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睜開疲憊的眼睛,好一會纔看清自己處在一個陌生她微微搖了搖頭,剛想坐起,一陣輕微的眩暈感襲來。無奈之下,她只能再次躺下,長長地出了口氣,突然感覺到身邊被子的蠕動。她嚇了一跳,猛然坐了起來,看清是琳姐後,這才捂着心臟,不停地喘息。
“嚇死我了!阿琳,我們這是在哪裡啊?哇,外面的天好亮啊,現在幾點了?”
琳姐睡眼惺忪地撐起嫵媚動人的身體,輕輕地靠在了牀頭。輕輕拍了拍臉頰,然後揉了揉眼睛,讓精神振作一些後,她才慵懶地道:“阿東家裡呢……哎!唉……昨晚我們都喝得爛醉如泥。我很久都不像昨晚那麼醉了,我們兩個都很狼狽,吐得一塌糊塗,全都吐在阿寧的身上和阿東的新車裡面,當時好難堪啊……”
“還好,還好!沒有出去丟臉……哇!不好,是誰幫我換的衣服?爲什麼我內衣都不見了?”梅姐驚恐地大叫起來,不停地檢查身上的蘇格蘭格子睡袍,隨後緊緊地盯住琳姐的眼睛,用期待的語氣問道:“你幫我的?”
琳姐苦笑道:“連我自己也是阿寧辛苦服侍的,哪有力氣幫你啊?你就任命了吧!”
梅姐大驚失色,隨即嘿嘿一笑,湊近琳姐耳邊道:“哪個死靚仔有沒有趁機吃老孃的豆腐啊?”
琳姐哈哈一笑,摸着她鼓勃勃的酥胸上一點。調侃地道:“你都被他剝得像小羊羔似地泡在熱水裡了,還怕人家吃你豆腐啊?嘻嘻,真要吃你,估計骨頭都啃掉了,還等到你現在秋後算賬啊?呵呵……別傻了你,他幫你脫掉那身骯髒發臭的衣服,服侍你洗完澡,爲你擦乾淨身子,再給你穿上睡袍。替你吹乾頭髮,然後抱着你上牀,侍候你睡下,還給你喂藥水、按摩頭部。否則你今天哪有這麼精神?天亮的時候我起來喝水,看到阿寧還在用熨斗替我們烘乾洗乾淨的衣服,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就偷偷鑽回被子裡來睡覺了。誰知一躺下又睡過去了。唉!這麼溫柔體貼的小弟真讓人感動啊,這輩子恐怕再也遇不到第二個了!”
梅姐呆呆地坐在牀上,一語不發。幾分鐘後,她突然跳下牀。快步走出客廳尋找康寧,卻發現整整齊齊的客廳空無一人。
正感失落之際,茶几上的一紙便籤引起了梅姐的注意。她疾步上前。拿起便籤就閱讀起來。看完後。她的鼻子一酸,兩顆晶瑩地淚珠順着她略爲消瘦的面頰滾落地上。
梅姐拿着便籤。緩緩走進臥室,將便籤遞給驚訝的琳姐,自己坐在牀沿邊上,默默地擦着眼淚。
琳姐拿起便籤,擰亮牀頭燈,讀了兩行,已經淚眼模糊:
兩位阿姐:
我和阿東有事要辦,可能晚上才能回來,不能陪伴你們,還請見諒!
餐桌上的保溫鍋裡有稀粥和兩個小菜,湊合着用吧,別空着肚子,那樣對腸胃不好。客廳茶几上有兩瓶止痛藥,這是我們亞洲兄弟藥業公司地新產品,藥效不錯,由於幾種中藥原料非常珍貴,我們還沒有正式推向市場,藉此機會先孝敬兩位阿姐。早餐半小時之後,請遵照標籤或者說明書服用,兩個小時之內就會舒服很多。
以後不要這麼喝酒了,女人到了這個年齡段,非常需要良好的睡眠、規律的生活和飲食的調養。琳姐地肌膚略微乾燥,請注意保溼,適當增加一點兒戶外運動很有必要,實在沒時間,多散散步也是不錯的。梅姐,很對不起,昨晚我擅自給你全身檢查了一次,不是什麼大毛病,但你以後絕對不能再喝酒了,要是感到不適就必須儘快看醫生,千萬別硬撐着!舒解壓力的方式有很多種,千萬不要用自虐的方式排解,切切!切記!
