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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王樸得意的模樣,徐長青眼睛微眯。
雖說早就知道這個行業日進斗金,絕對是賺錢的大買賣,但徐長青也沒想到,這玩意居然這麼賺錢!
王樸這廝雖是未明說詳細價格,徐長青心裡又豈能沒數?
今天,恐怕什麼都不做,這幾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已經是出去了。
現在,就看服務如何了。
天字第九號小樓位於明月樓深處,真的是層層疊疊,宛如花園謎宮,鬧中而取靜,頗有‘曲徑通幽’之感。
不愧是同行業的翹楚,沒點道行肯定是不行的。
不過,昨天徐長青已經在李幼薇那邊釋懷了不少,倒真沒有太多別的想法。
此時這個時代,達官貴人們到這種地方來,倒還真不一定就是最原始的想法,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層面的追求。
王樸這廝,此時顯然也是打的這個主意,想在徐長青面前裝逼,帶徐長青領略下這種達官貴人們追捧的新世界。
天字第九號小樓前面是一片清幽的荷塘,中間用鵝卵石鋪起了一條幽深的小道兒。
此時,京裡天已經略寒,荷花已經敗了,荷葉卻猶存,並且被精心修剪過,層巒疊伏的蒼翠間,如詩如畫,很容易就會讓人心平氣和,心曠神怡。
進了小樓內,眼前陳設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並不是想象中的奢靡與精緻,而是充滿了古樸的大氣與巍峨,皆是紫檀木傢俱,香爐中清香縈繞,讓人心底的那種寧靜感,更上一層樓,同時,又因爲這種底蘊與大氣,讓人不敢亂來。
徐長青也不得不佩服,華人玩心理學,那真都是行家中的行家啊。
王樸這時也是回過神來,得意道:“兄弟,如何?”
徐長青對王樸這性子有點無言,但此時也不好打擊他,慢斯條理的點頭:“不錯。大哥,我還真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
王樸哈哈大笑,愈發的有面子。
很快,俏麗的小婢奉上來香茗,深深萬福道:“兩位爺,白門小姐正在梳洗,馬上就下來了,您二位稍待。”
“白門?”
徐長青忽然一動,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呢?
王樸此時也是想起個重要事情來,糾結了片刻,低聲道:“兄弟,對了,有個事,哥哥必須得提前說一下。”
他說着,有點尷尬。
徐長青對王樸早已經是極爲了解,這廝剛撅屁股,徐長青就知道他要幹嘛了,笑了笑,示意他繼續。
王樸尷尬道:“兄弟,這,這明月樓底子有點深,尤其是這天字號樓的女人……都不是太好搞,等下,咱們兄弟得注意點。不過兄弟你放心,等在這邊玩完了,其他的哥哥來安排。”
徐長青笑着點頭,品了口香茗,居然是上好的碧螺春,清爽宜人。
不得不說,另一個時空裡,徐長青雖是在魔都混得還湊合,可還真沒去過這麼高端的地方。
與王樸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茶,不多時,樓梯上傳來輕盈腳步之音,徐長青和王樸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去。
只見,一個一身窈窕綠裙的纖細身影,盈盈走下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一看也都是美人胚子。
但這綠裙女子卻是蒙着面紗,只露出兩隻明亮的眼睛,讓人一時看不清她的年紀。
她在兩個小丫頭的隨侍下,盈盈走到徐長青兩人七八步之外,施施然一禮,笑道:“兩位爺,不知您二位想聽什麼曲兒?”
王樸有點被這女人給迷住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一時根本無法回神。
徐長青此時已經看出來,眼前這女人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還不算完全長開來,笑了笑道:“這裡是白門小姐的地盤,那就按白門小姐的規矩來吧。”
白門小姐一笑,點了點頭,卻並未說話,盈盈的走到徐長青和王樸對面的古箏之前,兩個小丫頭頓時放下來紗幔。
這邊,這白門小姐已經開始調音了,王樸這纔回神,低低道:“兄弟,今天這銀子,花的有點值啊。”
看王樸花癡般的模樣,徐長青有點好笑。
王樸已經算是見過大風浪的人了,都是被唬住了,可想而知,那些悶騷的文人們了。
這買賣,真的可以搞啊。
娼藉雖是賤藉,但只要能達到一定程度,那可就真不賤了。
想登堂入室,的確困難,但是,往往會成爲大明上層社會追捧的標杆,形成影響力很容易。
歷史已經證明喉舌的重要性,這東西雖不是真正的喉舌,但絕對是營銷大號了。
更不要提,這還是個日進斗金的買賣。
依照徐長青超越這個時代五百年的龐大知識碾壓,造星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很快,白門小姐已經調音完畢,開始彈奏起來,頗爲的輕盈靈動,很是優雅。
可惜,徐長青對古箏的曲子瞭解的並不多,後世,多瞭解的是一些鋼琴曲和小提琴之類,西化的太嚴重,對於國粹反而是少之又少。
不得不說,這是時代的悲劇。
此時,能聽到這種靈動的曲子,徐長青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閉上了眼睛,逐漸放鬆。
王樸這邊也跟徐長青差不多,覺得很牛匹,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玩,怎麼表現的自己很懂。
他書讀的本來就少,讀書多了肯定也不會幹軍職了,卻又不想丟了面子,一時急的額頭上冷汗都是滲出來。
但很快,王樸便是看到了徐長青的模樣,頓時有了主意,忙也學徐長青的模樣,閉上了眼睛,故作很懂的樣子。
就在這輕盈靈動的音符波動中,樓上,有一個比這位白門小姐更加窈窕,明顯也更具有女人味的白衣女子,此時也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敲打着憑欄,沉吟其中。
心中笑道:“白門妹妹這首蝶戀花,又精進了不少啊。”
想起馬上就要與心愛的龔郎生生世世在一起,白衣女子的心情不由更爲美妙,恍如化身爲曲中那蝶與花一樣,翩翩起舞,廝守終生。
不多時,一曲終了,王樸猛的睜開了眼睛:“好!”
