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煜想要再追上去之時,蘇晚立馬阻止,“煜,先看看乾孃如何。不要再追了。”
蘇晚奔到錦孃的身畔,探了探鼻息,果然沒有了氣息,臉色一寒,“這個該死的寧霽,我要上前去殺了他!居然膽敢收了我乾孃的三魂。”
東方煜按住蘇晚的手,“這寧霽狡猾多端,你若是再追過去,只會中了他的計。現在他又捏着乾孃的三魂,如果他氣急了,直接毀了乾孃的三魂,如何是好?要怎樣向秦雲,還有乾爹交待。”
蘇晚氣急敗壞的咬下脣,看着錦娘額頭的傷,想得應該是她在情急萬分之下,纔想得自殺,以防止了寧霽的污辱,或者他相挾,卻沒有想到她這般仍舊不能避免。
痛心的閉上雙眼,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要如何是好?
“眼下我們只能進一步的想辦法,然後再進行圍觀。晚晚她的陽壽已盡,哪怕找回了三魂,可能也只能讓她安心的輪迴,而不可能死而復生。”東方煜輕拍了拍蘇晚的肩,在她的耳畔,喃聲說着。
蘇晚仰頭嚥了咽淚水,抱過錦孃的身體,輕輕地撫過她的臉頰,“乾孃,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替你報仇,將那個作賤的東西碎屍萬斷。”
她的淚水晶瑩的掠過臉頰,接過東方煜搶過來的七魄輕輕地灑進錦孃的身體裡,有這七魄相守,再加上她放進的靈力,她的肉體應該暫時不會有問題。
邁着極其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客棧,剛進園子,秦老頭兒佝僂着背,站在園子裡踱來踱去,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倏地回過頭,看着蘇晚一臉的激動,“如何?如何?有沒有找到你的乾孃。”
蘇晚努力的去壓抑了臉上的悲傷,可是奈何,極其敏感的秦雲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衝出了園子,拋開了車簾子,在看到錦孃的遺體之時,淚水奪眶而出!
“孃親!孃親!”秦雲痛苦的抱過錦孃的身體,痛哭泣流,大聲的呼喊着。
秦老頭兒慢步從園子裡走出來,一臉不相信的看着秦雲懷裡的錦娘,不相信的說着:“不會的,不會!晚晚你的功夫那麼厲害,她怎麼會有事,怎麼會?!”
“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乾孃應該是不想受到寧霽的威脅,所以纔會撞樹而亡。卻沒有想到,臨了,她的三魂還是被握在了寧霽的手裡。乾爹對不起!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寧霽是衝着我來的。對不起……”縱使心裡有千萬個對不起,卻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秦老頭兒看着蘇晚的眼眶紅了,走上前顫微微的拍了拍她的手,“晚晚,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要再自責下去。若是沒有你們,或許錦娘和阿雲早就走了一步。”
蘇晚知道秦老頭兒是安慰自己的話,扶着他的身體走到秦雲的跟前,哽咽出聲,“抱歉,阿雲。”
秦雲並沒有說話,直接抱了錦娘,面無表情的走進了園子,隨後到臥廂,緩緩地放下來,從包裹裡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交到秦老頭兒的手上,“爹爹,這是孃親生前的願望,在臨死的時候,要穿上嫁給你的嫁衣入棺。你親自給她換上吧。”
蘇晚立馬按着秦雲的手腕,“阿雲,現在雖然她少了三魂,可是體內有七魄,還有我的靈力,身體暫時不會有問題,等到找回三魂,我想盡力一試。”
秦雲搖頭,看着蘇晚,“我看過孃親的身體,她的陽壽已盡。晚姐姐,不可以逆天而行。此事已定,眼下要做的事情便是殺掉那個魔頭!”
在很久之前錦娘就和秦雲說,她若是去了,他不可強求,更不可逆天而行。人有生老病死,那纔是福氣。”所以她去了,即便他有多麼的想她復活,他也不會逆天改命。
蘇晚萬萬沒有想到,秦雲比他們想像中更加的冷靜,從蘇晚的手下抽開了手,將嫁衣放到了秦老頭兒的手上,“爹爹,兒子先告退。”
秦老頭兒顫微微的接過嫁衣,看着那上面的刺鄉,還似嶄新一般。心裡就忍不住哽咽,這麼多年過去,她竟然還完好無損的保存着這套嫁衣,而且還保護得那麼好。
她到底有多麼的在意與他這段情感,他此下是一清二楚。悔恨的淚水滾滾而出,身體因爲痛慟策微的顫抖着,他最後終是耐不住,雙膝落地,趴在牀前,抱着嫁衣,大聲的哭了出來。
“錦娘,我欠你的,要怎麼去回!錦娘……不要拋下我……求求你……”
“錦娘!”
世間最悲傷的莫過於此,她恨着自己,沒有聽到她的一聲原諒,她便走了。那麼的匆忙,沒有一聲的別離,沒有一聲的原諒。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滾滾而落……
跌落進那喜紅綢緞嫁衣之中,暈染開來,像是一朵燦爛極致的花朵。
他坐在她的身前,手哆嗦個不停,困難的解開了她的第一顆釦子,看着她已經充滿褶子的肌膚,這才發現歲月留下了多少的皺紋,怎麼也摸不去。
他和她之前因爲一個怨恨,浪費了多少的相守。到臨老,即便走在一起,她怨着他,他靠不近,此時離開,她沒有一聲的原諒,他沒有一句的對不起,那般匆忙的離開。
淚水模糊了雙眼,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腦子裡只有她年輕時嬌俏的模樣,嫁於他,最值錢的便是這套嫁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沒有給她什麼……
還讓她帶着怨那麼多年。
若是沒有秦雲,她早就隨了他們的兒子而去。他如此的歸來,見到的便是一堆黃土。
即便多麼的悔恨,一切卻已經成爲定局。這便是上蒼弄人,去了的人解脫,活着的人痛苦至極。
一點一點的退去她的外衣,親手替她套上嫁衣,打了水擦乾她的臉,拿起眉筆,顫抖的在她的眉上輕輕地畫過,以前她說,最喜歡的就是他替她畫眉的模樣,那麼的認真,那麼的迷人……
多少年了,生疏了。
幾次畫歪了,他小心翼翼的擦掉,再次重畫……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左邊的眉,這才勉強的畫好。這是最後一次替她描眉,他定要描個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