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界。
秦寧睜開眼睛,模糊的看着有個人坐在身邊,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沈妮,也在呆呆的看着他。
由於一時間視力沒看清,他都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以至於沈妮的臉色都有些微微發紅。
“我,剛纔沒看清,那個...咳咳!”秦寧咳嗽幾聲坐起身來問道:“你一直都在這裡嗎?”
沈妮有些莫名其妙的點點頭。
“我還以爲你會不管我就走了呢。”秦寧訕笑着摸摸鼻子,話剛一說出就有些尷尬。
“我倒是想走啊!擺脫你能先把手鬆開嗎?”沈妮擡起手示意了一下。
順着沈妮的手臂看去,秦寧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一直抓着她的手,被沈妮晃動的手甩來甩去。
“咳咳!”秦寧連忙鬆手。
沈妮眉毛揚起問道:“感覺怎麼樣?”
“挺滑,咳咳......”秦寧下意識就說了出來,心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妮深呼吸口氣,淡淡道:“我問你現在身體怎麼樣?”
秦寧捏了捏拳頭,道:“不清楚,我就是有些餓了,沒什麼其他感覺。”
不等額頭青筋直冒的沈妮發火,秦寧眼神一變,拉着沈妮直接消失。
......
別墅中。
卜文沒有開口,直接閉眼一副等死的模樣。
伏葵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手一抖長劍就刺破卜文的喉嚨。
正在這時,兩道人影憑空出現,長劍已經一人被捏在手中,直直的看着卜文。
“你還來這裡做什麼?”秦寧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失望,他感覺對卜文幾人的關照已經足夠好了,但始終還是低估了對方,或者說是接近他的目的。
礙於情面他不再追究,也不像再去見,可對方居然送上門來,心中有氣而且語氣也冷了許多。
卜文睜開眼睛看着秦寧,露出了苦澀的笑,依舊一言不發。
沈妮拉了拉秦寧對着卜文說道:“你走吧,這裡不要再來了,還有下一次,我絕不會留情。”
卜文點點頭,轉身離去,沒有人阻攔。
“你們是怎麼回事?我才一會不見怎麼都牽上手了?”伏葵眼睛圓溜溜的盯着秦寧問道。
秦寧剛纔感覺這裡情況不對,也顧不上解釋就先把沈妮拉着趕過來,一時間沒留神就沒鬆手。
見葉芊幾人都笑嘻嘻的模樣,秦寧咧咧嘴,被沈妮一把直接甩開了手。
“等了一天多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你們聊。”葉芊轉身就向着樓上走去,臨走前還不忘拽上了好奇的伏葵。
廖蘇幾人也是各有各的事,都識趣的先後離開了。
秦寧坐在下後摸出根菸,扶着額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菸灰掉在地上他都沒有發覺,直到被沈妮一把奪過來狠狠的按在菸灰缸中才擡起頭來。
“怎麼還想着走嗎?”沈妮直勾勾的盯着秦寧的眼睛問道。
秦寧舔舔嘴脣,呼出口氣道:“我欠你的太多了,有可能會還不上,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而我就像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危險,待在這裡真的好嗎?對於我來說一切都已經失去了,後來再有的我不想再眼睜睜看着再次失去,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見沈妮沒有打斷,秦寧繼續說道:“他們現在還不能面對這些,這樣對他們不公平,沒必要因爲我的事而牽扯到他們的生死。
“他們至少還有親人朋友,我孑然一身死不死都無所謂了,至少這樣我才能無所顧忌,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沈妮淡淡道:“伏葵呢?她把你看得比命還重,你怎麼說?”
秦寧笑了笑道:“越是這樣我越不能讓她涉險,我這個做哥哥的能做得也就這麼多了。”
沈妮歪着頭看了許久道:“那我呢?”
“你......”秦寧頓了頓說道:“我會去做我要做的,你父親的事我會替你繼續的,這個我不會忘。”
“就這些?”沈妮有些失望,轉過了頭去。
可等了好久都沒動靜,沈妮以爲秦寧是不是不聲不響的離開了,等她回過頭來,發現秦寧還在,靜靜的看着她。
“有的時候我都分不清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你,那種感覺好混亂,明明很熟悉卻說不上來。”秦寧仰頭靠在了沙發上,輕輕的說着。
他面對的倒地是沈妮,還是寒衣,或者兩者都有呢?這種感覺有些微妙,讓他難以相處。
沈妮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你都可以有一具肉身,難道我就不可以嗎?我只配天天躲在你的影子裡嗎?”
“可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即便我的記憶是強加的,可她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纔對。”秦寧正色道。
沈妮摸摸臉蛋笑道:“你動心了?捨不得了是吧?”
秦寧一呆,“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知道的。”
沈妮勾勾嘴角,翹起二郎瑞:“你怎麼就知道她的過往了?我要不是留下一道魂魄在她身上,她估計一出生就死了,你反倒怪起我來了。”
“那道魂魄是誰的?”秦寧不想被她帶歪了,連忙問道。
沈妮伸出一根手指點在自己鼻尖,幽幽的說道:“我的呀!”
