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怎麼樣歸於安靜的呢?是不是在人死了以後,世界,纔會寂靜一片。——思憶
夜已經深了,思憶在長椅上擡頭看着漆黑的夜空裡的閃閃爍爍的星星。真想摘下來啊。
夜就這樣在思憶的遐想中過去了。
“老師,我走投無路了,再見。”
顧思涵睡眼朦朧地看着那條短消息,立即恢復了十二萬的精神,是他的學生髮的短信,他知道,那個優秀的學生因爲第一次嘗試到失敗,研究課題的方案失敗,他無法直升研究生。現在,這條短信是在提醒他,這個學生要自殺。顧思涵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出教職工樓層,焦急地撥打着那個電話。
電話的那頭,只有“嘟——嘟——嘟”的聲音。好像是催命的安魂曲,他的心裡充滿了不安,反覆默唸着,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
學生公寓區內,那個發短信的優等生,站在天台上,微風拂過他蒼白而憔悴的臉頰,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好像要隨風離去。
“只要跳下去,跳下去就沒有痛苦了。沒有競爭,沒有失敗,沒有壓力,什麼都會沒有了。”有個聲音在催促着他。
你的研究失敗了,前面兩年的時間都白費了,你升不了研究生了,別人都會嘲笑你。快些跳下去吧,跳下去,這些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他向前走去,縱身一躍,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天,才微微發亮,安靜的學生公寓裡,大家都在睡覺。沒有人知道,此刻,有一個生命即將消失。
顧思涵已經跑到了他的宿舍樓下,然而已經來不及勸他,眼看着他要從二十樓跳了下去。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顧思涵吃驚地發現他被一隻手用力地拉着。拉着他的人正是思憶,她是來看日出的,沒有想到會看到有人跳樓,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思憶緊緊地拉住了他,她感覺自己的手臂快要被拉斷了。
“讓我去死。”男生激動地叫喊着。
“你活的好好的爲什麼要死?”思憶反問着他。
“你不懂。”男生掙扎着。
“我是不懂,但是我不能讓你死。”
思憶用盡了力氣將他拉了上來,感覺自己手臂已經不屬於自己,擡不起來了。顧思涵在這個時候急切地跑了上來,滿臉擔心地看着思憶。
是幻覺嗎,他看到,被光暈包圍着的她,在這個安靜的清晨,他們彼此仔細地望着對方。
男生還想要往下跳,顧思涵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憤怒地責備他,“你碰到小小的困難就放棄了,你知不知道,放棄就是對現實的妥協,只有堅持下去纔有機會改變現狀。”一句話,驚醒了迷糊不清的他。他不再掙扎,清醒起來,反問自己,我在做什麼?我竟然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多麼愚蠢的事。他虛脫地坐在地上,顧思涵將他拉起,鬆了口氣,他剛纔跑得快要窒息,害怕自己挽回不了這一場悲劇。
“謝謝你救了他。”顧思涵滿眼的真誠。
思憶的眼神裡突然黯然了,站起身,對他說:“不用謝我,因爲我知道死亡有多可怕。”說完,離開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