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抉擇

2002年7月11日

“我是中國海警,我是中國海警,前方船隻立即停船接受我方檢查,前方船隻立即停船接受我方檢查。我是中國海警。。。。。”此時的月書白正在002艇上做着準備跳邦的準備(兩船靠近時跳到對方船上)。W市海警一支隊接到偵查員情報,一艘舷號爲HL323的貨輪正載着走私香菸5000箱企圖前往H國,支隊長張世傑當機立斷命令海警001艇和002艇分別從一、二大隊碼頭出發進行追截,兩船在指定地點匯合之後便發現了距離自己不遠的HL323貨輪。

距離月書白和譚萬平兩個小冤家下連已經一年多了,當他們彼此知道是對方的船艇和自己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都非常興奮,因爲兩個人自從下連之後還沒有機會見面。

002艇的艇長方誌華拿起手中的對講機呼叫到“付艇長(001艇長),對方無視我們的指令是否強行靠邦?”緊接着對講機傳來付年康艇長的聲音“我同意,我艇左側,你艇右側強行靠幫,駕駛臺由你方人員進行控制,機艙由我方人員控制。”

等到付年康艇長的答覆之後方誌華將王光來叫到駕駛臺說“現在我艇在目標船隻右舷進行強行靠幫,駕駛臺由我方進行控制,命令跳邦人員立即集合。”“是!”王光來打了個敬禮轉身離開。

待兩艇靠近HL323左右兩舷之後同時下達了跳邦的命令,楊嘯天帶領着譚萬平等人率先跳上了HL323貨輪,王光來和月書白等人也順勢登上了HL323的右舷。

王光來等人來到駕駛臺的門前,衝着靠在一側月書白點了點頭之後猛地將駕駛臺的門打開,緊跟着月書白轉身帶領幾個人舉着槍衝進了駕駛臺喊道“不許動,你們已經被控制了,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駕駛臺的幾個人沒有想到他們安排在甲板上的人這麼快就被解決掉了,根本沒有做好準備,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無奈的雙手抱頭蹲了下去。這時候王光來走過來說道“我們是中國海警,現在依法對你們船進行搜查。”

海警的任務都是驚心動魄的,不過這對於月書白他們來說早已經習以爲常。001和002艇押解HL323貨輪到了海警二大隊碼頭,做完交接已經傍晚時分,支隊命令001艇在二大隊碼頭停靠一晚,明天一早歸隊。

晚飯之後的碼頭上異常熱鬧,這些雖然都在一個支隊的官兵平時卻難得見面,各處都坐滿了敘舊的戰友。月書白和譚萬平兩個人也坐在碼頭邊上看着海面,夜晚的海風帶來了一絲清涼。月書白掏出一支菸遞給譚萬平,譚萬平看了一眼說“我早就戒了,算起來上次抽菸還是咱倆在新兵連站崗的那天晚上呢。”月書白笑了笑自己點上一支說“別人的煙你不抽,我給你的煙你也不抽豈不是不給面子?”說完將煙盒和打火機放到譚萬平的身旁。譚萬平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好啊,月班長的面子不能不給。”說完抽出一支菸點上說“怎麼樣?表現還可以吧。”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過了一會譚萬平感慨了一下說“這次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執行任務了吧,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我就要去軍校報到了。”月書白也有些惆悵的說“是啊,你實現了你的目標,考上了軍校,我真的很爲你高興。”譚萬平對月書白說“其實你今年的分數也不錯啊,努把力明年一定能考上的。”月書白笑了笑對譚萬平說“考上之後不就成了你的學弟了嗎?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譚萬平白了月書白一眼說“我可是真心爲你着想,別好心當成驢肝肺啊。”月書白也笑着說“開個玩笑,你這個人啊什麼都能改,就是你這性格改不了,什麼事情都弄的很嚴肅。哎,你過幾天去報到我是沒機會給你送行了,等年底我退伍了你也沒空來送我,不過等你放寒暑假的時候記得來我家找我玩。”

譚萬平聽完月書白的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又拿起一支菸點上之後說“書白,你到現在還在打算年底退伍回家嗎?”譚萬平的話讓月書白也沉默了起來,譚萬平接着說“我一直認爲咱倆的想法是一樣的,如果兩年就回家我是不會甘心的,你能甘心嗎?我不希望你走,我即使軍校畢業之後還是會回到海警支隊的。這裡的一花一草都讓我充滿了激情,只要是在這裡我就會有動力,你難道不是嗎?”月書白沒有回答譚萬平的話,他一直盯着眼前的大海。譚萬平又說道“書白,我瞭解你,你比我更加感性。如果明天一早我們這裡的人都將離開,我相信你一定是那最不捨的一個。書白,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沉默了半響之後月書白轉過頭看向譚萬平,譚萬平此時正眼神真摯的看着他。月書白笑了笑說“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譚萬平也笑了起來,不過月書白話鋒一轉接着說“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譚萬平看到月書白嚴肅的表情之後立馬問道“什麼事?你說。”月書白認真的說“你給我的茶葉可早就喝完了,這次你考上軍校我也不用你請客了,再給我來一斤毛尖。”譚萬平聽完月書白的話之後翻了個白眼說“我去你的,我還以爲什麼事呢。看你剛纔那表情我還以爲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呢。”月書白哈哈大笑着說“我就是遇到麻煩了,現在只有你能幫我啊,我到茶葉店去問了,味道和你給我的那種差不多的怎麼也要500塊一斤,太貴了,咱現在一個月津貼還買不了一斤呢。當初你給我茶葉的時候咱可是說好了,我要是喝上癮了你可要管夠。我要求不高,一年你送我一斤就行了。”兩個人來來回回絮絮叨叨,最後譚萬平是在是受不了了,無奈的說“行行行,不就是一斤茶葉嗎?我送,只要你別再跟我面前絮叨就行了。”

