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華走出洗手間,大口喘了口氣,便徑直向被五個女人圍在中間的年輕文雅意氣飛揚的男子走去,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一番。
年輕男子輕輕放下手中的骰子盅,收起笑容,對五個女孩說道:“今天到此爲止,你們幾個出去!”
五個花枝招展的女孩玩得正在興頭,聞言之後大吃一驚,隨即面面相覷,陳俊華急忙站起來打圓場:“幾位美女,咱們現在有正事要談,這個時候你們也回不了藝院宿舍了,等會兒出去後跟經理說一聲,他會安排你們幾個在樓上賓館住下的。好了,下次再見吧。”
其中一個長相頗爲清純的女孩,顯然是五個女孩中的大姐大,也許她自負魅力,同時也覺得與年輕人關係親密,兀自扭着蛇腰,不依不饒靠向年輕男子,撒嬌起來:“濤哥,你今晚這是怎麼了……”
“滾!再不走老子扇死你這騷貨!”一直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終於忍不住咆嘯起來,幾個女孩見狀,頓時花容失色,全都小跑着衝向門口,轉眼間走了個乾乾淨淨。
陳俊華對小陸發出指令:“你到門口看着,任何人不許進來!”
關上門一切平靜之後,年輕男子看着陳俊華,十分氣惱:“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你不是告訴我說一切都搞掂了嗎?”
“大少,先別生氣,這事說來真他媽邪乎,那名叫康寧的值班醫生竟然能把甄倩那婊子給救活了,後來又讓他發現小陸注射的新針孔,他媽的這個康寧,比我這做了十幾年警察的人還細心!”陳俊華恨恨地說道。
年輕人舉起手,做了個打住的示意:“慢!你說那人叫康寧?”
“對,就叫康寧。”
“操!不是冤家還不聚頭了!”大少咬着牙說道:“原來是報社柳逸青那賤人的男朋友,嘿嘿,我說呢,柳逸青屢屢在老子面前擺出一副良家婦女的臭架子,有一次還放言她男朋友比老子強百倍,嘿嘿,正好收拾收拾他!我倒要看看這姓康有多大能耐?”
陳俊華心有餘悸地問道:“大少,這樣估計不行吧?上次湖東村拆遷死人的事情,老爺子剛剛壓下去,如果再……”
“那麼你說,又怎樣解決眼前這個棘手事?等明天姓康的向醫院提交報告?還是等再次化驗結果出來再說?哼,到時再掩蓋恐怕什麼都晚了!你見過哪個吸毒者能給自己注射那麼大劑量的海洛因之後,還能夠活得超過幾小時的?如果順着這條線查下去……哼哼,你還想升緝毒支隊長?恐怕我家老爺子都保不住你了!”大少不說話了,斜着眼凝視一旁的陳俊華。
“可是,大少,甄倩可是按你的意思處理的……”陳俊華不甘地辯解道。
“誰讓甄倩那婊子要挾我,他媽的那婊子最後還不是也上了你的牀?”大少蔑視地看着陳俊華:“今天要不把姓康的擺平了,老子可不管你這檔吊事,大不了老子追不到柳逸青。”
陳俊華頹然地坐在寬大的軟皮沙發上,臉色時白時青,抽完一支菸,他才痛下決心:“好吧,我幹!不過大少,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得照着我啊!”
大少哈哈一笑:“虧你還是個老差棍,整天在屁股後面插支炮就這點膽量?行了,今天老子和你一起去,我要看看這姓康的到底比老子強到哪裡去。”
這時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中年漢子發話了:“大少不能去,我和陳所長、小陸三個人足夠了,何況只要把他騙出來就好辦,大少去萬一有個好歹,我如何向老爺子交代?”
大少哈哈一笑站起來:“有你在我還怕哪個小白臉?難道一個縱橫粵桂地下拳壇近十年的散打高手,加上兩個生龍活虎的警察,還制不住一個小白臉?”
陳俊華流着汗地問道:“大少,真要做了他嗎?”
“你當了十幾年警察,怎麼就這水平啊?不會把他和病歷騙出來,再打他個半身不遂昏迷幾天?等甄倩那婊子的屍體火化了,誰還能難爲咱們?別忘了老子雖然做地產,可終究是法律專業畢業的,法律是講證據的!”大少說完,哈哈大笑。
凌晨四點十五分,一輛豐田麪包車遠遠停在湖濱大街的樹陰下,車裡,陳俊華拿出另一臺手機撥通了康寧的手機,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馬路對面醫院急診室的大門。
康寧見到是陌生的電話號碼,看了一會兒,就按下接聽鍵:“你好,哪位?”
“康醫生嗎?我是湖濱派出所的陳俊華,現在我和主管領導一起正駕車前往你處,請康醫生立刻帶着病歷出來,領導過目之後決定下一步行動,記住,不要驚動你身邊的人,如今你身邊的人任何人都有作案嫌疑。”
“這樣啊?好吧,但不能耽誤時間太長,我正在值班呢。”康寧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康寧拿上病歷走到急診大廳,對兩個一臉倦容的值班護士說聲“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之後就走出大門,邁出小停車場來到人行道上左右觀看,發現左邊三十多米處靠邊停着一輛麪包車,路燈下派出所長陳俊華正一個勁向自己招手,康寧隨即快步走了過去。
“辛苦你了,康醫生,來,先上車再說。”陳俊華在康寧身邊輕輕一帶,康寧也只好先登上早已拉開的麪包車側門。
康寧剛坐好,陳俊華便用力關上車門,車子立刻啓動向青山方向開去,康寧一驚,剛要詢問,陳俊華便一把搶過康寧手中的病歷,問道:“就這病歷吧?”
“是的。”康寧對陳俊華的態度十分驚訝,前後看了一看疑惑地問道:“這是要去哪?你們當中誰是領導……呃——”
話音未落,一條健碩的手臂無聲無息從後面死死鎖緊康寧的脖子,康寧驚恐之下,心知遇險,下意識地用後腦撞擊身後的襲擊者,雙手單腿一陣激靈激烈擺動起來,一旁的陳俊華見中年男子被康寧撞得滿臉是血仍緊勒着康寧的脖子不鬆,立刻狠狠地在康寧暴露的右肋上猛擊三拳,打得康寧一陣劇烈地痙攣起來,陳俊華看到康寧的手還在尋求抵抗,又再掄起拳頭狠狠擊打在康寧的耳根上,這纔將康寧打成爛泥似的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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