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兩個女孩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康寧連忙站起來:“請坐吧,我一個人佔不了多大地方。”
兩個長相平凡但也英姿颯爽的女孩笑着對康寧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然後就大大方方與康寧坐在一桌。康寧心念一動,看着剛纔和自己打呼的女孩微微一笑:“你們都是學院裡地學生吧”?
“對!”圓有女孩對康寧禮貌地一笑。
康寧點點頭:“我有個老鄉也在你們學院裡面讀書。今年才入學的,不知道能不能見上一面?”
兩個女孩看着一身舊工裝地康寧很感覺興趣,細看之後兩人都覺得這個舉止從容、談吐禮貌地男人很有味道,但又很難從他普通的衣着和略帶頹廢的神態上明辯點什麼。只是感覺他很吸引人。
兩人頗爲驚訝地看着康寧好久,直到康寧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時,兩個女孩才羞澀地收回自己欣賞而又迷惑的目光。
圓臉女孩紅着臉解釋:“恐怕你很難見得着。咱們是三年有的,中隊每個星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夠請假出來,還要分成兩天,每天一批,當天下午五點之前必須回到學校銷假,新生更難了。不如你到門衛那去求求他們,一般情況下只要是家鄉來人多數能通融。”
康寧感激地笑了笑:“謝謝你!去找門衛需要什麼證件嗎”?
“需要身份證登記,再就是你要說明與那個學員之間的關係。只有這樣才決定讓不讓你們見面。
圓臉女孩邊上地同伴看到康寧略感失望地眼神心中不忍。想了想低聲問道:“你那老鄉是男的還是女的?叫什麼名字讀哪個專業?如果我認識的話。說不定能幫你把話帶給他,哪怕他沒有假。讓他到大門口和你見上一面也是可以的。”
康寧聽出了這略微消瘦女孩地口音,儘管她的普通話很好。但康寧還是從幾個字的發音中聽出這是個桂林人,他想了想笑着說道:“謝謝你們,我和老鄉剛分開兩個多月,見不着也沒什麼。再說我離家時忘記帶身份證了……唷,你們地面來了。”
兩個女孩也沒在意,對康寧笑了笑就低頭吃麪,看到康寧站起來要走,圓臉女孩擡頭說道:“新生一般只有半天假,大多是下午,如果你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見着。”
康寧感激地向兩人致謝,走一里付完錢轉身離開。
剛纔在前來的路上,康寧懷着僥倖的心態扭打淑儀原先的手機號碼,系統提示該用戶已停機,如今再聽兩個女學員的介紹,康寧知道這次見淑儀一面將會十分困難。
此時的康寧心裡無比沮喪甚至有點隱隱作痛,腳步也變得遲疑和沉重起來。
走出百米之後,拿定主意的康寧毅然回頭。他快步返回小麪館,對頗感驚訝的老人說道:“大娘,我有個妹妹在對面地學校唸書。我想見她一面,可是忘記公平證件人家不讓見。我想,能不能在你這一邊幫忙一這守着,興許她下午或者明天請假出來,你這不是缺人手嗎?我不會煮央但會幹些雜活。也不要一分工錢,你老人家看看,能不能讓我在你這待上兩天?”
老人驚訝地回答:“行啊!正好我這忙不過來,晚上還要忙到十點,只是我這沒地方住,也怕委屈了你啊!”
“大娘,我自己有地方住,謝謝你!”
康寧說完主動將每一張桌子上的碗筷收拾起來,這一忙就到下午兩點。期間。康寧的眼睛始終沒有忘記望向學院大門。
下午兩點開始,相對悠閒的康寧站在樹底下呆呆注視着對面的行人車輛。遺憾的是進進出出的人羣中,始終沒有他盼望的身影。
四點已過,康寧知道學員們再也不會出來了,學院大門外大多是匆匆返校地學員,包括上午那兩個吃麪的女孩,正興高采烈地提着購物袋走進大門。
康寧這時才怨恨自己上午沒有勇氣當機立斷,如果能讓這兩個女孩幫忙捎個口信,自己或許還能見上淑儀一面,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可是轉念一想,嘯聲的真見着淑儀。自己該說些什麼?又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影響呢?
失落的康寧收起紛雜凌亂的心神,不翻曬疲倦地忙碌起來,讓大娘和煮麪地女孩看着頻頻點頭。
晚上十點,收拾好好店鋪的康寧胡亂吃了碗麪,便禮貌地向大娘和女孩告辭離去。
望着康寧獨自遠去的背景,老人輕輕嘆了口氣:“是個重情義地漢子啊!娟。以後你要是能嫁這樣的人啊,奶奶我就知足了!”
“奶奶。你怎麼知道大哥守地不是自己親妹妹?”女孩好奇地問道。
老人看着臉上紅撲撲地女孩慈愛地說道:“傻孩子,你還小等你會看男人的眼神了,就說明你長大了,唉,癡心人啊……”
第二天一早,凌厲地秋風颳起滿街地落葉,大街上還沒幾個行人,老人穿上棉被戴上圍羣。剛剛打開店門升起火,雙眼通紅地康寧就大步到來。
“大娘早!”