忙是站起身來拍手:“白門小姐果然是才高八斗,在下實在佩服,佩服啊。”
說着,王樸已然是取出來一百兩銀票,殷勤的遞給了門口的小婢,“區區一點小心意,還請白門小姐不要拒絕。”
白門小姐此時心情也是相當不錯。
與很多不得不入行的名妓、大家們不同,她家是世代娼藉,而且,在南京底子不弱,此次之所以來京師,並且坐鎮這明月樓,主要就是爲了學習北方的技法,同時,擴大她的名氣。
此時這首傳統名曲《蝶戀花》,儼然已經發揮到了她的最高水平。
雖說對眼前這個看着就很市儈,眼神中的欲.望都有點掩飾不住的白胖子有點不喜,但還好這白胖子懂事,白門小姐的心情也是越來越好。
“謝謝爺賞。”
淡淡的對王樸迴應了一句,白門小姐都沒接這銀票,剛想問問王樸還想聽什麼曲兒,要點點什麼酒菜,美眸卻是陡然一凝!
只見,這白胖子不遠處那個英武的男人,居然已經……睡着了!
這讓的今年剛剛滿十七歲,正值年輕氣盛的白門小姐瞬時就要氣炸了!
什麼東西啊!
姑奶奶辛辛苦苦的彈琴,這麼賣力,幾乎已經人琴合一,發揮出了最高水平,可,這個男人居然睡着了??????
青樓這種場合,雖是買方市場,但就算這個年代,飢餓營銷其實早已經嶄露頭角,並且,已經很是純熟。
像是此時這位白門小姐,儼然就是其中的得利者。
的確,在京城她的聲名還不顯,因爲總共來了還不到一個月,但是,在老家南京,多少才子俊傑,排隊託關係花銀子,只爲聽她一曲,她都不惜的理。
然此時,眼前這個男人,聽着她曲子居然睡着了,這是把她當什麼了?
其實白門小姐對徐長青還是很有好感的。
不僅是因爲徐長青長的比王樸帥,更年輕多了,主要是徐長青那種氣質,或者說是氣勢,沉穩,內斂,但卻又隱隱充滿攻擊性。
就恍如一頭獵豹,看着安靜,但一旦動起來,必然是雷霆一擊。
剛開始彈琴的時候,白門小姐一直在偷偷看着徐長青,發現徐長青非常淡定,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驚豔之感。
這也使得白門小姐好勝心起來,想要吸引住徐長青,所以愈發賣力,最後完全投入其中。
可此時……
王樸這正陪着笑,剛要再跟白門小姐說幾句討巧話呢,忽然發現氣氛不對了,忙是回頭看過去,頓時也發現了徐長青的狀況,暗叫‘不好’!
王樸之前來過明月樓,雖說沒機會到這天字十二號院兒裡來,但是也聽說過,這些大家都是很高傲的,而且都有大能量,與京裡許多的達官貴人們交好,萬萬不能得罪。
卻哪想到,徐長青剛纔還好好的,這時居然睡着了……
這不是不給這位白門小姐面子嗎?
一時間,王樸後心冷汗都是涌動出來,忙賠笑道:“白門小姐,您,您見諒。我這位兄弟昨天才剛剛到京師,旅途有點疲憊,所以……”
“呵。”
王樸還想說些什麼,白門小姐卻是冷哼一聲,看都懶得看王樸一眼:“既然是雞同鴨講,對牛彈琴,這位爺,那您另請高明吧!”
說着,憤恨的一跺腳一拂袖,扭着小腰便是上樓去。
兩個小丫頭忙對王樸一個萬福,快步跟了上去。
“唉喲,這,這他嗎的叫個什麼事兒啊。”
一時間,王樸都想哭了,這他麼不是花錢買罪受嗎!
萬一這個白門小姐在京裡有什麼門路,那,這個樑子可就大了啊,尤其是在此時這種都還不明朗的關頭……
但徐長青這邊他肯定也不好得罪,只能小心叫醒徐長青:“兄弟,你可是把哥哥坑苦了喲。”
“坑苦了?”
徐長青有些舒適的伸了個懶腰,疑惑的看向王樸:“大哥,怎麼回事?”
這倒也不能完全怪徐長青,主要是昨晚伊人在側,徐長青真沒睡多少時間,來到這邊又是各種安靜的心理暗示,再加之這白門小姐靈動的琴音,徐長青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王樸急急把事情敘說一遍,幾乎要捶胸頓足。
徐長青卻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