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半，是不算衝出去的那部分的，增加的兩成，是破壞了平衡之後，從本應該寧傾城承接的三成之中，額外奪來的兩成！”
何圓月道：“如此一來，寧傾城方面最多隻能佔有一成鳳脈之力，倒是無觀宏旨了。這般計算下來，夢氏家族，可以獨佔五成鳳脈衝魂之力。至於剩下的四成，則是爲巫盟收取。”
“如果……如果夢家與巫盟有聯繫，甚至就是巫盟佈置在星魂大陸這邊的落子，那就等於是巫盟獨得了九成的鳳脈之力！”
“這可就與完整的鳳脈之力，沒有什麼差別了。”
何圓月道：“當然，這是從最壞、最陰暗、最惡劣的方向去推斷的。”
穆嫣嫣道：“那麼稍好些的方向呢？”
“稍好些的也不過是兩情相悅，靈念嫁給夢沉天，夢家直接擁有了靈念這個天才，這個天然承載鳳脈之力的人選，大抵就是如此而已。”
何圓月道：“穆老師你覺得呢？”
穆嫣嫣神態愈發的頹然。
這顯然是不可能發生的方向。
綜合各方面的跡象，事態已經很明顯了。
尤其是之前又發生了夢沉魚不救左小多這件事，結合元陰移魂的說法來看，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昭然若揭。
“……不能處於神完氣足狀態萬全的時候，起碼也得是心神動盪纔可以；若是當事人處於極度哀慟，元神飄搖的狀態，成功機率將會倍增。”
左小多若是死了。
左小念將在很長很長的時間裡，甚至是好多好多年，都會處在這種狀態的！
這是根本不用考慮的必然結果！
穆嫣嫣仰天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眼中全是痛心痛楚。
那個被自己看着長大的……看起來沒心沒肺，風風火火的丫頭，那個短髮嬌俏，乾淨利落小姑娘……
竟然是……這麼邪惡麼？
那個常年靠在左小念身上撒嬌的，沒臉沒皮賴着纏着左小念的小丫頭，心中真的存在着這麼惡毒的想法麼？
將她視如親姐的念師姐，親手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甚至表面上，居然還能做出心安理得的態度？表現得這般自然？
那樣的談笑自如笑顏如花？
穆嫣嫣心中矛盾的難以言喻。
“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何圓月在輪椅上輕輕躬身：“今晚所說的幾件事，拜託了。”
穆嫣嫣與秦方陽神情鄭重，臉色沉重，同時回禮：“應該的。我等盡力而爲。”
……
打從何圓月辦公室出來，左小多與左小念還有着滿臉懵懂，剛纔的話真的就只聽明白了大半，但心中的憂慮已經少了很多。
尤其是左小多，此刻甚至是滿心興奮的。
總算是有努力的目標了。
原本對於左小念怎麼度過這次劫數，心裡完全沒有把握，甚至可以說連個努力方向都沒有，就只能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亂搞！
無計可施的左小多直接將希望寄託於搞得天下大亂，沒有人來關注左小念纔好。
但總是這樣在黑暗中摸索方向，心裡根本沒底！
誰知道自己是摸索對了，還是摸索錯了？
對了還好，萬一錯了呢？豈不是雪上加霜？連那一線渺茫的生機也給堵死了呢？
但現在，左小多真的就只有由衷的輕鬆感覺。
方向，有了！
鳳脈衝魂！
鳳脈！
只需要解決了鳳脈衝魂的隱患，一切萬事大吉。
那什麼巫盟，夢氏集團，寧氏集團……很難整是一回事，或者說，那是比登天還難整的對象——但起碼知道了針對目標！
或者說，
依然是比登天還難——但起碼知道了，登天，要從這裡起步！對不對？
有了目標，就好辦了！
鳳脈。
夢氏集團。
寧氏家族。
就這三個唄！
左小多莫名地感到自己的一塊心頭大石放了下來，可以鬆一口氣了，雖然這口氣鬆了之後接着又提起來，又有新的大石頭放在心頭了，但仍舊感到前路有望，畢竟事態已然明朗了，努力前行就是！
“小多，你怎地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左小念對於左小多的狀態表示狐疑，難道自己看錯了？明明一下子列出來這麼多的強大敵人，還有隱藏在暗中的巫盟。
這小子怎麼反而歡欣鼓舞，就算是沒心沒肺也不至於這個樣子啊？
有外人在的時候，只要不是在爸媽面前，左小念從來不叫左小多狗噠。
那是專屬於自己家庭的稱呼。
當真讓外人聽見，肯定會笑話狗噠的。
男人，還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當然。”
