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艱難回營的路上,已過四點了,她再次呼叫佘如簧:“救援小組到哪兒了?” “報告你一個好消息:救援小組已經出發了!”佘隊長大聲宣佈。 “纔出發?”她哭笑不得。 “這個嘛,我們也應該理解,千年來幾乎沒幾個人敢像我們這樣英勇地衝頂玉龍雪山,所以很少有救援行動,現在臨時召集一支隊伍也是很不容易的。你放心,對方已經保證:以他們的神速一個小時就可抵達雪山腳下!” “你這不扯淡嗎?”林敏大怒,“五點鐘到山腳,最快六點到棧道頂臺,這時天已經黑了。再往上不到九點鐘到不了扇子陡崖腳,然後再冒雪攀崖,半夜三更是去救人還是救鬼?!況且那時他們敢上去嗎?” “這個、這個……”佘總無言以對。 “別整沒用的了,你不是說前幾天雲南省長要爲你洗塵你抽不出時間推掉了嗎?趕緊和他聯繫讓他直接調派消防直升機來救人!” “這、這……好的,我馬上和他聯繫。” “還有,我的手指凍得按不了手機鍵,你幫我發一條SOS微博信息,告訴網友說一支登山隊遇險求助,快辦。” “是是。”他唯唯諾諾。 我清楚找佘如簧幫忙那是見鬼,從現在到夜裡氣溫會持續下降,我們獲救的希望渺茫。自救亦是不可能,我們現在其實踩在一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浮冰上!然而我不能表露悲觀,儘量同小狐狸說笑。我們抱在一起取暖。天空一團陰暗看不清遠景,卻反襯得雪峰更爲銀亮。我懷中的越南女孩靜靜地癡癡地欣賞着,忽然像林敏一樣地說:“太美了,美得不真實。我常常覺得自己還生活在海邊,我屬於海浪、沙灘,屬於椰子樹,而現在忽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銀白刺眼的世界,做夢一般。” 原來她心中也有詩意,只是被繁忙的生活所遮蔽。 “是的,雪山太美了,像一個超凡脫俗的女孩子,美得令人甘願死在她懷中。”我共鳴,又深有感觸地述說,“在車上被林敏逼着講了我的兩段荒唐史,你知道之後我爲何沉默嗎?——因爲我羞愧難當。她奇怪我們的半年之約已經到了爲何還不和你做真正的夫妻?的確,這半年是我過得最乾淨的半年,沒有去一夜留情逢場作戲,但是,我還是感覺配不上你,我的內心烙上了一層潔癖,總感覺自己不乾淨的身體沒有資格碰觸你。直到上了雪山,直到今天,我才感覺我的身體乃至靈魂受了最聖潔的雪的洗禮——也許這正是上天安排的——我的污濁已被洗去,我終於能心安理得地做你的丈夫,你同意我嗎?” “我當然同意。其實我一直把自己當作你真正的妻子。你不必再清心寡慾爲難自己,我是你的,你想和我一塊睡就一塊睡。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爲時已晚……”說着她眼圈一紅。 我連忙安慰她,說林敏會有辦法救我們的。這時我心底也感覺有點遺憾:這個年代網友見面都要上牀,我們夫妻一場卻連love也沒make過。或許上天總要給完美的事物一點遺憾吧。爲了轉移她黯淡的情緒,我把手機遞給她:“千載難逢的奇景,一生難得的奇遇,你來拍些紀念照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