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冷月一直在凌宇身邊,凌宇雖表面上皺着眉頭不說話,實際上心裡樂開了花。
水桐月想得有點多。冷月跟凌宇之間好像有點特別。冷月那麼美,凌宇若是真的沉醉也不是什麼怪事,可那什麼還是別發生的好。要是凌掌門知道兒子的這個癖好會氣死的,天影山如果真出現這樣的事情,必定在武林中鬧得沸沸揚揚。
一個跟凌宇他們有同樣打扮的人帶來了書信一封,而後凌宇稱天影有事處理,二凌離開。
冷月是很想跟着離開的,奈何沒有個正經的理由。細細思索了一番。
“捲毛兔,本大爺知道你想念鳥渣渣,所以本大爺就成全你,讓你跟她見見。”冷月說完化作紅煙消失。
水桐月冷汗!
可是······
人說真愛是沒有界限的,不管對方是男的女的,是鳥是豬,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她怎麼能阻止小蛇蛇去追尋自己的愛情呢。
水桐月與子衿被打扮成兩宮女進了宮。宇文言風有一心腹叫陸蠡,幫着他打點一切。
水桐月貪婪的欣賞着皇宮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古裝迷的她一飽了眼福。
最後他們進了宇文言風的地盤,叫玉宮。
這殿內栽的花大多數是薔薇,樹則只有鬆、柏,點綴其間的是竹子。原來宇文言風還是個風雅之人。
不過悄悄的告訴你一句話“有一種人喜歡附庸風雅,他們常常會把優雅的東西放在自己身邊掩蓋自己的不優雅!嘎嘎嘎……”水桐月陰笑。好吧,她承認宇文言風整個人看起來都挺優雅的。
分析一下當前的局勢。
皇上病重,說不準什麼時候會死。只要他多活一天,那麼就多一天的準備時間。他一死,宇文意寒必然會在薛宛如跟薛禮、薛斌的支持下奪位。當務之急要保護皇帝,避免有人心急先動手。
問題來了,宇文意寒本來就是嫡長子,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發生,他做皇帝是合情合理。所以現在缺的是詔書。
薛宛如要的是南淵天下,但與她勾結的妖孽要的絕不會只是南淵天下那麼簡單。如果真讓薛宛如的兒子宇文意寒登基,那麼血腥的殺戮便真的來了。
他本來要公佈水桐月的玉兔身份的,但薛宛如好像並不知道水桐月的行蹤,所以他還是決定隱瞞。畢竟如果沒有皇帝的遺昭宇文意寒本就是嫡長子,繼承皇位是理所因當的事情。在這個時候把她玉兔的身份公佈,必然會引起宇文意寒的注意。
子衿辦事大大咧咧容易衝動,所以留在了玉宮。水桐月簡單換了衣服便跟着言風去看宇文戍雲。
宇文戍雲躺在病榻上,已經陷入昏迷了。一股子雍容貴氣充斥着這間屋子。雖然病容滿面,但倜儻依舊。
她走近細看。宇文戍雲瘦得眼珠子都深深地陷進去了,一縷華髮有些凌亂的橫在臉上,就這樣似乎都能看到他意氣風發的時候。難怪江月白跟唐清萩愛他愛得那麼刻骨銘心。他們之間的愛情也算是一段悽美的傳奇了。
這樣的臉色,咋看確實像病,可是根據小破屋裡的《毒經》記載,中毒的人才會是這個樣子。嗯,肯定就是****。她一隻手捂着胸口,一隻手扒開他的眼皮,血絲密佈,瞳孔放大,周圍呈現紫色,已經是無藥可救了。水桐月皺着眉長長的嘆了口氣。
宇文言風從進屋的那一刻就一直呆在離門不到5步的距離。不知道他身爲宇文戍雲的兒子,到底受了什麼樣的打擊纔會對自己病重的父親表現出那樣的疏離與冷漠。
“他沒救了!”
宇文言風轉身仍然楞在原地,那一刻,似乎時間都凝固在他們周圍。
她似乎還是看到了他眼裡的悲傷,可那只是一瞬間。
“那得另想辦法了?”