康寧笑着和老人打招呼,隨即把六張桌子搬出逐一擺放整齊,小娟笑眯眯地和康寧打過招呼一同幹起來,不一會兒就將準備工作做得乾淨到位。
康寧小心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屏幕顯示七點三十一分。他微微嘆了口氣,眼睛隨即轉向學院大門。
整整一個上午,忙碌地康寧沒有一分鐘放棄對大門的觀察,直到十二天點過後始終保持敏銳地狀態,也沒有因爲見不到心愛在地而有所展臺,康寧心裡始終有個強烈的預感,感覺自己一定能見到淑儀。
下午兩點半。獲得半天假的學員們絡繹走出校門。學員們那匆忙地腳步和臉上興奮的神情,也讓深受感染的康寧充滿期待。
他解下圍裙,對看着自己捂嘴偷笑的小娟做了個佯裝生氣的鬼臉,把小娟逗得咯咯大笑。康寧轉身凝望學院大門,隱約看到十幾個衣裝整齊的女學員遠遠走來,立刻來到樹下翹首以待。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幾聲驚呼聲,康寧回頭一看,一對路過的老夫婦不知何時坐在地面上,老太太扶着雙眉緊閉的老頭泣聲呼喊。大娘和小娟也從店裡跑出來幫忙。
康寧顧不上觀察學院門口,幾步來到老夫婦跟前蹲下。熟練地對頭髮花白臉色青紫地老頭檢查起來,嘴裡一個勁安慰哭泣的老太太別慌:“大娘別哭了……小娟,快到旁邊打個電話要救護車……大娘你總代表,千萬別搖晃大爺的身子,來。交給我吧,大爺多半是腦溢血,這種情況耽誤不得,越早送醫院越好,相信我!”
康寧小心抱起老頭來到樹蔭下,讓老人平躺後解開他的風紀扣,給他略作檢查隨即解下老人的腰帶。讓他有個順暢的呼吸狀態。
五分鐘後。最近的九都醫院的救護車呼嘯而來,康寧與大夫一起把老人擡上擔架送進車分階段,並扶着哭哭啼啼的老太太上車前往醫院。
此時,斜對面五十多米外地102路電車上,兩個年輕漂亮的解放軍女學員匆匆忙忙登上電車坐在後排,其中一個高挑清秀的姑娘在救護車離去之後,突然被一個似相識的身影所吸引,她睜着疑惑的秀眼看着遠處哪個背向自己蹲下洗手的漢子。心中沒來由地激動起來。她搓了搓自己地眼睛,不敢相信似地再次凝望。
“淑儀姐。你看什麼?”
身邊略矮地姑娘對把頭身處窗外回望的淑儀問道。
電車振動一下便徐徐開出,淑儀轉地過頭對身邊好奇的同伴低聲解釋:“沒事,我剛纔看到個身影感覺很熟悉……”
“不會吧?在哪兒呢?”女孩探身越過淑儀擠向窗口.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人。轉而對淑儀笑道。“淑儀姐,你不會是想男朋友想瘋了吧?”
“璐璐你胡說八道什麼呀?坐好了。時間緊咱們快去回,別把一個月一次的半天假給浪費了。
淑儀沒氣地瞪她一眼,。再次回望那越來越遠的身影,那身影還是蹲着像是在洗手,但總是無法看到正面。
淑儀轉過身眼神前方細想片刻,微微發燙地臉泛起自嘲的表情,她在想:”我英俊的寧哥哥怎麼可能來到這種地方呢?
康寧洗完手再次注視學院大門,這時出來的學員已經沒有幾個,康寧四下遙望片刻,走進店裡倒杯不端到大樹底下,不屈不饒地注視着學院大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五點將至一批批學員陸續返回,其中沒有淑儀地影子。坐在大樹下的康寧猶如一尊石化的雕像,腰背挺直一動不動,發紅的雙眼始終密切注意着102路終點站到學院大門地這段道路。
乾澀寒冷的北風拂着他略帶哀傷地面孔。一張枯黃的白樺樹葉在空中旋轉幾圈,悠悠落在他寬厚地肩膀上……
大娘走到康寧身後,搖搖頭憐愛地勸慰道:“孩子,別看了,恐怕妹子出不來呢。”
康寧緩緩站起。回頭對老人牽強一笑:“沒事的大娘,外邊冷你進去吧,我只想再看一眼,見不到我也就回去了。”
“唉!孩子,不行的話下個禮拜再來吧,別苦了自己,進屋喝杯熱茶去!”大娘拉着康寧的手就要把他勸回去。
康寧心情沉重地點點頭,攙扶着大娘漫步走向店裡,這七八米的距離彷彿有七八百里這麼長。
走到一關康寧突然心裡一搐,他輕輕鬆開大娘的手,情不自禁回首最後一望:三十多米外,自己苦苦盼望地淑儀隨着人流匆匆走向學院大門。
康寧猛然轉身,兩個起落衝下人行道,一輛飛速而來的大貨車鳴着尖厲的氣喇叭呼嘯而來,險之又險與突然衝出的康寧擦肩而過。
康寧根本聽不到身後大娘的驚呼,從地上爬起來立刻昂首眺望令他痛苦的是,淑儀高挑的身影已經走進那座威嚴的大門裡,距離越來越遠。
失魂落魄的康寧張開嘴巴放聲呼喚,可乾涸的喉嚨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一陣呼號地北風襲來,將他的一頭亂髮吹得飛舞飄散,徒勞的他搖搖晃晃的站在空蕩蕩的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