小弟阿寧。
琳姐放下信箋,輕輕擦去眼角地淚痕:“阿梅,這輩子你遇到過這樣有情有義的男人嗎?”
梅姐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夢寐以求啊!可惜他的年紀……唉……”說到這裡,她突然發現自己情緒不對,搖頭啞然失笑:“我們怎麼會聊到這個了?呵呵,十一點了,快起牀吧,用完早餐給他打個電話,看看他在哪兒?再問問他明天幾點地飛機,我們去機場送送他吧,聽他語氣,恐怕以後很難有機會再來香港了。”
兩人走到門邊地衣掛鉤前,看到衣架上乾乾淨淨洗燙一新地衣服,不由感動不已。
梅姐穿上衣服,咬着嘴脣恨恨地說道:“這個死靚仔,連我的內衣也敢碰,看我不收拾他!”
“呵呵……連內衣裡面地東西都碰到了,其他東西算什麼啊?呵呵!”琳姐調笑道。
“好啊,你竟然取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呵呵……別別別……再鬧騰下去,等會兒吃不下飯了……呵呵……”
……
旺角海邊的觀景別墅裡,四個老者圍坐一堂,精神煥發。十幾個漢子乖乖地坐在左右兩桌上,興致盎然地看着近十年不相往來的四個前輩把酒言歡,不由嘖嘖稱奇。
肥胖的洪叔對相貌清矍的泉叔哈哈一笑:“泉哥,這次要不是阿寧從中撮合,我們兄弟幾個恐怕老死不相往來啊,說起來我們都欠了阿寧一個天大的人情!我看我們兄弟幾個一起敬他一杯如何?”
泉叔欣然點頭,轉向坐在身邊的康寧,搖頭嘆道:“阿寧啊,雖然我們的社團散了,但是因爲你的原因,我們這幾個老傢伙才能盡釋前嫌,重新坐到一起,這杯酒無論如何你得喝下去!”
康寧見狀只好站了起來,雙手捧杯。與四位十四K的元老逐一相碰,隨後放下杯子,懇請老人們坐下,這才恭敬地道:
“當初晚輩真不知道洪叔、麥叔和堅叔原來也和泉叔一樣,都是屬於同一社團地元老。剛開始做走私生意的時候,我甚至還和徐哥、阿東他們分屬兩個對立的陣營,要不是洪叔、麥叔和堅叔的大力扶持和關照,我
不可能做大做強,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因感念幾位前輩的恩德,這次終於有機會來香港,哪兒會錯過?後來我和徐哥、阿東和陳大哥熟悉之後,我才慢慢知道泉叔和社團的情況。心裡也感到非常的惋惜。不過泉叔,你現在應該不會有太多遺憾的,梓顏他們幾個如今在泰國北部做得很好,在當地的社團和華人中間享有很高地威望。已經成爲當地商界無法忽視的大型財團,自身擁有的財富更是迅速增長,如今他們把觸角延伸到了商貿、旅遊、地產、河運和旅遊業等等行業。前輩們有空的話,不妨去看一看。就當是散散心,順便開闊一下心胸。”
四個原先你爭我奪地十四K元老聽了康寧的話,一時間唏噓不已。想起當初要不是相互間的不信任。導致社團失去凝聚力。各部逐漸失去控制。隨後慢慢地在別的社團拉攏打擊下逐漸奔潰,今天地形勢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蹶不振。迴天無力。同時,他們也對當初沒有下定決心,果斷地扶持徐家偉上臺而後悔不已,如今看到徐家父子如此顯赫的身份和龐大的財富,大堂中的所有人都深感羨慕和內疚。
特別是這次範淮東回來之後,社團原有地幾個屈指可數的人才,被他迅速招集在了一起,隱隱透出強大的發展潛力,這讓堂上所有人特別是四大元老深感臉紅。另外,這次要不是康寧第一次拜訪泉叔,並給泉叔治病並誠懇提議、範淮東上下奔波穿針引線、徐家偉從老撾一個又一個地求情電話打來,四大元老恐怕這輩子都不會見面,更不要說冰釋前嫌了。
泉叔嘆了口氣,望向坐在對面地範淮東:“阿東,你這次回來有何打算啊?有沒有我們幾個老傢伙出力地地方?”
