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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了永和門門口,果然瞧見熟悉的暖轎,熟悉的身影。
雖是夏夜,究竟是有風的,素紈打着宮燈走在前頭,風微微一過,宮燈輕晃,橘黃的光暈搖搖蕩蕩,好像京陵河上船槳劃過,在水波上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如蘅扶着瑤影的手捻裙走着,錦邊繡鞋走的輕輕軟軟的,風拂過鬢邊落下的散發,摩挲在臉頰邊,癢癢的,小娘子加快了腳步,擡手攏起散發,停在了青紬小車前,看着眼前的人,又瞥了眼身後的馬車,聲音軟軟的,像剛擇下的棉花一樣。
“怎麼不在車裡等着,白白立在這兒灌着風的。”
齊毓脣瓣微勾,緊了緊身上的玄紋披風:“坐在裡面,哪裡這麼早看到你。”
話剛說完,小娘子的手便被暖暖握在手中攏了攏:“入了夜到底是涼了些,進裡面說吧。”
齊毓轉身便踩着腳凳上了馬車,如蘅正欲扶了素紈的手上去,卻見到眼前倏然伸來一隻手,擡眸看過去,齊毓眸中溫柔示意。
有那麼一刻,如蘅想到了她與他第三次見面,錦歌樓前,一樣的人,一樣的景,只是心境大抵是不同了,那時的她是茫然無措的,而如今,卻覺得暖暖的,再自然不過了,感覺,就像是親人……是的。
小娘子終究抿然一笑。將手輕輕搭在齊毓手上,踩着腳凳上去了,齊毓打了車簾,如蘅傾身進去坐穩了。齊毓這才進來,放了簾子,撩袍坐在如蘅身旁。
“走吧。”
齊毓一開口,車馬便緩緩碾過宮磚而過,朝着毓德宮去了。
“今兒是自個兒走的。還是讓皇后娘娘攆出來的?”
齊毓輕輕靠着車壁,手中拉着小娘子的手,嘿!倒是不撒了。
如蘅一瞥身旁的齊毓挑着眉似笑非笑的模樣,便坐直了身子,直盯盯看過來,沒好氣道:“說,你給姑母送了什麼好東西,以前是不肯放,如今是巴不得立馬攆我出去的乾淨。”
齊毓悶聲一笑,優哉遊哉道:“天機不可泄露。”
小娘子皺了皺。一偏頭默不作聲,齊毓笑着道:“今兒又同皇后娘娘說了些什麼話?”
“也沒什麼。”
如蘅理了理裙襬,不慌不忙道:“聽府裡的意思,該給蕪姐姐尋個好郎君了,便託人給皇后娘娘透了這個意思。”
齊毓微點了點頭:“應是有人家了吧。”
如蘅微微點頭:“姑母的意思,武英殿大學士王家大郎,禮部尚書官家三郎,還有那永定伯的世子,都是門當戶對的人家。”
齊毓微一沉吟,看向小娘子道:“若叫我說。武英殿大學士王家大郎是不錯的。”
小娘子聽了,一偏頭,頗有些不以爲然的促狹道:“莫非我們佟家娘子非得與皇室結親纔是,荇姐姐嫁給了安郡王。安郡王是你們的表親,如今若蕪姐姐嫁給王家,那王家又是皇親國戚的,怎麼着都與你們皇家沾親帶故的。”
齊毓聽了眉宇一挑,脣瓣斜斜勾起道:“你倒還忘了你自個兒,實打實的是嫁進我們齊家了。”
小娘子聽了這話兒。大抵是臉上微微紅暈,一口一個齊家,卻是平白讓人覺得暖心,彷彿他們只是平凡的夫妻罷了。
“你只說出理由來,那王家大郎怎麼就好了,蕪姐姐是我最要好的,若是說不出來,我只找你。”
瞧着小娘子不買這個賬,掙着同自己說道,齊毓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明明是臉面兒都沒見過的小姨子談婚論嫁,怎麼倒成了他們兩口子爭論的了。
齊毓拉過小娘子的手暖暖窩在手中:“既然你問,我也少不得說得罪人的話,禮部尚書官家三郎我也是知道的,如今正逢十六,倒是不錯的,京陵城裡估摸着都知道,這官家三郎是出了名的孝順有禮,不過過猶不及,聽聞這管家三郎在官家老太太和官家大太太面前是再順從不過了,大抵是上面長輩說一,從不回二的。”
