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杜千覺得自己是個英雄,什麼警員制度、巡警手則,去它孃的,別說只看了兩小時,就算全背下來,這會兒也記不住了。
杜千擡手就是三連射,目標是持槍的壞人。沒錯,在杜千眼裡,那就是壞人。
隨便想想就知道,被人追,槍上沒有共鳴管,就這兩樣,可以直接將他們判定爲壞人了。
杜千的舉動,讓快艇上的四人愣了一下,看到杜千舉槍,胖子的臉都白了,駕駛快艇的傢伙手一抖,快艇明顯劃出一道弧線,偏離了原來的線路。
只有那壯漢,愣了不到零點幾秒,右手在胸前一劃。這動作給杜千一種錯覺,好象有三點火星濺射開來。
“見鬼,沒打着?”杜千怒罵一聲,這射擊、罵人的瞬間,快艇距離他已經不足十米,沒有猶豫,再次舉槍,三連射。
壯漢怒了,這小巡警沒吃藥啊,關你屁事,居然還敢動槍?活膩了吧。
右手在胸前一劃,又是三點火星飛濺,杜千拿着槍,傻呆呆的看向壯漢,這次距離太近,他看得很清楚。沒錯,那壯漢只是用手在胸前一劃,好象閃了道綠光,就將自己射出的三顆子彈彈飛了。
“快跑……”杜千正發呆中,身體被人一扯,雙腿下意識的邁動,被馮寶拉着就跑。
看着挺機靈個小子,怎麼遇到事兒就傻了,看那兩艘快艇就知道,海軍緝私,這種事情,跟巡警沒半毛錢關係,還容易惹一身騷。
也怪自己,沒和這小子說清,這下麻煩了。走私的肯定會盯上他,海軍會怨恨他多事,老鼠進風箱,兩頭受氣。
“馮叔,跑什麼啊,我們纔是警察,他們是壞人。”杜千用力一掙,馮寶的戰力不足兩千,無論是力量還是敏捷,都遠遜於杜千,輕鬆的掙脫。
掙脫出來之後,身體半轉,回首再次來了個三連射,媽蛋的,剛纔肯定是看錯了,哪有人能擋子彈的……
對喲,好象真的有,而且一點都不新鮮,在射出三發子彈的瞬間,杜千終於反應過來了,擋子彈這種事兒,真的一點都不新鮮。
只要戰力超過一萬,就可以開始凝聚化靈池,凝聚靈武了。再加上武修士超強的反應、速度,用靈武擋子彈,那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啊。
別人不說,就是自己的小弟雷鳴,都已經將第一件靈武凝聚出大半,已經可以擋子彈了。
我去……那傢伙是武修士……
杜千覺得,自己的智商滿高的,情商稍差了點,可反應能力,還算不錯,這次,反射弧好象有點長。
果然,三發子彈,再次被彈飛,那名武修士明顯被激怒了,一個小小的巡警,連續三次想要射殺自己的同伴,你到底懂不懂規矩?要是不給你些教訓,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雖說自己很可能沒有以後的日子了,可規矩就是規矩,誰打破了規矩,就會造成混亂,讓原本平衡的生活,陷入一團糟,這種事絕對不能慣着。
“找死……”沒等那武修士出手,後面的快艇已經追了上來,杜千不知道,馮寶可是很清楚,那是隸屬於海軍旗下的軍用快艇,無論是噸位、動能還是速度,都遠比走私團伙的要強得多。
至於戰鬥力,呵呵呵……
一羣走私販子,還想和正規軍比戰鬥力?
近海靠碼頭,走私這種事情,肯定是少不了。不過這與巡警沒什麼關係,走私的油水太大了,大到連海軍都要插上一腳,再加上城衛軍、稅務局、刑警,這麼多眼睛盯着呢,哪兒會有巡警這種小****的事兒?
從海軍快艇上,一個人影飛躍而至,這一跳,足足躍過二十幾米,擋在那壯漢面前,兩道碧光在杜千眼前閃來閃去,以他的眼力,什麼都看不清,只看到兩道碧綠的影子。
碧綠這個顏色,杜千自然不會陌生,凝聚出的靈武,就是這個色澤,帶着沁人心脾的清涼,就算傻子看一眼,都知道是好東西。
可能是幾秒,也可能是十幾秒,碧綠的影子,恍花了杜千的狗眼,讓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那名連續擋飛他九發子彈的壯漢,象破布一般,飛出老遠,被第二名跳下來的海軍拎在手中,難怪四名走私走拼命的逃,這艘海軍快艇上,不僅有武修士,而且還不止一位。
走私者中的武修士被拿,另外三個很痛快的投降了,他們這次走私的是紅貨,有罪是肯定的,可罪不至死,再動用點關係,拿錢鋪路,很快就能再出來。
作走私這一行的,分爲紅貨、黑貨、死貨。紅貨指的是來歷不名,多是從其它國家地區走私過來的貴重物品,不走海關,不上稅,即使抓到了,只是沒收紅貨,判幾年罷了,沒多大事兒。
黑貨就有些麻煩,那東西是搶來的,如果被失主認出來,就不僅是走私的問題,連帶着搶劫甚至是殺人,即使不被判死刑,至少也是十年以上。
最可怕的是死貨,也就是帝國嚴令,不允許進出口的特殊貨物,只要抓到,肯定是死罪。走私死貨的纔是亡命之徒,遇到這種走私者,不死不休,連海軍遇到都頭疼。
走私死貨的都明白,只要被抓,就是死刑,反正怎麼都是死,還不如拼了。
抓捕完四名走私販子,那出手的海軍軍官,回頭瞪了杜千一眼:“狗拿耗子。”
罵完人,又轉向一臉慘白的馮寶:“馮老實,怎麼搞的?”
