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衛洛非常老實,溫馴,認命般的老實?
這樣的她,令得衆楚人越來越放心,連師老盯向她的目光,也沒有了什麼警惕。?
她現在的表現,如這個世界的所有『婦』人。在這個世界觀中,如果有強權男人看中了哪個『婦』人,很多丈夫爲了避禍,有時甚至會主動把妻子供手讓人。連男人都這樣,『婦』人們自是更加溫馴。?
饒是如此,這一路上,也沒有人對她放鬆。?
新年早就過了,現在已臨近春天了。隨着離溱原之野越來越近,天氣也越來越暖和。這幾十天來,再也沒有下過雪。?
在離溱原之野不過十天路程,諸國交戰已經正式開始了幾天時,楚公子吾趕來了。?
公子吾,是晉姬所生,上一次,衛洛陷害了他一把。之後,他和涇陵公子在連番運作下,終於博得了楚王的諒解。?
他這次,是來接應衆楚人的,他想親自把這個擄來的絕『色』『婦』人送到楚王身邊去。?
因爲這一路上出人意外的順利,公子吾的到來顯得有點多餘了。?
搖晃的馬車中,衛洛正似睡非睡。她這陣子老這樣,是認了命,也似是再無生趣,老這樣一坐就是半天,似睡非睡的。?
突然間,車簾一掀,一道奪目的目光照耀進來。同時,她聽得一個有點諂媚地聲音傳出,“公子,此『婦』便是義信君以兩城換來的美姬。”?
一輛馬車靠近,同時,一個腦袋伸了過來。?
在來人把腦袋伸進來細瞅時。一直低着頭的衛洛,微微擡頭,讓自己的面孔,正對着來人。她可不想被人強迫地扳過臉,因此,一聽到聲音,她便馬上溫馴地擺正姿勢,足可以讓來人看清她的面容。?
她這個動作一擺出,一直盯着她的那黑衣『婦』人,當下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陣沉默。?
半晌半晌,公子吾有點浮哨的讚歎聲傳來,“雖不施脂胭,日夜奔勞,卻依然雍容淡雅,怪不得有國『色』之稱。”?
他說到這裡,略略有點失望地說道:“然,終不值兩城也。”?
那諂媚的聲音從旁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婦』有一雙好眼,如珠玉流轉,明月相照。這樣的臉,配上那樣的眼,便值得兩城了。”?
公子吾聞言,心中不由癢癢的,當下,他急喝道:“咄!兀那『婦』人,擡眼看我!”?
衛洛慢慢的,懶洋洋地睜開眼來。?
四目相對。?
公子吾滿眼都是驚豔,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了。?
衛洛瞟了他一眼,這個公子吾,臉『色』微黑,下巴略尖,兩眉相連,眼神隱帶陰沉,雖然表面上老是帶笑,卻不是一個溫善的人。她不喜歡看。?
因此,她便垂下眼去。?
公子吾正看得癡『迷』之時,見她垂眼不理會自己了,不由心癢難耐,又喝道:“兀那『婦』人,睜眼睹我!”?
他的聲音剛落下,馬車內,那黑衣『婦』人坐直了身子。她直視着公子吾,嚴肅地說道:“公子若要一睹究竟,何不請之王侯?”?
公子吾一噎。?
他當下狠狠地瞪了那『婦』人一眼,再把衛洛從頭到尾細細地瞅描了兩遍,才依依不捨地移開目光。?
他一移開,黑衣『婦』人馬上上前,把馬車簾拉下。?
七天後,車隊開始進入了楚國營帳。?
溱原之野,是一處平原,而且,它恰好位於楚,齊,晉三國邊界處。原來,這裡是有幾個小國的。不過這些小國,已被涇陵公子練兵時,一掃而空。?
現在,楚軍與齊晉聯軍,相距約有二三十里。?
雙方已擺好了車馬,而且在兩天前,已經過了一次試探『性』地攻擊。雙方各有勝負。?
這一天中午,雙方將進行一次大的攻擊。這一次聯軍中,晉人的精銳,涇陵公子的十萬甲士,將會出戰。?
這一戰,不管是對聯軍來說,還是對楚軍來說,都相當的重要。因爲涇陵公子的私兵之強盛,早就揚名天下。他要是敗了,那對整個聯軍士氣的打擊,是不可想象的。?
楚人也是如此。對於楚人來說,他們唯一有所忌憚的,便是公子涇陵的十萬甲士。?
打敗了他,便是打敗了強晉。?
在這樣的情勢下,押送衛洛的車隊,一大早駛進了楚王的營帳。?
無『色』不歡的楚王,這次出行,亦帶了兩個美姬。一聽到義信君之姬已到的消息後,他連忙從美人白嫩的軀體上爬起來,一邊洗浴更衣,一邊搓着手興奮的連連吸氣。?
剛剛穿好衣服,楚王一眼瞟到兩個睡在大牀上的赤『裸』着身子的美姬,不由怒喝道:“速速着衣!”?
兩姬一驚,連忙爬起來穿戴。現在剛剛入春不久,空氣中寒冷之極。兩個美姬一邊在宮婢的服侍下穿衣,一邊冷得瑟瑟發抖。?
楚人好細腰,楚王的宮中,美人都是瘦美人,這一點,也是楚王中意衛洛的原因。他早就聽說過義信君之姬身材窈窕。?
不一會功夫,他的王帳中便已整理得差不多了。兩個美姬,也穿好華服,洗漱後跪坐在楚王身後。?
一切準備妥當後,楚王雙手一合,命令道:“令姬入內。”?
一嬖人站出營帳,清唱道:“姬可入內。”?
唱聲中,被那黑衣『婦』人精心打扮過,一襲粉紫『色』長袍的衛洛,走動間環佩輕響,搖曳而入。?
她的臉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那微斂的墨玉眼,也是淡淡的,甚至不見悲傷。?
這樣的衛洛,在那嬖人的引指下,緩步跨入了楚王的王帳。而在衛洛的左側,同時入內的還有公子吾。?
環佩輕響,衣履生香,珠光流影,雍容華貴的衛洛一跨入王帳,楚王便是雙眼一直。?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衛洛,從她的眉眼,一直盯到她的頸項,然後,重點放在她高聳的胸『乳』,再放在她的雙足。?
楚王精瘦,面黑無澤。長期的酒『色』過度,使得他的雙眼如金魚泡,上下眼斂都是浮腫的。腫脹的眼胞中,那雙並不顯的眼睛,顯得神光暗淡。?
他緊緊地,緊緊地盯着慢步走來的衛洛。直過了半晌,他才大笑一聲,咧着一口黃牙樂道:“兩城相換之『婦』?善!大善!區區一弄臣,居然也敢欺孤?哼,此番我不但把他美姬摟於懷中。此番一勝,我連他也一併收入帳下!噫!到時孤之牀塌,左擁美姬,右摟義信君。噫唏籲——如此豔福,惟孤能有!”?
楚王說到這裡,放聲大笑起來。?
公子吾見狀,上前一步,笑道:“父王不止豔福齊天,洪福亦齊天!今日不是與晉交戰麼?介時,父王何不摟『婦』出見?想那聯軍見了,齊人見了,定吐血三升,無地自容!”?
楚王聞言,嗖地雙眼變得晶亮。他連連搓着雙手,點頭讚歎道:“善!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