齊毓頗有深意的看小娘子,話說到這兒就沒必要再說下去了,小娘子也該明白了,一句話,這官家三郎說的好聽是孝順謙恭,說的不好聽就是沒主見,想來是脂粉堆裡養大的,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可見小郎君凡事自個兒是做不出主的,只這一條,這門親事都是做不起來的。
是啊,蕪姐姐那是什麼性子如蘅是再清楚不過了,坦率直誠,做事從不愛瞻前顧後,優柔寡斷,若是嫁進了官家,上面頂着官家老太太和官家大太太這兩位長輩,人說婆媳最難處,如今還要加個太婆婆,三個女人還一臺戲呢,若是處的好也就罷了,若是處的不好,那蕪姐姐便真真是孤身一人了,再有個一味順從長輩的夫君,還比蕪姐姐小上了一歲,那才真是連個支撐的人都沒有。
眼見着身旁的小娘子微微皺着的眉頭,齊毓脣瓣微勾繼續道:“至於永定伯家的世子,模樣氣度處處不賴,如今十七與你二姐倒差不多,不過有一點,人性子卻是極瀟灑倜儻的,聽聞年方十五那內院兒房內就已經有五六個丫頭伺候着了,聽說要麼是上面老太太,太太給的,要麼是看上了討要去的,個頂個的周正水靈,如今過了兩年,也不知可有沒有再添的。”
齊毓眉頭一挑,勾着促狹的笑意,得!小娘子嘴一滯,徹底不說話了,前面官家三郎性子順從倒還說得,可若是讓蕪姐姐嫁進這永定伯府去,她第一個不同意,正妻還沒進府,就一堆鶯鶯燕燕的丫頭擺在那兒了,這還得了?
將來只怕連蕪姐姐身旁稍微水靈的丫頭都能討去的,若真是這般,大抵是兩種結果,要麼蕪姐姐把那羣鶯鶯燕燕攆出去,要麼就是心如死灰,後半輩的大抵如老祖宗一般,過的如死水了。
“那王家大郎呢。”
聽到小娘子問起來了,齊毓這才笑道:“如今年方十九,人十七進太學學習,十八中了舉人,十九入了殿試,賜進士出身,父皇愛其才,因而封了三等侍衛,留在了身邊,阿容與我是舊識,容貌氣度不需說,善騎射,還通曉經史百家,作得一手好詞,你莫告訴我你不知道他編了自個兒的《烹茶集》,南邊兒那些個文人世家瞧了都是讚歎不絕的。”
如蘅雖是身在閨中,卻還是聽得的,知道齊毓與那王家大郎熟識,自然也放下了些心,若論方纔聽的,可見也是難得的郎君,但如蘅還是皺了皺眉問道:“如此的人,如何十九還未娶妻?”
齊毓一聽,就知道媳婦兒要問,挑眉笑道:“王家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急得什麼似地,可偏生他志氣大,不想憑着宮裡嘉娘娘與府裡的關係謀職位,便一心在太學學習,準備科舉,男兒有志,王大學士也沒有攔的道理,因而就隨着去了,如此旁的也就擱在一邊兒了。”
話說完,齊毓還笑着補了一句:“你且放心,阿容身邊兒雖有侍候的丫頭,但都是添衣研磨,斷沒有悖於禮的,他可是咱們京陵城裡出了名的溫文儒雅,打着燈籠都難找,上面長輩也都是和氣人兒,你二姐若是嫁過去,絕不會受了委屈。”
如蘅聽到這兒,眉角總算是落了笑意,這樣的人的確是難得的好,如此事兒不能再緩了,她得早早兒給佟皇后通了氣兒,快快定下來纔是。
雖是這樣想,如蘅終究挑了眉故作爭執道:“誰說打着燈籠都難找?”
齊毓瞥過去,卻是瞧着小娘子臉紅撲撲的,在燈下猶抹着一層光暈,朦朧極了:“我沒掂打燈籠不也找着了。”
聽着小娘子驟然的一句話,齊毓眉一挑,微愣了半刻,瞧着小娘子眯着的眼裡是柔柔的笑意,頓時脣瓣勾起溫文的笑意,心裡更是飲了半盞蜜一樣,甜了一路下去。
看來這媳婦果然調、教出來了,雖是這樣想,齊毓卻沒敢說出來,眉角勾的高高的,那喜氣洋洋的跟新婚一樣,伸手輕輕將小娘子攬在自個兒的懷中,讓小娘子靠在自己的肩上,溫聲緩緩道:“無需你找,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小娘子聽了,心口一陣暖意,其實她也很想說,不用他尋,她也會一輩子跟在他身邊,但終究,小娘子什麼都沒說,只穩穩靠在齊毓的肩膀上,眯着眼,嘴邊卻是揚起掩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