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

靈越山

“義父,這姑娘怎麼還不醒啊?”傲雄看着白童老人,焦急的打量着他們救起的紅衣女子,紫書跟傲羣也聚在一旁。

白童老人替她把完脈,擡起手來順勢捋了捋鬍子,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姑娘中毒很深,並且有很重的內傷。”

“那義父,你快拿出解藥救她啊。”傲雄這個熱心腸焦急的催促。

“你這小子,何時能改掉毛躁的毛病,你想想如果我能救她還不救嗎?只是這位姑娘中的並非冰玉蓮之毒。”

傲羣聽了也深感疑慮,走上前,道:“義父,我們靈越山只有冰玉蓮一種毒藥,怎麼會?”

白童老人若有所思的說:“我也奇怪,但是我從未接觸過冰玉蓮以外的毒,所以我不知她身中何毒,只知道他們血脈再被一種東西侵蝕着,如今血液的流動異常緩慢。這樣下去,她撐不過七天。”

正在傲羣傲雄擔心驚訝之時,紫書站出來說道:“你們與其急着擔心一個不相識之人的生死還不如考慮一下這件事的蹊蹺之處呢。我們靈越山十年來,從沒有外人進入,你們不覺得這個人來歷不明嗎?”

“這個人,我們連是她否能夠活下來都不清楚,就算她來歷不明又對我們有什麼威脅呢!”傲雄有點不滿紫書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白童老人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不要爭吵,自己接着說:“紫書說的不無道理,這位姑娘的出現告訴了我們兩種可能。一種,有人覬覦我們靈越山,這是個探子。或者,現在的江湖已經不平靜了,將會有一場不小的風波。”

看到義父替自己說話了,紫書更是理直氣壯的瞪了他們兩人一眼,說道:“對啊,我總感覺我們平靜的日子就要被這個來歷不明的紅衣女子帶走了。”

傲雄有點不可置信的撓撓頭說:“不至於吧,就一個姑娘被你們說的就像災難一樣。”

“喂,我的感覺向來是很準的”紫書不滿的敲了下傲雄頭,然後又裂開嘴笑着轉向傲羣問,“傲羣哥哥,對吧?”

傲羣也真是拿她沒辦法,揉了揉紫書的頭髮說:“是,是,我們紫書的感覺的最對了,只是以後你這種感覺還是少有爲妙,又不是什麼好事。”

這可得意了紫書,傲羣說的話她一句沒聽進,只知道她的傲羣哥哥摸了她的頭,自己傻乎乎的笑着,完全沒理會傲雄懊惱的看着她。

白童老人沒理會他們自顧自的商討,皺了下眉頭,說:“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小心爲妙。這個姑娘我救不了,七天之後就回天乏術了。這幾天你們多采些草藥給她補補氣力,看能否醒那麼一會兒好詢問來由。懂了嗎?”

“懂了,義父。”這次他們三個難得的默契起來。

即墨府

“小霜,今天有你愛吃的紅燒肉,即墨劍法練得辛苦了,多吃點。”

飯桌上,靜好邊說着邊給即墨霜夾肉。即墨霜卻滿臉嫌棄,說:“我可以自己來。”

“哦,哦”,靜好有點尷尬的收回筷子,想了會兒說,“小霜,要不飯後你陪娘去街上買些布匹,你看你跟煙兒也很久沒添置新衣物了。”

小霜吃了兩口肉,放下筷子說:“你想讓我陪你上街,不就是想聽街坊們說我們一點也不像母女嘛,你就那麼想證明我不是你門的女兒嗎?要不你怎麼不帶她上街。”說着用手指着即墨煙。

即墨煙本來是想忍的,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也伸出手指着小霜喊道:“即墨霜,你的心怎麼這麼黑暗。娘對你多好,你怎麼忍心用這樣的話來傷害她。小玉跟我說過,你們上街街坊都說你們不像母女像姐妹,是在說娘年輕呢……”還未等她說完,靜好便拽了拽煙兒的衣袖示意她住嘴。

自打他們理論起來子柏便一直默不作聲。因爲從小霜能流利的說話以來,他已經習慣了這兩個人在飯桌上吵起來。要是以往,雖然也是以煙兒的退讓來結束爭吵但絕對不會像今天停止的如此迅速,因爲她突然想到了今天同娘討論的事,便嘆了一口氣,說:“算了,我都要走了,不想跟你鬧。”

但是一說完便立馬驚慌了,隨之驚慌便是沈靜好,但她儘量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子柏卻還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頓住了,放下碗筷,問:“走?你要走去哪?”

