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孟雪柔笑着反問道。
“和事佬?還是罷了。”林晚照微微眯着眼,分析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此事本就是魏家有錯在先,他們對魏休造成的傷害是永遠無法彌補的,更不是憑藉咱們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的。所以咱們幫幫魏休也就是了,旁的也無能爲力。”
“此事還要走一步看一步,只看魏老爺怎麼想吧。”孟雪柔正色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我只是想先給魏休找個安身立命的營生,再從長計議。”
“嗯。”林晚照點頭。
三日後。
孟雪柔正窩在後堂整理卷宗,就見林晚照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魏家老兩口要見你。”林晚照對着孟雪柔說道:“你果然猜對了。”
“來了就好。”孟雪柔起身,對着林晚照說道:“咱們先去看看吧。”
“嗯。”
林晚照答應了一聲便同孟雪柔一起來到後堂,就見魏家一家三口已經在等着了。
“見過兩位大人。”
一家三口對着孟雪柔和林晚照行過禮,程氏便拉着孟雪柔的手哭出了聲。
“大人,民婦求您幫幫我吧!”程氏哽咽道:“民婦這幾日心裡針扎一樣的疼,一想到我的休兒離了住處下落不明我就痛不欲生。大人,我家老爺不是冷血無情之人,這些天他已經想明白了,求求你幫幫我們,把休兒找回來吧!”
“魏夫人先別急,咱們有話慢慢說。”
親自扶着程氏在椅子上坐下,孟雪柔好聲安慰道:“夫人的慈母心腸我如何不知,只是本官想知道他們父子倆也是一樣的心思嗎?”
“大人!”
魏深聞言一下跪在孟雪柔面前,信誓旦旦地說道:“孟大人,學生絕非無情無義不通情理之人。從前我對親弟弟一無所知,這纔沒有多加照顧。如今我既然知道了他的存在就斷不會再讓他吃苦受罪,必定要盡全力照顧好他。”
“那魏老爺呢?”
孟雪柔又問。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魏全的身上,似乎感受到了來自衆人的關注,魏全輕嘆一聲,終於下定決心。
“孟大人,請幫我們找回休兒吧。”對着孟雪柔拱手行禮,魏全懇切地說道:“之前是我愚昧無知,如今我已經全然明瞭。休兒他是我的骨肉,是我對不住他,餘生我願傾盡所有,對他全力彌補。”
“既如此,本官心裡就有數了。”孟雪柔聞言點了點頭,對着魏夫人好聲說道:“夫人請先回去等消息吧,此事着實非我所長,又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還需從長計議。”
“好吧。”魏夫人心知孟雪柔說得在理,也只好嘆息着答應了。
“魏老爺,本官還有話要問你。”孟雪柔又來到魏全對面,詢問道:“你方纔說願意盡力彌補,那是不是證明你願意爲魏休做任何事情呢?”
“我願意!”幾乎不假思索,魏全脫口而出:“只要不是作奸犯科違背仁義道德的事,草民願肝腦塗地,以做彌補。”
“好。”孟雪柔答應着:“既然如此本官必定盡力而爲。”
“多謝大人。”
一家三口異口同聲。
不多時送走了魏家三口,孟雪柔正要回書房,就被林晚照一把拉住。
“怎麼了?”
孟雪柔回過頭來,笑問道。
“說說吧。”林晚照看了看孟雪柔,淡淡地說道:“你又搞了什麼鬼?”
“什麼什麼呀?”孟雪柔故意陰陽怪氣地笑問着。
林晚照見狀出乎意料地耐心十足,接着說道:“魏老爺那裡。”
“哦,你原來說得是他啊!”孟雪柔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眯眯地說道:“我小時候性子孤僻,我娘就帶我見了她的好友慧覺大師,他擅長言辭洞察人心,就沒有他說服開導不了的人。”
“所以,你請慧覺大師解釋清楚誤會,讓魏老爺知道了自己的錯誤。”林晚照接話道:“這樣一來事情也就好辦一些。”
“既然魏老爺篤信命理佛學,我就正好‘以毒攻毒’嘍!”孟雪柔得意洋洋地說道:“一樣是大師,慧覺大師纔是真正的神僧。”
“那麼接下來呢?”
點了點頭,林晚照又問。
“先晾他們幾天,總得讓他們知道魏休的無可替代纔好。”孟雪柔說道:“只有不易得來的纔會珍而重之,我安排魏休進書院就是爲此,我不希望他們是迫於咱們的威壓才善待魏休。”
“你說得很對,我願意全力配合你。”林晚照贊同道:“你還需要我做些什麼呢?”
“暫時不必。”孟雪柔眯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前因後果,自種自嘗,魏家之事還需靠他們自己處理。”
“也對。”林晚照點頭贊同。
……
轉眼,又是三天。
自那日孟雪柔答應了魏家三口幫忙辦事之後,她卻只將魏休之事輕輕放下,緘口不提。
“今日還不去嗎?”
一大早,林晚照對着孟雪柔問道。
“算算也有三日了,確實差不多了。”孟雪柔略一思索,便微笑道:“既如此我這就去魏家一趟,有勞林大人看家。”
林晚照聞言點頭道:“我的馬車就在門口,讓車伕送你。”
“好。”
孟雪柔答應着。
只一刻鐘後孟雪柔便再次來到了魏家,等她一見魏老爺魏全明顯瘦了一大圈,孟雪柔的心裡就明白了幾分。
“孟大人,可是有休兒的消息了?”一見到孟雪柔,魏全便萬分熱情地上前詢問着:“休兒好幾日沒回原來的住處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魏老爺你別急,本官今日就是來告知你們的。”孟雪柔對着面前的魏家三人正色道:“通過本官多方查訪,得知魏休機緣巧合進入了正陽書院做掌事,目前生活得還不錯。只是…”
“只是什麼?”魏老爺連忙問道。
孟雪柔看了看魏家三口,嘆息道:“只是正陽書院規矩嚴明,非本處人員萬萬不可輕易進入。更何況魏休本來就心裡有恨,不願見人,所以本官也實在無能爲力。”
“這…”魏全聞言有些急了,也不顧身份差距男女有別,竟抓着孟雪柔的衣袖懇求道:“大人,您一定要幫幫我啊!草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希望能找回休兒啊!”
“不惜任何代價?”孟雪柔盯着魏全的眼睛,追問道。
“是。”
魏全萬分肯定。
孟雪柔聞言忽然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魏家三人一見她如此愈發地摸不着頭腦。
孟雪柔帶着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本官要你們夫妻粗布麻衣,粗茶淡飯,另外肩挑手扛,辛苦勞作,你們能辦到嗎?”
“這是?”魏全一句話沒問完就偏頭看向了程氏,卻只見程氏兩眼放光,喜不自勝。
“我能!”
收回目光,魏全的語氣異常堅定。
沒等孟雪柔開口,魏夫人又連忙對着她哀求道:“孟大人容稟,別說是幹體力活,就是與人爲奴爲婢民婦也是願意的。只要休兒能回家,民婦什麼都願意!”
“好,那就爲奴爲婢!”孟雪柔聞言正中下懷,朗聲笑道:“咱們明日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