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紫鳳初鳴

三三、紫鳳初鳴

她走到那使棍者身邊,關切問道:“三哥,傷得要不要緊?”

使棍者按住傷口,血從他指間汩汩而下,他卻毫無痛色,笑道:“大小姐放心,皮外傷。”

紫衣女子放下心,站起來,向薛蘅拱了拱手,“薛閣主請了。”

薛蘅凝目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謝朗,謝朗羞愧得別開臉。

一人搬了把椅子過來,紫衣女子意態瀟灑地坐下,微笑道:“薛閣主,打鬥傷和氣,咱們做筆買賣,如何?”

薛蘅冷哼道:“我薛蘅從不和不知姓名的卑鄙小人做買賣!”

紫衣女子笑盈盈道:“閣主此話差矣!當年青雲先生輔佐□□打天下,也使了不少陰謀詭計,不然今日這天下可不一定會姓秦。”

薛蘅抿嘴不言,紫衣女子一笑,“也罷,爲表示對閣主的尊重和我們的誠意,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柴,單名一個靖字,在家排行老大,所以大家都叫我柴大小姐。”

薛蘅眉頭微皺,柴靖已寬手,從使棍者開始一一介紹,“這是三哥,七哥,十一哥,十二哥。”她指着仍嫋嫋娜娜站在謝朗身後的“丁素娥”道:“這是十六哥,雖然他有時會變成十六姐來嚇人。”

“丁素娥”大笑,“大小姐過獎了,是那些小子不經嚇。”

他聲音清亮悅耳,還略帶一絲磁性,地道的男子喉音,偏偏膚如曉月、腰似春柳,就連那十指,都是纖白細嫩。如果不開口,真的很難讓人相信“她”竟是男兒之身。

白眼狼的匕首仍緊緊抵在謝朗心口,側頭笑道:“我就不用大小姐介紹了,本就姓白,白十三是也!”

“丁素娥”啐了他一口,“你還是叫回你的白眼狼好些!”

白十三嘻嘻笑道:“我若真成了白眼狼,誰來替十六你疊被鋪牀?”

“丁素娥”惱了,用腳來踢他。白十三笑着躲過,刃尖在謝朗心口旋了一個圈,卻始終沒有移開半分。

薛蘅冷眼看着,只在白十三與“丁素娥”笑鬧時,雙眸微不可察的眯了一下。但終究沒有找到機會下手,只得在心底嘆了口氣。

柴靖舉起右手,白十三和“丁素娥”便都肅容站定。柴靖吩咐道:“十六哥,麻煩你送一壺酒給那位朋友。”

“丁素娥”應了,從櫃檯後取出一壺酒,送至北面窗下虯髯大漢桌上,恭敬道:“大小姐請您喝一杯。”

虯髯大漢仍在淺酌慢飲,並不看他,但也沒有推卻。“丁素娥”知這是他要袖手旁觀的表示,放心地退了回來。

薛蘅腦中急速回憶着,目光落回“丁素娥”身上,終於豁然開朗,冷冷道:“原來是穆帥手下的十八虎將!果然出手不凡,幸會!”

柴靖一愣,轉而笑道:“閣主好眼力!”

薛蘅的話一出,謝朗雙眼猛然睜開。他沒有料到,暗中設局偷襲、以卑鄙手段制伏自己的,竟是劍南穆燕山手下的十八虎將!

他目光從這六人面上一一掠過,似乎要將他們的相貌牢牢記在心中。“丁素娥”笑道:“謝將軍可看清楚了,到了地府也好向閻王爺告上一狀,不要認錯人。”

柴靖嗔道:“十六哥又嚇人。誰說咱們要取謝將軍的命了?可還得經過薛閣主同意呢。”

她望向薛蘅,微微而笑,“薛閣主,我說的這筆買賣呢,就是用謝將軍,來換您背上的東西。”

謝朗聽她這話,頓時熱血衝腦。無奈穴道被制,不能動彈,大聲道:“蘅姐,別理她!你快走,不用管我!”

白十三嘖嘖搖頭,“真不愧是驍衛將軍,夠膽色!只不知這匕首刺進去後,你還能不能嚷得這麼大聲。”

謝朗瞪了他一眼,譏道:“真是個白癡!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白十三噎住,“丁素娥”笑得媚眼如絲,“白眼狼,你可又有一個新綽號了!”

薛蘅將司詹這幾年在冊子中所記載的想了又想,仍想不起這位柴大小姐是何人物。穆燕山手下,何時出了這等外表光風霽月、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手段卻如雷霆之怒的厲害之人?更何況這人,還只是個十□□歲的年輕女子!

而且看樣子,十八虎將中的這幾位對她頗爲服從,她究竟是何來歷?

柴靖見她面上冷如冰霜,微笑道:“薛閣主好好考慮一下,柴某不急,有的是耐心。”

薛蘅聽到“柴某”二字,忽然醒悟,心中一凜,難道,穆燕山與劍西柴氏聯手了嗎?

