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華在一旁也看得熱淚盈眶,他大步上前,和杜建武一起用力,將康寧從溝裡扶了起來。
虛弱的康寧在兩人的攙扶下離開道溝走上路面,尚未站穩,被銬住的雙手突然襲到右邊的杜建武腋下,左腳同時發力,將毫無防備的高青華一纏一挑,近八十公斤重的高青華隨即被大力挑起橫摔在地下,康寧的左腳卻在此時迅速一探,不輕不重踩在高青華的脖子上。
康寧放下被自己點擊穴位致使全身麻痹杜建武,掏出他腰間的槍指向要掏槍的高青華:“大哥別動!”
說完話,康寧也不管呲牙咧嘴的杜建武望向自己那吃人的眼睛,警惕地從高青華身上掏出兩支手槍和手銬鑰匙,拔槍胡亂插在肚皮前面的褲帶上,將鑰匙叨在嘴上靈巧地打開手銬,這才輕輕移開自己踏在高青華脖子上的腳。
康寧對劇烈咳嗽的高青華歉意地說道:“大哥,我也沒辦法,只能得罪了!杜哥沒事,休息一個小時就能活蹦亂跳了,只是我這手法還不熟練,否則杜哥沒這麼痛的。”
康寧站起來,示意高青華將杜建武扶到自己吉普車的那一側,在路邊大樹旁坐了下來。
高青華抱着軟綿綿的杜建武橫過公路,扶他靠着路邊的大樹坐下,站起來看着正在三米外分解手槍的康寧。
康寧臉帶微笑地看着他,手上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慢。
“好得很!你幹得漂亮啊!老子教你的這一手你全學會了!”高青華看着地上的一堆槍支零件,氣得滿臉通紅:“你何必這麼麻煩?乾脆把我和小杜全都幹掉算了!”
康寧咧嘴一笑,站起來將自己的五四槍插回腰間,自信地走到高青華面前:“大哥,剛纔你和杜哥的對話我聽到了,我答應你和杜哥,三個月之內不找倪三,但三個月之後如果杜哥還沒把事情弄清楚,小弟就要找倪三了。大哥。你先後退五步,讓我給杜哥活活血,否則等會兒痛起來他牙齒都咬碎的。”
高青華一聽哪敢怠慢,連忙退出五六步之外驚訝地看着。
康寧打開杜建武的上衣,將左手掌貼在他胸前的胞中穴上,右掌按住他地肩井穴同時揉搓,兩分鐘不到一股暖流過去,杜建武呼吸通暢脖子也能活動起來。他無奈地看着鼻尖相對的康寧,苦笑一下問道:“你這惡人,可別讓老子殘廢了,老子全身無力腰下也無知覺,你用的是什麼手法?”
高青華也十分感興趣地上前問道:“你這傢伙竟然還藏私?虧我近一年多來什麼東西都教你,別說讓你教我了,你竟然連會這一手都不告訴我們,未免太不夠朋友了吧?”
康寧退後一步,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對不起兩位大哥,並非小弟藏着捏着。而是這個手法今天我纔剛剛學到。告訴你們也不怕,反正你們說出去也沒人相信,你們剛纔不是聽到山上傳來的鐘聲嗎?估計就是爲了這事。”
高青華和杜建武大吃一驚。兩人實在想不到,康寧只留在甘露寺短短几個小時,就能遇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機緣,但康寧誠實的臉又由不得他們不信,相互看了一眼只能自認倒黴。
高青華怒氣衝衝地譏諷道:“好嘛!咱們交了個好兄弟,剛學到殺招就用來對付自己大哥了,好得很啊!哈哈,小杜,你幸運啊,成了這傢伙的第一個試驗品。”
康寧被高青華說得滿臉通紅。看到高青華挨着杜建武坐下連忙上前道歉:“對不起兩位大哥!可小弟不能這樣被你們抓走啊,只要小弟被押解回廣西,等待小弟地將是死路一條!許多親友如今在爲小弟的冤情奔忙着,我不能讓一年多來的心血就此白費,更不能不明不白地冤屈而死,因此還請兩位大哥原諒!”