水桐月仰着頭,感覺脖子僵硬了,心冷冷的。她還不習慣看着一個人生生死在自己面前,她更不習慣有人看見自己的父親站在死邊緣掙扎時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這個世界的人對親情淡漠至此,我還能說什麼呢?
就算如此,奪位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宇文言風說,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必要時就僞造遺昭。
第二天清晨皇帝死。剩下的最後一個妃子麗妃也上吊死了。
吊死於房樑上的16歲女子長髮飛舞着,死不瞑目。人說她愛先皇矢志不渝,所以殉情了。真相大概也能猜出來。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沒有被害死的老死了。
一朝紅顏笑,花落人未老。黃昏驟雨至,零落知多少。
被害的凋零在最美的季節裡。
水桐月站在院裡的蒼粼花樹下看着花瓣在風中飄落。
宇文言風表情淡然,他早就習慣了宮中的殘酷生活。勝者爲王,敗者死王,這是幾百年來宮中不變的生存法則。
皇帝下葬那日宇文言風在送葬的隊伍中,子衿與水桐月在高處看着浩浩蕩蕩的隊伍。
子衿捏了個隱身咒拉着水桐月走在送葬的人羣裡。棺木上突然飄出了一個身着白衣面容清癯的男子。她認得出那就是皇帝的魂魄。他在對着她笑。她側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子衿,她正麻木的跟着前面的人走。皇帝的魂魄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引魂幡後面。一個深邃空靈的聲音告訴水桐月,在玉宮的蒼粼花樹下有東西,待合適的時候再打開。她剛想問什麼時候纔是合適的時候,嘴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那晚正好是十六。水桐月站在槐花樹下。
宇文戍雲跟江月白還有唐清萩可能已經團聚了吧?
宇文言風坐於槐樹上痛飲。她仰頭看着他,他眼睛裡再也沒有寒冷了,月色下,他如水的眸子閃着光。
她能夠感覺到他心裡鋪天蓋地的痛楚。後退了一步,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這個時候她居然會想起江墨辰。多好笑,以前談戀愛只會傻傻的欣賞風景。
人問她約會是不是很美好?
她回答:嗯,風景真的很美!
她沒心沒肺,整日只會欣賞花花草草,然後被江一航甩了。
薔薇謝了,菊花燦爛了整個玉宮。月色悽美她張口道“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樹上的人頭靠在樹幹上,側着身子道“陪喝酒吧!”
陪我喝酒!這樣的字眼多麼熟悉?好像某人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可是……”
她把話嚥了下去。開始還覺得他冷血、冷漠、冷淡,現在人家真的難過了,作爲朋友理當安慰。他扔了一壺酒下來,她笨笨的接住,仰頭便喝了幾口。涼而苦,澀而……酸,她居然嚐出了酸味。好吧,到最後還是辣味多一點,她捏着脖子滿臉通紅。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喝了酒腦子裡就全是江墨辰的影子在晃。
宇文言風縱身躍下,攜了水桐月又飛身上了槐花樹。
“你……你你你醉了?”她胡亂掙扎着。他放她在樹枝上坐下來又開始喝起了酒。由於樹的原因,她身子偏向宇文言風,她挪了挪。差點掉了下去。於是以猴子的姿勢整個人粘在樹枝上。
倚門而立的子衿看着樹上的兩人,只覺得心情驟然煩躁了起來。自從遇到宇文言風她就喜歡看着他,就想看着他。她以爲只是因爲自己喜歡美男子,可是……
越看就越煩躁,越看就彆扭。有什麼冰涼涼的東西落在了她手上,她扯着袖子擦啊擦的,直到那雪藕似的手擦出血來她還沒有停下來。
這邊江墨辰與宋寒煙、楊玉在東易國的一個小院裡賞月。宋寒煙沉默不語,楊玉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江墨辰舉杯獨酌。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思念是蛀蟲,一點一點的蠶食着他的心。這一刻,他明白自己陷得有多深了。
楊玉似乎是講夠了,停了下來。三人個懷心事。宋寒煙擡起石桌上的酒開始喝。真的應驗了那句話"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坐在你身邊,你心裡想的卻是別人"
天影山上,冷月與凌宇背靠着背仰望明月。凌藜黑着臉抱怨他爹把她騙回來。?看着人家親熱,真是羨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