左小多很罕見的一臉正經嚴肅，很有些滿足的笑着道：“念念姐，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的日子其實越來越好，越來越舒服了？而且，越來越有奔頭？”
這段話，讓一邊一同步行的穆嫣嫣直接翻了個白眼。
你真敢說啊。
現在分明是步步生死，步步危機，夢家，寧家，巫盟，鳳脈……一個一個的死結就在脖子上掛着，隨便哪一個，一抽，就是立即吊頸，一命嗚呼，救都沒法救。
即便是穆嫣嫣這會都感覺前途渺茫，頗有手足無措之感，怎地這小子居然還在這裡胡吹大氣，說什麼，越來越好越來越舒服……居然還越來越有奔頭了？
穆嫣嫣差點就想問一句，你的奔頭在哪裡？
但穆嫣嫣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左小念居然對這幾句話大爲贊同，不斷點着小腦袋道：“是啊是啊，”
穆嫣嫣無語了。
你倆，這可真是一對兒，天生的一對！
只聽左小念有些感懷的說道：“一開始你不能修煉，現在能修煉了。一開始我的劫數必死無疑，現在卻有這麼多人願意盡心盡力的幫我們，連一直隱藏的幕後黑手都露出了蹤跡，有了目標，也有了希望。我是真的感覺到，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
左小多輕輕嘆息。
這一刻的左小多，在左小念眼中，甚至已經與自己老爸左長路一樣的成熟。
只聽左小多說道：“雖然前路仍舊艱難，動輒生死，但誰敢能說得準我們必敗呢？凡事總要做過一場才知道結果。夢家寧家巫盟想要得逞，絕不是那麼容易。”
他轉頭看着左小念，笑容溫暖：“念念姐，有我呢。”
左小念一下子怔住，只感覺鼻頭酸酸的想要哭。
看着面前已經比自己高半頭的左小多，那還有些單薄的肩膀，但分明有一種，替自己扛起了滿天風雨的微妙感覺。
那是一種極致的安全感，安心感。
瞬時間，左小念感覺自己的整顆心一下子暖了起來。
“嗯！”
左小念使勁點點頭，抿嘴努力微笑：“嗯，姐姐有小多呢！”
穆嫣嫣嘆口氣。
很想說一句有小多有個屁用？
不過就是個弱得跟個雞子似的混小子，但那種滿嘴狗糧的感覺，卻讓她說不出來。
秦方陽悄然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喃喃道：“夢家？寧氏家族？”
感受了一下自己很有幾分疲乏的身子，喃喃道：“今夜，看來是不行了。嗯，明天就去找左小多小子商量對策；看看這氣運之數……可不可以改變，具體怎麼改變。”
他抿嘴輕輕吐出一口氣，吹的自己的頭髮在前額飛舞不已，眼中射出凌厲的光芒。
“不過……不管如何，這夢家，寧家，竟然如此利用芊芊的一番心意，簡直是喪心病狂，人神共憤！我秦方陽就算是不爲了鳳脈……也饒不得你們！”
及至左小多與左小念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半時分，而這個時候暴雨還在下個不休。
這兩場暴雨，一前一後，都是雨量驚人，百年罕見，估計明天的鳳凰城路面，有的爲難了！
“不進來坐坐？”左小多打開自己房門，下意識的照例邀請了一句。
左小念咬了咬嘴脣，眼波流轉，眉目顧盼的掃了他一眼，其神情一時間居然顯得有幾分慌亂，不知什麼意味的哼了一聲，徑自轉頭而去。
左小多撓撓頭，看着左小念背影，不覺大惑不解。
怎地？
這一路上我可是沒招惹她生氣來着啊……
不過左小念走了，對於左小多來說，正好可以靜下心來自己好好想一想。
於是直接關門。
砰。
左小念聽見身後傳來砰地一聲的關門聲，登時又忍不住咬咬嘴脣，心頭泛起幾分怒氣，這傢伙果然是傻子！
我要真想走，我不會飛啊？
笨蛋！
跺跺腳，嗖的一聲，飛了。
……
“鳳脈，鳳脈衝魂。龍脈，龍脈已然沖霄，風水勢轉爲對我方有利，不過這種態勢嚴格意義上來說，並沒有提供實質的助力，頂多也就是將敵我雙方的勢力戰力分剝得更清楚了，我們綜合實力仍舊處於相對的劣勢，而且差距很大……”
左小多躺在牀上，兩隻手墊在腦袋後面，翹着二郎腿，凝神思索。
“巫盟要鳳脈之力，寧家夢家也想要鳳脈之力，現在總算是不用再走一步看一步，可以將針對目標鎖定在這三家的身上了。”
“根據老校長的指示，巫盟至少與這兩家的其中之一有所合作？那麼究竟是哪一家呢？寧家乃是千年武學傳承家族，根基深厚；擁有自己的族文化傳承，單從這點上來說，寧家與巫盟勾結的可能性就已經不大了。”
“雖然勾結可能性不大，但也不代表沒有聯繫……所以，寧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