杜建武嘆了口氣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看了看兩位滿臉關切的大哥,康寧臉色淒涼地哀求道:“大哥、杜哥,請你們不要去麻煩盧靜好嗎?再有二十幾天她就要生了,她是無辜的。孩子也是無辜的,小弟在這求你們了!”
高青華和杜建武神色一暗,相互點了點頭。
杜建武想了想,將自己瞭解的情況透露一點給康寧:“小弟,之所以不讓你碰倪三,是因爲倪三隻不過是個大點的卒子罷了,淚江的黑社會太過囂張跋扈無所顧忌,已經驚動了上面,只要你沉住氣,估計不出年底,你就能看到咱們淚江會恢復一片藍天的,黨和人民不會讓那些垃圾橫行霸道!”
康寧對杜建武地提醒略感意外,但也十分感激他:“杜哥,謝謝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否只是一個刑警,但我知道你是條漢子,也是我尊敬地大哥!你說得對,交情還交情原則是原則,一個正直的人不能因爲交情而放棄自己的原則!我不知道下次見面你還會不會抓我,只是想告訴杜哥,小弟同樣也不會放棄自己地信念和原則,只要活着一天,我就要爲自己洗去冤屈而努力。說實話,小弟很自私,也很怕因此而傷害自己的親友,害怕給親人們帶來災難,但事情既然這樣了小弟也就不能躲了,該面對的還得去面對。大哥、杜哥,你倆保重,小弟走了。”
康寧在高青華和杜建武的注視下,走到五米遠的吉普車旁,心情沉重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即上車。
就在他將要起步的時候,杜建武大聲地叫到:“小弟,小心鄭怡!”
康寧一聽,整個人愣住了,臉色發白顯得無比痛苦,他想了想向路邊的兩人感激地點點頭,開着車子快速向市區奔馳而去。
將目光從公路盡頭收回來,高青華走到那堆零件旁蹲下,撕下一塊內衣再一分爲二,細心地撿起零件心痛地擦拭起來:“小杜,你猜這傢伙會去哪兒蹲着?”
杜建武揉着麻木的膝蓋:“不知道,這傢伙太厲害了,無論心智和武功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我真想向上面推薦他啊,可他的事情太大不知能不能辦到。”
高青華麻利地組裝好手槍,把自己地放入腰間槍套,撿起一邊的手銬和鑰匙收好,回到杜建武身邊蹲下,把他的槍插回他腰間的槍套裡,坐下後給杜建武點上支菸,自己接上一支大口地吸起來:“我似乎明白你的另外一個身份了,放心!我不問你,原則是原則,這我清楚。不過,下次如果你再碰到他,會不會抓他?”
“抓個屁!這小子比泥鰍還滑,要不是今天他跟蹤倪三被我無意發現,我還矇在鼓裡呢?一直以來我都懷疑他,雖然線索找不着,但他有明顯的作案動機和能力,今天連起來一想,許多問題豁然開朗。唉——這傢伙,牛啊!回去我就上網查他,要是真和他說的差不多,估計他就麻煩了!”杜建武顯得無比憂慮。
高青華微微一笑:“你不會通知你們局裡吧?“杜建武擡手給了高青華一拳:“連你也把我看成那種人?只要他不妨礙我辦案,我就當着什麼也沒發生過!局裡?局裡的那些破事你也知道,個別內奸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咦?我能動了!呵呵……這傢伙牛逼啊……孃的憋死我了!”
杜建武迅速站起來跳了跳活動一下筋骨,除感覺腋下還痠痛之外其他都沒有問題,想了想對高青華說道:“大哥,好像奶奶地真有點穴這門功夫。”
高青華瞪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你心裡最清楚,要是有的話你剛纔就能體會,要是沒有的話,你就是拘私枉法!好了,走一段吧,前面三岔路口車子多點……奶奶的,這基巴竟然敢把老子扔在這荒山野嶺,老子和你沒完……”
杜建武看着走在前面罵罵咧咧的高青華,“撲哧”一笑快步趕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