你的魂魄有兩個?伏葵和你是親姐妹......秦寧“哦”了一聲,就沒反應了。
“不好奇我怎麼辦到的嗎?”見秦寧反應,沈妮坐直身子問道。
秦寧搖搖頭,“那爲什麼我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我在沉睡中不會有記憶,這是爲什麼?”
沈妮閉眼深呼吸,淡淡道:“你還小的時候咱兩見過的,那時候的你還是個鼻涕蟲,拿袖子擦的那種。”
看着沈妮那嫌棄的表情,秦寧摸了摸鼻子,難道自己小時候真的那麼不堪......不對!
“你說過我們那裡不與外界來往,你是怎麼見到我的呢?”秦寧也坐了起來,感覺沈妮在騙他。
沈妮一邊在茶几上用水畫着村子的地圖,一邊仔細的講解:“從這裡可以進去,當時可是費了很大勁,那條短腿的狗也是我捎帶着送回去的,至於你嘛...”
沈妮扶着下巴想了想道:“就光着膀子,一條補丁褲頭,灰色褲頭花補丁,屁股上有五個。”
見沈妮揚起纖纖玉指比了一個巴掌,秦寧的臉色僵住了,記憶力是有的,那是母親拿舊衣服改的,被他穿破皮了,補丁摞補丁的。
你倒是有心了,還數了數......秦寧以手扶額,揚起手打斷:“我怎麼沒看到你當時在場?哦!對哦!那個黑乎乎的小孩就是你吧?我以爲你是個兄弟,滿身泥巴都沒仔細看。”
找死是吧!沈妮瞪了一眼:“能到那裡就夠費事了,你有種去爬一個試試?”
秦寧閉嘴,心說你可真是公平,只許說我不許提你是吧?
“阿離他們沒有看到我,只有你看到了,也只有你能看到我,我好奇一路跟你回去的,你母親做了蘿蔔乾和白粥,你還沒等你父親回來就吃掉了一半,哈哈!要不是你父親回來的及時,你估計就要捱揍了。”
“你當時還問我要吃嗎?”沈妮笑着看向秦寧道:“記得你母親當時沈妮反應嗎?”
秦寧咧嘴:“能不能別說的這麼仔細,我記得起來,話說你那幹嘛?”
“無聊玩玩而已,吃你一塊餅,反倒救了你一命,我父親帶走我的時候,順帶將你也帶走了,不然你早死了。”沈妮說着發現有些觸及秦寧的傷心事,連忙停了下來。
“那是我第一次吃餅,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吃,可我很開心,這就是我對你的回報,這房子和車子都是。”沈妮看了一圈輕聲說道。
“不信的話,你右手手腕有快印記,趁着你給我餅的時候留下的,現在還在嗎?”沈妮身子前傾,看向秦寧。
有嗎?秦寧挽起袖子,右手手腕有道淺淺的印字,一個巴掌印。
“爲什麼要留這個?”秦寧好奇問道。
“屁股上五個補丁的傢伙給我一塊餅,我要記住他,留個記號以後不會認錯。”沈妮見印記完好,笑嘻嘻的坐了回去。
我爲什麼要問這個?真是......秦寧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謝謝,謝謝你的父親出手相救,也謝謝你長久以來的照顧,我都銘記於心。”
“當初我沒有說謝謝,現在你也不用,幫我找到我父親就好,你說的哦!”
見沈妮心情不錯,秦寧也笑着點了點頭。
“卜文是我讓他們走的。”沈妮表情很認真的說道。
秦寧聳聳肩:“我知道你不用說,大家不是都看到了嗎?”
要不是沈妮放走他,秦寧估計都會下死手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尤其是見到了三叔以後,卜文兄弟在秦寧的心中可謂是目的不純外加吃裡扒外的那種。
沈妮搖搖頭,“之前那次我說的是,你問過他後,他來找過我,你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這種情況下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信任他們,所以我讓他們離開了,是卜文不讓我告訴你這事的,他說總會有一天他們會再次堂堂正正的回到你身邊的。”
想到卜文面對昔日夥伴時的場景,秦寧沉默,他何嘗不是那樣的反應,想到這些秦寧扶着額頭嘆了口氣。
“別多想了,一切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而你也沒必要自責,也不要過早的下結論,等等看。”
沈妮拍拍手引來秦寧的注視:“將恆衍早些完成,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我建議你試一試。”
見秦寧同意,沈妮起身伸了個懶腰,將曼妙的曲線展露無遺,她緩緩走向廚房道:“我給你做些吃的。”
秦寧到這時才發現天都已經亮了,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兩人居然聊到了天亮,再晚一會兒估計大家都醒了。
秦寧轉頭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沈妮嘴角上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