範淮東知道泉叔想問的是什麼,猶豫了一下,他站了起來一臉鄭重地說道:
“泉叔,我現在已經走正行了,不會再重組社團,也儘量不與其他社團有任何表面上地瓜葛。我現在成立的這個公司是個全資獨立的新公司,我們的夥伴企業是內地大名鼎鼎的南方藥業集團,這個公司的背景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所以我們不可能自斷財路,在此我還請泉叔和各位長輩諒解。我回來之前,家偉哥讓我帶話給幾位前輩,若是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們不妨再度合作,幾位前輩名下的地產、碼頭和商鋪都可以展開經濟上的多方面互補協作,目前幾位前輩在內地投資的實業,也可以納入合作的範圍。如果各位前輩和在座的弟兄們有興趣,不妨成立一家股份公司聯合起來,家偉哥將以他個人的名義予以資金上的扶持,管理人員由大家推舉。至於我,只能專注於我的新公司了。”
範淮東話音剛落,大堂中隨即議論紛紛。
今天哪怕是坐在最邊上的一個小人物,手裡起碼也擁有上千萬的資產。但是自從社團分崩離析、衆人各奔東西之後,每一個個體都顯得非常的渺小,資金上的窘迫讓商鋪的貨物無法及時更新、漁船碼頭無法保養和擴建、海上採砂場無法更新設備導致效率異常的低下,絕大多數人都在苦苦掙扎之中。假以時日,如果再得不到資金上的扶持,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產業被別人吞併。如今,徐家偉願意提供資金上的支持,條件只是成立一家大家共同擁有的管理公司,顯然是已經看到了問題的實質。這個解決方案絕對是個重情重義、鼎力相助的重大舉措,否則以徐家偉如今的財富,他哪裡還需要在香港這些瑣碎行業中來插上一腳?因此,衆人感動之餘,也頗感羞愧,徐家偉寬厚豁達、不計前嫌的態度,讓所有人都感到無地自容。
洪叔接過泉叔伸來的手,大聲感嘆:“泉哥,想當年我們年輕的時候,從一個船家仔闖蕩開始,那時候我們沒有猜疑,沒有嫉妒,通力合作,終於創下了偌大的基業。兄弟幾個風風雨雨幾十年,到頭來卻老糊塗了,我真是慚愧啊!當年我堅決反對家偉當家,如今看來我是有眼無珠了,喊了幾十年的親如兄弟,還不如家偉的一句話實在,我們都落伍了!只有在家偉身上,我纔看到什麼叫做情義無價!泉叔,你有個好徒弟啊!”
麥叔和堅叔全都站了起來,向泉叔敬酒,無形中再一次承認了泉叔的最高地位。
大堂上的人看到這一幕,全都自覺地閉上了嘴巴,大家都屏住呼吸,靜靜觀望四個元老的一舉一動。
泉叔站起來與三位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逐一碰杯,最後目光停留在了紅臉膛的堅叔身上:
“阿堅,我們弟兄四個你最年輕,也最有實幹精神。你今年還不到六十歲,所以我把這個重任交給你,我也要享幾天清福了。”
堅叔接過泉叔遞來的墨玉虎頭牌,激動地向泉叔深深鞠躬:“大哥,難道你要我重整社團?”
泉叔點了點頭:“當然要,否則這麼多兄弟如何生存下去?不過社團名字和規矩都要改一改了,你們幾個好好商量吧。這裡我只有兩個要求:一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打擾阿東的正行;二是對外以合作溝通爲主,絕不能碰毒品和軍火。這是我答應了家偉和阿寧的,你們明白嗎?”
“明白!”
看到眼前這感人的一幕,康寧暗自嘆了口氣。他明白徐家偉的良苦用心,無論黑白兩道,徐家偉都爲範淮東想到了極致,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老江湖成爲自己的兄弟和合夥人,讓康寧深感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