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

月痕 左相 都市言情 大衆 網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自己被某個溫暖熟悉的懷抱覆裹住,月白亞頓覺極是舒服,越發眷戀這股暖意,頭亦禁不住往這個懷裡磨蹭了幾下,捲縮得更裡面。濃重的睡意自是緊隨其後如朝海般襲來。

東方龍月將自己的白狐絨外衣蓋在月白亞身上,一路將沉睡中的他抱回雨墨軒,見月白亞非但未醒,睡夢中還下意識的粘靠着自己懷裡,一時也有了捨不得放開的念頭。

輕輕的爲他蓋好暖被,東方龍月凝視着他純真無瑕的睡顏,直至下人給屋內火爐添碳烘暖盡數退下去,也未移開過眼。

“月……龍月…”

見月白亞夢中也低喃着自己的名字,情亂一刻,俯身欲吻下去。

卻在臨觸到那片淡紅的脣之時,頓住了動作…片刻後,似想到什麼般,雙眉凝結,至此,始終沒有再吻下去。

雖然這個孩子當年若非是自己所留必活不得,他一路栽培他,教導他,甚至半強迫般將他領上了這條血腥的不歸路,如今又有什麼資格來講呵護,談動心。儘管如此…卻也竟未能阻止彼此的感情,觸動了本門的禁忌。

東方龍月此時了無平日的素雅平靜之姿,笑貌也不復存在,取而帶之是一副凝重的表情,看着月白亞緊捏着自己的銀白色長袖,不禁深深的嘆了口氣,靠在牀欄邊,緩緩閉上雙眼,白日裡覲見麒帝之時的境遇,重演於腦海之中。

麒帝召見東方龍月時,總是選擇在乾清宮西側的頌揚殿,東方龍月一到,莫公公便自覺的撤走左右,也自行退下。除卻四位貼身秘使隱匿於殿內,偌大的殿堂之上就只剩君臣二人。

“今日一早,出雲來使覲見,證實了秦錫遇刺一事。”

見東方龍月沉默着也不答話,麒帝便繼續說道,

“照理他們是看見了刺客的模樣,於是朕依規矩請他們描述了一番,當場便叫畫師繪製了刺客的樣貌圖。”

麒帝將御書桌上的那副猥褻的畫像很隨意的扔到地上,東方龍月淡然的瞄過,依舊是一臉幽雅笑意。

麒帝見他並無異樣的表情,一絲隱匿的怒氣不禁泄口而出,

“龍月還笑得出來,莫非是料到他們不會說的了?”

“臣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月白亞這次刺殺真是好得很,人沒當場殺掉不說,還讓外人看見了,那個佐久間話裡說得再明白不過,他們替大明隱瞞這等醜事,自然是要拿好處的,兩國再謀通商之議復又提出,羣臣中亦微有辯論之意,所以,朕只得將此事推辭說與重臣商議了事了…”

“皇上聖明,是微臣的話亦會如此處理。”

東方龍月很自然的回話中,豪不忌諱滿是暗喻篡位之嫌的措辭。麒帝聽後輕笑道,

“依朕看整個朝堂之上敢這麼跟朕說話的也就龍月一人了。”

東方龍月笑而不答,其實他心裡對於佐久間嵐的憤怒和殺意豈是這次戲弄月白亞和破壞他們計劃能較之比擬的,只是爲人習慣性的隱匿着真正的情緒,所以選擇笑是他最好僞裝真性的面具。

“皇上無須擔憂,鴻臚寺卿重傷不治,今日之內必泯。而皇上所推言的重臣,是包括右相林敬之大人吧。”

東方龍月進宮之前,便將名冊上秦錫之名勾畫掉,十人中,時至今日赫然只剩下林敬之而已。

“是,眼下棘手的也只剩下此人了。”

“龍月你應該知道,右相殺不得。”

東方龍月擡頭對上麒帝的眼神,思索片刻,問道,

“那皇上想怎麼做。”

右相林敬之是兩朝重臣,麒帝還是麒雲王之時,便擔任從一品太子太傅,同時身居右丞相之職,爲人剛正忠義,實爲一名好官。麒雲王篡位,廢掉當時還只是位孩童的皇太子後,削掉了林敬之太子太傅之職,礙於羣臣非議和掂量到他的官品以及在朝野的影響力,最終保留了他的右相之位,然而這樣一位難得之臣卻始終因爲對麒帝的作爲不甚苟同,位居重職卻並未盡發揮重用,麒帝與其之間的冷戰仿如一面無形的牆。

“既不能殺,便勢必拉攏,此事朕自登基之日就開始在想了,只是那時時機尚未成熟。”說時有意無意間瞄向東方龍月俊逸的面容。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這麼做了,右相有位孫女,現年十七,出落得水靈嬌俏。”

東方龍月笑意盈盈,

“此事容易,皇上下旨納了她便是。”

麒帝聞言也笑道,

“不易,龍月有所不知,那林敬之晚年喪子,如今只剩得這一孫女,寶貝得很,若是朕開口要娶,他自然是非皇后之位而不允的,這可讓朕頗爲煩惱,若給得皇后之位,以後要制住他更是困難,所以此計不通。”

“皇后之位確實給不得。”東方龍月應承道,右相是真不想嫁孫女還是要坐勢,二者確都有說不通之處。

“龍月現下也二十有六了吧?”

麒帝眯着眼睛笑問。

“皇上擡愛,右相大人連皇妃都不稀罕,更何況一個常年稱病的樞秘史的夫人。”

“這倒也是,能讓右相欣然答應嫁孫女,而所配之人比起做朕的皇妃有過之,較於皇后之位而又無不及的,想來想去也就只想到一人而已。”

看見東方龍月漸漸褪去的笑顏,麒帝並未停下,

“此人年貌聚佳,文武全才,尚未納有妻室,手中之權,所在之位也不低於右相在內的任何一重臣,長期以來右相無非是想要牽制住朕,若是此人的話,想必右相定然沒有異議。”

“皇上。”

東方龍月心緒複雜的勸道。

“無妨,龍月莫要拒絕,不過是一筆交易,得右相此人,方能定我國之大計。”

東方龍月沉默着,想要辯解,此刻卻着實找不到理由了,麒帝的原由和策略撇開自己同爲局內人的身份不說,確實無可挑剔,也確實爲最佳的可行之計,可是……

麒帝微笑着走下御書臺,步及東方龍月面前,低沉的嗓音輕然而至。

“沒有異議便就此定了,左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