身軀,似乎帶有一種超凡的氣質。
落下最後一筆,少女的雙眼變得柔情而富有神韻,略露一絲微笑。李楓的神情放鬆了一些,凝視少女的畫像,彷彿真的她就在眼前,與他的眼神交匯,許久,楓不能自拔。
打更的聲音打破了楓的環境,在牽手的那一刻她悄然消逝,微笑化爲一抹憂傷,繼而楓輕嘆一口氣,重新拿起筆,在畫上寫下一首詩:
狼牙月 伊人憔悴 我舉杯 飲盡了風雪
是誰打翻前世櫃 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 幾番輪迴 你鎖眉 哭紅顏喚不回
縱然青史已經成灰 我愛不滅
繁華如三千東流水
我只取一瓢愛了解 只戀你化身的蝶
……
瞭解,他真的很想了解,爲什麼,爲什麼她總會悄然離開,爲什麼,爲什麼……黑夜終將楓帶入了夢境。
破曉終於到來,雖然昨夜那樣混亂,鳥兒卻依舊歡快地鳴叫着,無憂無慮。
盈月睜開雙眼,肩膀雖然還有些刺痛,但已經不要緊了,盈月走下牀,發現楓趴在桌上沉睡着,便從旁拿了一件衣服給他披在背上,卻發現桌上有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像,那畫像……不正是自己嗎?!
盈月吃了一驚,楓昨晚如此認真地描繪着自己,那種認真似乎把他所有情感都灌輸進了這幅畫,而那幅畫正是自己……盈月很感動,很開心,但也有些慚愧,因爲她看到了旁邊的字,她明白他寫這詞的意思,所以她知道他是怎樣的感覺。只是,不知怎樣與他解釋,可是她希望他明白,盈月拿起一旁的筆,把未寫完的詞繼續寫了上去:
你發如雪 悽美了離別 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 讓回憶皎潔 愛在月光下完美
你發如雪 紛飛了眼淚 我等待蒼老了誰
紅塵醉 微醺的歲月
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希望他明白,“我用無悔刻永遠愛你的碑”。盈月輕輕放下筆,生怕饒了他的夢,悄悄推開門,發現沒人後,跳上房頂,一下子從房頂消失了。
不久,楓也從夢中醒來。牀上空了,月魔已經走了,低頭再次凝視桌上的畫時,發現多了兩行字,這……是月魔寫的吧,“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謝謝”,楓低聲說道,“但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