看着月書白和譚萬平兩個人聊得火熱,王光來對一旁的楊嘯天說“這倆長不大的孩子,呵呵。”楊嘯天也笑着說“可惜啊,過幾天萬平就要開學了,月書白這小子要再想找個人拌嘴可不那麼容易了。”王光來有些擔憂的說“萬平這一走,要是年底月書白真選擇退伍回家可就可惜了。”楊嘯天倒是比較樂觀,他對王光來說“不用擔心的,萬平一定能把月書白開導好的。再說了,咱倆再有兩年就該轉業了,你還操這個心幹嘛?”王光來苦笑了下說“是啊,再有兩年就要轉業了,書白這個時候還有的選,咱倆是沒得選了。不過也知足了,一線部隊能待夠12年的也沒幾個人。”楊嘯天點點頭說“是該知足了,也過了提幹的年齡了,回家本本分分做個老百姓也不錯。不過月書白還是有希望的,他現在有一個三等功了,這次任務交接完成之後應該還會有一個,運氣好說不定在你我轉業之前能看到他做你的領導呢,到時候給你穿小鞋你別想不開。”王光來切了一聲說“他敢!”不過緊接着說“要是這兩個人都能提幹的話,咱倆也算功德圓滿了。”楊嘯天在一旁撇了撇嘴說“關我什麼事,譚萬平也是你從新兵連裡**出來的。”王光來這時候問“對了,那個衛東全現在怎麼樣了?”楊嘯天嘆了口氣說“不知道,這麼忙哪有時間打聽啊。”

任務順利完成,月書白也在王光來的極力推薦之下拿到了自己第二個三等功。不過隨着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月書白的心情卻越發的糾結起來。這樣的表現自然逃不過王光來的眼睛,只是王光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眼前的月份牌自言自語的說“已經10月25日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王光來所說的日子正是每年老兵退伍的日期,月書白糾結的原因也正是因爲這個。他心裡一直不停的在問自己應該怎麼辦,兩年義務兵之後退伍回家一直是自己的目標,他曾經想象過這一天到來時的情景,他想自己應該會異常的興奮,可實際上自己現在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經過兩年的生活,他對這個地方已經產生了不可割捨的感情,一邊是回家之後無拘無束的生活,一邊是繼續留在這裡任勞任怨的工作,本來應該是不假思索的選擇,可現在他卻猶豫了。

月書白來到電話亭撥通了父親月思軍的電話,月思軍作爲父親還是非常瞭解月書白的。這個時候兒子給自己來電話一定是關於退伍的問題。他沒有等月書白開口徵求自己的意見,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後便說道“書白,我說過不再幹涉你的任何決定。我說到做到,關於是否繼續留在部隊我也不會給你什麼指示,一切都有你決定,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或者說心裡還有疑慮,你應該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因爲從今往後你做的任何決定都將面臨着取捨,如果你不想放棄回家之後的安逸生活,那你完全可以回來,我尊重你的選擇,只是你要心裡清楚,做出的決定是沒有機會反悔的。”

月書白回到船艇之後考慮着自己父親的話,如果自己真的離開這個奮鬥了兩年的地方自己到底會不會後悔?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過自己的汗水,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在這裡可以乾淨的像一張白紙,不用帶着虛僞的面具面對任何人。不用故作堅強,不用強裝鎮定,自己可以特別的真實,可自己一旦離開。。。。。後悔了怎麼辦?

這個時候王光來坐到了月書白的身邊,月書白看到王光來之後叫了聲班長站了起來。王光來在月書白的對面坐下來說“坐下吧,想什麼呢?”月書白自己想了一下發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王光來的這個問題,於是乾脆問道“班長,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離開部隊之後的生活是什麼樣的?”王光來聽到月書白的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着大海說“說實話我當然考慮過,不過每次剛開始想便不敢繼續下去。”月書白問“爲什麼?”王光來回答“恐懼。”月書白奇怪道“恐懼?”王光來點點頭說“沒錯,就是恐懼,我害怕一旦自己離開這裡之後沒有了新的目標。我不知道一個沒有目標的自己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一個人沒有了奮鬥的目標,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月書白說“可以尋找新的目標啊,新的理想。”王光來笑了下問“如果你離開這裡那你的新的理想是什麼?你認爲你能用多長時間來找到這個目標?如果短時間找不到,你還會有你現在這樣的動力嗎?即使找到了,你認爲你還會用現在這樣的精力去奮鬥嗎?我沒有把握,我自從來到這個地方,最大的願望就是將我的一切都奉獻給這裡。因爲只有在這片土地上,我認爲我才能看得清自己。”

看到月書白若有所思的表情,王光來真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好想想自己現在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早點休息。”說完便轉身離開。

月書白望着大海沉思了良久,最後他站起身來自言自語的說“不求聞達,但求無悔。”

轉天一早月書白來到艇長室對方誌華艇長說“艇長,我考慮清楚了,我選擇繼續留隊,等待組織考覈,服從組織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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