“我,我,我要走去我的臥房啊,我被她氣得吃不下了。”煙兒支支吾吾,臉一抽一抽的,寫滿了不安。

即墨子柏自然不會相信,愣愣的看着她。他們就這樣,沉默的對視了許久。

突然,煙兒渾身一鬆妥協的說道:“好吧,我告訴你”,這時她明顯感到靜好在她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她沒有理會繼續說,“其實……我,計劃了離家出走。”

話一出,靜好的手立馬放鬆了,子柏跟小霜卻疑惑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接着說:“在府上,總是避免不了跟小霜正面衝突,我想離開一段時間讓我跟小霜彼此思考或許會改善這番局面。”

說這番話時,煙兒心想:天哪,我都被自己感動到了。

靜好終於完全鬆了口氣,拍着煙兒的手說道:“傻孩子,你跟小霜始終是姐妹,總有一天你們會自然而然的化干戈爲玉帛,不必離開。”

“真是笑話!”她們都被子柏突然的一聲厲喝嚇住了,心中忐忑不安,“用出走解決家裡人的矛盾那是最愚蠢的做法!”當他後半句話一出,靜好跟煙兒臉上僵住的表情立馬變成了竊喜的笑。

這卻這讓子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道:“你們,笑什麼?”

煙兒在心裡謝天謝地一番後,說道:“我本以爲,你是要訓斥我的,沒想到只是說了句在理的話而已。我會聽爹的話的。”

子柏半懂的拿起碗筷,心想着這訓斥的話不是在理的話嗎?也沒在理會這件事情,煙兒跟靜好可算逃過一劫。煙兒拿起碗筷,還微笑着看了一眼對面的小霜。小霜正愣愣的看着她,看到她的微笑她像是嚇到了一般慌張的低下頭撥着飯。

煙兒疲憊的回到自己的臥房,躺在牀上伸了個懶腰。這時,玉兒進來了,“大小姐,我熬了紅棗粥給你。方纔用膳時,看你也沒有吃下什麼東西,這幾天你煉毒煉的辛苦,吃不好可不得了呢。”

煙兒從牀上坐起來走到桌前,看着熱氣騰騰的紅棗粥感覺那些熱氣好似蒸進了她的眼睛,害得她直想落淚。煙兒坐下,喝了一口,說道:“小玉,謝謝你。”說着眼眶還是禁不住那帶着棗香的熱氣的薰陶,不禁紅了起來。

“小姐,你這是說什麼。”

“對了,小玉,我那有衣服,你看看喜歡哪件就拿去吧,我想我也穿不着了。”

“大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啊?”煙兒笑了笑低下頭喝了口粥,故作輕鬆的說道:“沒什麼,今日用膳時,娘不是說要給我跟小霜添置新的衣物嘛,到時候這些舊的也就被冷落了。你替我穿着它們,好讓它們不寂寞啊。”

“煙兒”,正喝着粥,便聽見靜好的聲音,“在喝粥啊,小玉真是體貼啊。”說着靜好也走了進來坐在桌邊。煙兒也連忙點頭道:“多虧了有小玉,否則我肯定是個病秧子。”

“哪裡的話,大小姐是福澤豐厚呢。”小玉連忙推辭。

煙兒笑笑說道:“你就不要謙卑了。對了,娘,剛用過午膳你來找我作甚麼?”

“哦,嗯,今早晨我們發現的新毒蛇還沒有提煉完,我想不要再耽擱了吧?”靜好別有的深意的說着。

煙兒明白了她的意思,站起來,對小玉說:“衣服你自己去挑吧,我要跟娘去煉毒了。”說完便尾隨靜好來到了後院。

靜好從懷裡掏出一幅地圖和一袋銀子,放在桌上,說道:“去靈越山這些就足夠了。”

“娘,我是很快就要走嗎,爲什麼急着給我這些?”煙兒有些害怕。

靜好搖搖頭,說道:“不是很快,是現在。我們不知道楊啓天何時就會來,危機隨時都在。”

煙兒一臉茫然,慌張的說:“娘,想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害怕,可是當真的來了,我害怕了。娘,我害怕,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靜好看到煙兒的表情,一把把她攬入懷中,撫摸着她的頭髮說道:“怎麼會,你是最有出息的,你會害怕很正常,是娘沒出息,娘沒有能力讓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還要你爲了我們去冒險。是娘沒出息,是娘沒出息……”到最後靜好變成了痛苦的呢喃,煙兒也伏在她的肩上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