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

修彥住在泰和殿,但衛玳前往泰和殿想求見時,宮人只答請皇后前往御書房。

衛玳於御書房等候片刻,修彥走了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衛玳福身。

修彥坐下,“何事?”

“近日御花園中荷花綻放,臣妾想設荷花宴,請皇上賞臉。”

“朕對荷花不感興趣,皇后請自便。”

衛玳燦然一笑,“今日母妃及臣妾邀請了些淑媛進宮暫住,此次荷花宴也是爲這些小姐設的。皇上不願去,是否擔心爲某位小姐動了心,辜負了月兒?”

修彥未作聲。

衛玳又一笑,接着說:“算算月兒北行已近兩月了,想必皇上是思念得緊。母后侄女月華,眉目神情極似月兒,皇上不去看看可惜了。”

修彥看了衛玳一眼。她終是不懂。

衛玳怔了一怔,眼中升起惱怒,但隨即又壓了下去。轉而又是一笑,卻有些狠冽,“既然皇上不賞臉,那臣妾也不勉強了。臣妾告退。”

修彥看了看衛玳的背影,無奈。

是啊,月兒已經北行兩月了,該已回程了吧。

荷花晚宴,衛玳主持,劉太后、華太妃等均有出席,但修彥仍未露面。衆位小姐分別展示才藝情操,雖有遺憾,但覺來日方長,也算賓主盡歡。

衛玳仍是多注意了劉月華些,越看越覺得與夏月出神似,一樣地惹人生厭,心下卻又有絲雀躍。若夏月出不再出現在修彥身邊,不再那般聰慧,修彥可會看中劉月華?那麼,修彥愛的是夏月出,還是劉月華?如果夏月出最終是可替代的,那麼他們說得像神話般的愛,不就只是個笑話麼?

一月又過,夏月出仍無歸來消息,修彥的思念已經瀕於崩潰。他討厭這江山,討厭這宮廷,討厭與夏月出的分離。越是看不見,越是總看見她的笑,她的淚就在眼前。越是觸不到,越是總感覺到她的香氣,她的柔軟就在懷中。

月兒啊,因爲想你,已經快沒有一絲力氣了。

修彥無力地長吁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復又看向空中半月。

“誰,皇上在此,膽敢擅闖!”

侍衛聲音傳來,修彥沒有力氣在意。

“哦,我這就走。”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不驚不慢。

“快走!”侍衛又狠聲一句。

“心平氣和才能活得更久。”仍是不急不緩。侍衛一啞。

修彥倒是聽到了,他轉身看着不遠處的一個身影,是衛玳說的神似夏月出的劉太后的侄女吧。

劉月華擡頭淡淡看了一眼月光下的身影,那便是皇上嗎?剛要收回眼神,卻見修彥轉頭向她這個方向,看不清眼神,卻看見了嘴角噙着一絲柔如春水的笑。

劉月華閉了閉眼睛,只一眼,這深宮便已不同。轉身,離去,叮囑着自己千萬別回望。

照例,暫住宮中的衆位小姐向皇后請安。一番寒暄之後,衛玳留下了劉月華,其餘衆人退去。

衛玳往花園散步,劉月華也只跟着。

“劉小姐神似一個人。”衛玳突然出聲。

劉月華從修彥嘴角的笑中回過神來,淡聲道:“月華不明白。”

“呵呵~”衛玳一笑,“就這聲音,這語氣,這份淡然自若,劉小姐像極了皇上心尖上的一個人。”

皇上心尖上的一個人?原來有那麼一個人,那麼那個笑也是爲了那個人?劉月華心下突然一些悵然,也不回話,只是淡淡地一笑。

“甚好!甚好!”衛玳愛看劉月華這淡淡的一笑。“我看皇上只要見着你,一眼便能愛上!”

劉月華仍未答話,只是臉頰淡粉。

“哈哈~”衛玳又是一朗笑,心中越來越期待。

劉月華是劉太后邀請來的,也住在寧安宮中。雖不刻意,但是劉太后仍是希望劉月華能博得修彥青睞的。

這日,修彥於安寧宮中向劉太后請安。

“皇上近日政務繁忙,瘦了!”

“母后掛慮了。”

“月兒,把哀家那棵千年人蔘拿來。”劉太后向身旁劉月華吩咐,劉月華應了一聲往外走去。

“母后留着自己用吧。”修彥早就看見了站在劉太后旁邊的劉月華,如衛玳所說,眉目間的確有些像夏月出。

“皇上嫌棄?哀家知道皇上什麼都不缺,只是哀家一番心意。”

“那多謝母后了。”

早已準備好的,劉月華只是走到門外,便有宮人將裝着千年人蔘的木盒遞給她。她拿着木盒又返回廳中。

快走到修彥身邊時,劉太后吩咐道:“交給皇上。”

劉月華於是在修彥身前停住腳步,淡淡然,不卑不亢。

“謝母后。”修彥未伸手,一旁蒲福立即上前接過木盒。劉月華又走回到劉太后身後。

“皇上切勿爲國事操勞過度,多保重身體啊。”劉太后看在眼裡,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