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妤一愣，下意識地覺得他不應該認識自己纔對，卻很自然地接了話，“不然你來。”
“我來就我來。”陸離接替了她的位置。
沒想到戰況就變得激烈了。
中場開球后，攻方有策略的控球推進，而守方斷球剷球預判迴應，攻守皆有策略，球權不停轉換——簡直跟她剛纔玩的不是一個遊戲。
一次防禦方完美猜中行動的阻截，臨栩月忽然手腕發力，隨着爆發力的擊打，球穿過防守空檔，進了球門。
“棒！”她忍不住在一旁鼓掌。
沒想到卻得到陸離沒好氣的一瞪眼，“還不是你給了錯誤信息？”
“啊？”她一時沒明白。
陸離卻說，“這麼輕輕鬆鬆就被打了個5比0，讓我以爲臨栩月很菜。”旁邊的人哈哈大笑。
而她無言以對。
又圍觀了一陣，姜寧妤就去找凌悠悠了。結果人不見了，只給她發了條微信，說是去找Adam了，讓她自己回去。
本來就是她自己來的，自己回去也正常。
可推開餐廳的門，才發現外面雨下大了。
灰濛濛的天空，臨近傍晚，更顯得黯淡。綿長的雨絲密集不斷，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潮溼與塵土的氣息裡。
姜寧妤站在檐下，想等雨小一些再走。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
“要傘嗎？”陸離問她。
她看了看他們四個男生手裡的兩把傘，笑着搖頭，“不要，不用了。”
“你下雨天不用傘啊。”陸離卻把傘塞到了她懷裡。
“真不用。”她開玩笑似地推了回去，“我更希望有個人陪我一起淋雨。”然後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真衝進雨幕裡了。
把陸離整無語了。
“怎麼以前不知道她有這怪癖？”
他身邊的男生卻擡頭望着傾盆的大雨，忽然提了一句，“她好像是跟着菲切爾那兩個女生來的。”
“誰？”陸離一愣。
“就是你說，霸凌……”他頓了頓，表情突然尷尬，“Almina還是Amelia？”
“……Amelia.”放在平常，陸離已經開始調侃他了，但此刻的注意力卻放到了，“她怎麼會跟菲切爾的人在一塊？”
臨栩月搖頭，“昨天還恰好撞見她幫忙作弊。”
“作弊？”
“Adam的兩名追求者鬥琴比試，她在後臺幫了菲切爾的那一個。”
“……”
陸離感慨，“她還真是一個猜不透的奇女子……你們同班同學，你對她也不瞭解嗎？”
“不瞭解。”
“也對。高中那麼多女生，你也就跟我們班的班花鐘青妍更熟。”陸離忽然想起了些什麼，壞笑着說，“你們高中那關係，就差個官宣了吧？怎麼樣，出國後還有聯繫嗎？”
“沒那麼誇張。”臨栩月笑了笑，沒多解釋，只是突然問他，“你週末要看的人就是姜寧妤？”
陸離露出了靦腆的笑，“對啊，答應她了嘛。”
猜測得到印證，他卻沉默，笑容逐漸斂去。
……
週末的時候，姜寧妤被凌悠悠拉去林肯中心看演出。
他們坐在靠後排的位置，周圍烏泱泱的觀衆。凌悠悠發自內心的豔羨，“音樂學院就是好啊，學生都能在音樂廳正式演出……哪像我們學校，送兩個名額上去還得搞內部競爭。”
她無奈一笑，“沒辦法，跟他們比不了啊。”
許是聽到了她們的聲音，忽然坐在她們前排，剃着寸頭的一名男生轉頭看了她們一眼。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很淡，視線從她們臉上掃過去，就收了回去。
“誒誒，這男的好像跟Adam關係不錯。”凌悠悠注意到了他，立馬小聲對她說，“我前天去找Adam的時候，看到他們在一起模擬辯論呢。”
姜寧妤的目光卻盯着寸頭旁邊的另一個後腦勺看了很久。直到全場燈光暗下來，只有一道光穿過空氣裡躍動的塵埃，打到了金碧輝煌的舞臺上。
其中一個站在二排拉着小提琴的女生分外吸引她的注意。朦朦朧朧的光線裡，她覺得那個女生分外像自己的模樣，可再一看，又不像了。
演出結束，觀衆井然有序的退場。姜寧妤注意到剛纔坐在前排的那個男生的隔壁座位上落下了一隻耳機盒，便拾了起來。
扭頭就發現凌悠悠追着那名男生到了大禮堂，攔住了他。
“你是Adam同學吧？”凌悠悠拿出手機，“加個微信，下次可能有事找你。”女生一身名牌裝扮，眼神傲慢，帶着幾分頤指氣使。
陸離的眉頭頓時就皺起來了，“不好意思，不加不認識的。”
大抵是鮮少被拒絕，凌悠悠吃了一驚，才冷冷道，“加了不就認識了？想在留學圈混，加我好友沒壞處。”
“不好意思，不混你那圈。”陸離也不客氣，丟下這句就走了。
凌悠悠吃了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注意到她走近，便遷怒似地瞪了一眼，“你自己回去吧，我走了！”然後甩着臉色走了。
姜寧妤一臉莫名，但還記着手裡的東西，追出去喊了那兩個站在自動售賣機邊的男生。
“你，你們的耳機。”
兩道目光頓時掃了過來，一道冷淡，一道平和。
她怯在了原地。
氣氛片刻的靜默，一隻漂亮的手伸了出來，接過她的耳機，語氣十分和善，“謝謝。”
她目光望過去，看到那張皎然出塵的臉龐，想起前幾天不知爲何認錯的那道背影，有點莫名的羞愧。
“不，不好意思啊……”她訥訥的聲如蚊吟。
卻忽然聽“咚隆”一聲，飲料落下販賣機的聲音。
……
姜寧妤猛地驚醒一樣，擡頭望去。
“選一個。”臨栩月一手拿着罐果汁，一手拿着瓶可樂，凝望着她，脣角掛着淡淡的笑容。
“你先別忙。”陸離卻抽走了他手裡的飲料，問她，“你聽到沒？”
“什麼？”她有些迷茫。
“我說，少跟菲切爾那些人混在一起。”陸離正色道，“看她們的樣子就不是好相處的。”
可她也是菲切爾的啊？姜寧妤沒理他，指着他手裡的可樂說，“要喝這個。”
陸離沒動，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