她望向柴靖,平靜道:“柴大小姐,如果我薛蘅不答應你的條件呢?”

謝朗一喜,連聲道:“對對對,蘅姐,千萬別答應。”

柴靖表情頗爲遺憾,道:“雖然留不住薛閣主,但能取回謝將軍的人頭,穆帥也定會欣喜萬分。”

薛蘅冷笑道:“你就不怕還沒有將謝朗的人頭送回劍南,自己的人頭先落地了嗎?”

柴靖笑道:“我和衆位哥哥既然敢來,自然就有辦法回去。”

薛蘅聲音乾乾脆脆,拱手道:“謝朗這小子本就礙事,我就把他交給柴大小姐了,告辭!”說罷,她看也不看謝朗,轉身往外便走。

白十三冷笑一聲,手中匕首緩緩推進,謝朗心口劇痛,鮮血一絲絲沁出來,他卻緊咬牙關,不發出一絲聲息。

但他的目光,卻緊隨着薛蘅的背影,似要將這背影,牢牢地記在心間,縱是下了地府、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也仍要牢牢地記住。

柴靖看着薛蘅一步步走向門口,眼睛微微眯起。白十三眼見薛蘅就要踏出門檻,禁不住略顯慌亂,看向柴靖。柴靖輕輕搖了搖頭,但左手已悄然舉起。

薛蘅走到門檻前,又停住,似是想起了一事,回頭道:“對了,煩請柴大小姐回去代我向穆帥問安,就說我多謝他上次援手之德。”

屋內諸虎將齊齊一愣,不知道老大何時對這天清閣閣主有了援手之德。柴靖卻猛然變色。

但她來不及發出命令,薛蘅已趁衆人齊愣的這一霎那,以平生從未有過的速度撲向門檻外的那個乞丐!

乞丐猛然擡頭,雖然他已來不及站起,卻並不慌亂,左右掌迭次攻出。薛蘅早料到他這招式,撲出之時便將長劍橫在胸前。

乞丐眼見自己的十指就要被劍刃削斷,只得急急撤掌,薛蘅左掌已按上了他的胸口,喝道:“站起來!”

乞丐眼睛射出仇恨的目光,緩緩站起。他屢次運氣,想擺脫薛蘅左掌,但她手掌卻似黏在了他胸口,又如同索命的陰魂,無從擺脫。

薛蘅側頭看着要撲過來的“丁素娥”等人,嘴角微露笑意,“柴大小姐,看在你很有誠意的份上,薛某要與你做一筆生意。”

柴靖已恢復了鎮定,她不慌不忙地站起,拍着手掌道:“精彩精彩,薛閣主實在讓我驚喜!”

薛蘅對這柴靖的氣度頗爲欣賞,道:“柴大小姐過獎了。”

二人眼鋒相觸,俱都微微而笑,心中不禁都大起惺惺相惜之意。

柴靖道:“生意做不做先放下,不知薛閣主能不能坦誠相待,告訴柴某,是如何認出我九哥的?”

乞丐略動了一下,薛蘅冷聲道:“我天清閣有門絕學,可以一掌震斷人的心脈。”

“丁素娥”衝前兩步,喚道:“九哥別動!”

薛蘅看了他一眼,淡靜道:“二十年前津河洪災,有兩名少年同時失去了親人,流落到劍南,被劍南‘南蒲社’的梅師傅收爲徒弟,一學花旦,一唱武生。十二年後這二人名聲大噪,卻也招來了殺身之禍。”

她平靜說來,言語中沒有一絲情緒,“丁素娥”卻慢慢低下了頭。

薛蘅續道:“有勢力強大者看中了花旦的美貌,燒了南蒲社,殺了梅師傅,搶了花旦。那武生勇闖敵府,在身中十餘劍的情況下,殺了仇人,救出花旦,自己卻奄奄一息。”

“丁素娥”擡起頭,神情悽楚地望向薛蘅掌下的乞丐,乞丐卻不看他,閉上了雙眼。

柴靖嘆道:“這武生確是義薄雲天的漢子,實在讓人佩服。”

“花旦正絕望之時,穆燕山路過,救下這二人。他用盡寨中的靈丹妙藥,並不惜犧牲自己的內力,將武生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從此,武生和花旦便對穆燕山忠心不二,在十八虎將中分別排行第九和十六。”

柴靖點頭,笑問,“卻不知閣主怎知他就是九哥?莫非是他扮得不象?”

薛蘅搖頭,道:“不,他扮得很象,我也沒有瞧出破綻。只是有兩點:武生從不離花旦,花旦既在此,武生在哪?還有,柴大小姐怎麼就知道我薛蘅一定會答應你的條件呢?我若不答應,徑自跑了,你拿着謝朗豈不是個燙手山芋?所以,你必得防我這一手,在門口設下最後一關。”

柴靖大笑,“佩服佩服,今日與閣主交鋒,實是暢快!”

薛蘅逼視着她,緩緩道:“只不知柴大小姐願不願意做這筆以人換人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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