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涵這個時候出現在熙清的病房,熙清還是將自己蒙在被子裡,他能聽見她的哭泣聲。他將被子拉開,她不讓,他用力拉開,然後看着那張滿臉淚痕,蒼白而傷心的臉,熙清從來不會這樣哭泣,即使治療最痛苦的時候,都不會如此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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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臉,顧思涵的心竟有無力的感覺。他溫柔地安慰着她:“熙清,他是如何知道你的情況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即便知道你這樣的情況,還是那麼在乎你,你就真的不給他機會了?愛情真的要在乎時間的長短嗎?短暫的相愛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熙清停止了哭泣,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好像在對着空氣說:“老師,我就是知道他的脾氣,才那麼辛苦瞞着我的情況,我不想耽誤他,他的才能你也看到的,國外已經有好幾家化工研究所在找他了,給他提供了好多機會,他會有那麼美好的未來,讓我覺得遙不可及的未來,可是如果爲了我,他要浪費他的才能和未來,是很不值的,我什麼承諾都給不了。”
“你真傻,熙清。”不知什麼時候,孫君已經站在病房的門口,聽見了熙清說的話,他快步地走到她的面前,將她拉起來,緊緊地抱在懷裡,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訴說:“你,就是我的未來。”多像一個浪漫的諾言。小清在感動的同時,也傷感着,我們好有未來嗎?
“小清,不要害怕,你有多少時間,我就陪在你身邊多少時間,所有的疼痛和悲傷我都替你承擔。所以,不要把我趕出你的生命。”孫君央求着她。
熙清已經無力去拒絕了,除了接受還能做什麼呢?她還有什麼立場去拒絕抱着自己的男生,他將自己的時間都許給了她,她還能說些什麼?
白晝與黑夜就這樣反覆地交替着,而熙清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孫君一直陪伴着她,他們都回避着生命何時會結束這樣的問題。
熙清的病房裡,孫君正在削蘋果,經過他真誠的表白,熙清不再拒絕他走入自己即將結束的生命。她從來都不是相信奇蹟的人,奇蹟對她來說就像是白雪公主一樣的童話,只是讓人聽過會羨慕的故事而已。
她無力拒絕孫君,如果真的要離開,她也奢望着,在離開前,有那樣一個愛自己的人,陪在身邊,有一個自己愛得人,會在生命最後的時間裡溫暖着她,她已經在陰冷的地方呆了許久,疼痛和寒冷伴隨着她太久了,她需要一點光亮和溫暖。
“諾,快吃。”孫君將蘋果遞給她,她接過來,然後拿起水果刀從中間切開,小心地分成了兩半,將一半給他。
“你也吃。”小清對他笑笑。有多久,沒有露出笑臉了,孫君接過蘋果吃了起來。思憶捧着一束百合花在病房門口形式地敲了敲門。“請問,我能進來嗎?”
孫君被蘋果噎着了,咳嗽了兩聲,然後勉強將蘋果嚥下去,說“嚇着我了。”思憶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到熙清的邊上,將百合放在她的牀邊,“我好像第一次給病人送花,挑了好久,就挑了百合,覺得你像百合,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