“新人,是新人……”馮寶連忙回答道,馮寶果然是老人,這碼頭上,好象沒有不認識他的。
“我知道是新人,你怎麼教的啊。”軍官的神情很放鬆,對馮寶倒是沒什麼惡意。
“纔來兩小時,還沒來得急教。”馮寶解釋道。
軍官點了點頭,帶着人上了快艇。馮寶可是漁人碼頭的老前輩,人是有些懦弱,心眼不壞,不管是誰,都會給他幾分面子。
目送快艇遠去,馮寶臉色慢慢恢復過來,看着杜千苦笑道:“小祖宗啊,我就去了趟廁所,你就給我惹事啊,開了幾槍?”
杜千撓了撓短髮:“九槍,一個人沒打着。”
“我的天啊,上工第一天,你就開了九槍,還想打着人?要是真打着,你的麻煩就大了,就這,也少不了麻煩,以後小心點吧。”
“能有什麼麻煩,我沒打着人,再說了,我們是警察啊。”
“是巡警。”馮寶鄭重的更正道。
“巡警也是警察啊。”杜千看到馮寶臉色不善,沒敢繼續說下去,馮叔您這膽兒也太小了吧,幾十年也沒練出來啊。
“小千,記住叔的話,在碼頭上,小事兒你隨便管,大事繞着走。叔的話絕對是金玉良言,在這裡,我工作了三十多年,見過太多的人了,象你一樣熱血的,不在少數……”說到這兒,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第一天搭檔,這已經說的有些深了。
“結果不太好?”杜千自然不傻。
“最好的結果是脫了這身警服,大部分連脫的機會都沒有。”馮寶沒細說,讓杜千自己去腦補。
兩人正說着話,遠處走過來兩人,走在前面的男人四十上下,身體微胖,之前杜千見過,應該是飄雪商行的一個管事。
“老馮,這小夥子滿精神的,哈哈哈……”
“古管事,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馮寶苦笑道。
“古管事好。”杜千連忙問好,無論年紀、身份、勢力,杜千比人家差遠了。
杜千記得這人叫古正道,是飄雪商行常駐漁人碼頭的一個管事,在飄雪商行裡,只能算是個小人物,可架不住飄雪商行的盤子大啊,隨便拉出一位,都不是小巡警能比的。
“小夥子叫什麼來着?”直到此刻,古正道纔回過身,正眼看向杜千。
“我叫杜千。”
古正道伸出肥手,在杜千肩上輕拍了兩下,眼裡帶着幾分戲謔。那手油油的,給人一種沒洗乾淨的感覺,也不知道會不會把自己的警服弄髒。
“來,送你條魚,漁人碼頭窮啊,沒什麼好東西,就是魚多,想吃魚就說話。”古正道說完,自有身後的人送上一條魚,不算太大,五六斤的樣子,包在油紙中,用一根紅繩穿過魚嘴,方便人拎着。
“這……”杜千有些詫異,正象古管事說的,在碼頭上,最不缺的就是魚,可送給自己一條魚,這算幾個意思?很明顯,這魚只有自己的,沒有馮叔的份兒。
“拿着吧。”馮寶說道,眼中露出一絲羨慕。
“那就謝謝古管事了。”一條魚,五六斤重,就算是肉質比較好的醜魚,也不會超過四十分,這禮物不算輕,也絕對稱不貴重。
看着古管事帶人走遠,馮寶看着他的背影,輕聲說道:“你拿的這叫上工禮,只有巡警第一次上工的時候,碼頭纔會送,這份禮是代表整個碼頭上的商行、把頭、船主送的。對他們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對我們巡警來說,卻是一份重禮,一輩子只能拿一次。”
“馮叔?”禮很重嗎?也就五六斤嘛。
“別打開油紙,回家裡再看,一會兒放巡邏車裡,那邊有人看着,丟不了。”
“好。”杜千覺得,好象與自己想的有很大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