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如期舉行,幽驪小築佈置的很是溫馨,參加婚禮的都是西戎的自家兄弟們,燕靖樓和朝顏成爲此次的大婚的證婚人,沒有太過熱烈的場面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在衆人的祝福聲裡薛燦和倩兒結爲一生一世的夫妻。
在新娘被送入婚房後婚宴開始,薛燦的第一杯敬給了朝顏,第二本就則是敬給了熱心腸的燕太子也是他剛拜把子的兄弟,晚宴的菜色菜系頗爲講究,細心的燕靖樓特意從一品居抽調了部分廚子前來操持這場晚宴。
酒過半旬燕靖樓輕輕擱下酒杯,忽然握住朝顏的手腕道了句,“阿顏,跟我來!”
朝顏並不意外,以爲燕靖樓又有什麼破天荒的稀奇之事要與她分享,反倒是期待般的點頭,起身隨燕靖樓而去,遠離宴饗之地穿過迴廊繞過假山一片星湖映入眼簾,漫天繁星倒映在清澈的湖水裡如同天地倒轉一般,一葉輕船停泊在岸邊。
沿着這片星湖的都盞着彩燈,顏色不一如同雨後的流光溢彩的虹,更襯着這片星湖每輪美幻,如此別出心裁朝顏只覺得燕靖樓肯定是有問題,探肩過去撞了撞笑而不語的燕太子,朝顏的好奇的追問道:“燕靖樓你這是幹嘛?”
“你難道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一雙鳳眸微微眨動,燕靖樓故意賣關子。
朝顏不假思索,誠懇的回答道:“今天不就是倩兒和薛燦的大喜之日嗎?還能是什麼日子……”
“你當真忘了?”
燕靖樓再次試探的開口,朝顏卻依舊是一臉的迷糊,有點詫異的注視着這個姑娘,燕靖樓沒想到還真有連自己生辰的忘記的人,想到這裡心底頓時一軟,總覺得她該好好疼惜自己而不是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
“燕靖樓,你發什麼呆?”莫名其妙的被燕靖樓從喜宴上拉到這裡,此刻他卻又發起呆來,朝顏擡起手煽動着面前騰騰燃燒的怒意,不鹹不淡的撂下一句:“燕靖樓,我可走了……”
“阿顏!”
轉身而去的瞬間,燕靖樓忽然反握住朝顏的手腕,強勢一帶將欲要離去的姑娘攬入懷抱,身體的激烈碰觸讓彼此似乎可以清晰的傾聽到那雜亂的甚至是躁動的心跳聲,有猝不及防的驚嚇,又難以自控的慌亂,還有一絲絲無法抑制的心猿意馬。
朝顏低下頭,尷尬的將推開燕靖樓,燕靖樓也覺得方纔的舉動有所唐突,雙手無措別到背後,咧
嘴輕笑道:“今日可是你的生辰!”
“我的生辰?”
朝顏狐疑的望向燕靖樓,他怎麼會知道她的生辰了,但他那副篤定的模樣卻又像是煞有其事,轉過臉掰着手指算了算,二月二十三還當真是她的生辰。
“我說的沒錯吧!”
刀鋒般英挺的劍眉染出點點得意,燕靖樓語氣裡竟然攜了一絲的輕薄如雲煙的僥倖,朝顏幾乎不敢相信,“燕靖樓,你怎麼……”
“我自有我的法子!”所有的不確定在這一瞬間得到確認,今日正是眼前這個姑娘的生辰,而她直到現在纔想起來,“跟我來……”
“啊……”
朝顏撓頭望向燕靖樓,男子正步履緩然的走向泊船的岸邊,“阿顏,快過來啊!”燕靖樓忽然轉過身對着她招手。
“過來就過來!”
朝顏大大咧咧的應了聲,踱步上前然後與燕靖樓登上小船相對而坐,盞着燈的小船緩緩向湖心移去,周圍的湖面波光粼粼映着漫天星光,涼涼的夜風拂面有種難言的舒服,事實上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輕鬆過了,從符弋被俘到她回到大宛城她的神經幾乎都是緊繃的,時刻是擔心着許多的事情,擔心着蒼梧的局勢擔心大雍將會發動第二輪圍剿,也擔心着她和重鈺之間……
“燕靖樓,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在如此的深夜純粹爲賞景而賞景了!”
朝顏揚眸遙望漫天星月,既然已經離開蒼梧那麼那些遺憾和無奈也該試着學會放下了,就如同眼下該放鬆時放鬆敞開心扉,接受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也是很好嗎?
“良辰美景不可辜負!”燕靖樓補充一句,忽而指向她身後的某處,“阿顏,你看……”
循着燕靖樓所指的方向望去,身後的星湖頓時涌出無數盞花燈,粉的紅的藍的一盞盞如同夏日次第綻放的荷花般將絢爛旖旎如漣漪般向湖心蕩漾而來,朝顏雖然對這些浪漫心思並不十分感冒,可此時此地卻抑制不住的感到有種如火焰般的暖意正在心頭涌動。
“阿顏,你可喜歡?”
燕靖樓淡淡的詢問一句,朝顏剛偏過頭來,卻又見他隨即打起一個響指,“啪哧”頭頂的星空綻出旖旎絢爛的煙花,星夜流轉煙火繚亂倒影於湖面之間,星光浩瀚火樹銀花如置身飄渺幻美的仙境。
“阿顏,願你歲歲如今日年年如今朝,平安喜樂事事無憂!”
祝福的話語低低的飄蕩在這片星湖,然後悄無聲息的融進這旖旎絢爛裡,不知爲何忽然之間朝顏眸底瀅出水霧來,微微眨眼間只覺得熱淚在眼眶打轉。
“阿顏,我……”
第一次見到她如此軟弱的一面,燕靖樓頓時方寸大失,想伸出手去安慰可又擔心太過唐突反而適得其反,朝顏擡起頭努力將眸底的涌出的酸澀逼回,和緩一笑注視着面前如同犯了滔天大錯般不知所措的燕靖樓。
“燕靖樓,謝謝你!今晚是我自十二歲以後過的第一個生辰,燕靖樓謝謝你給了我這樣一個特別的夜晚,我想我應該這輩子都會記得,記得今晚的河燈、煙花、星湖、夜空還有……”
燕靖樓擡起手指向自己,搶先一步道:“還有我!”
朝顏目光微微一滯,有些話終是咽在喉頭,燕靖樓哈哈一笑化解尷尬,輕輕的拍了拍面前案上的長木匣,“當然還有它,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打開瞧瞧……”
“禮物……”朝顏薄脣輕抿,打開木匣子,“這是?”
長匣裡是把劍,第一眼望去她竟然生出一種奇怪的錯覺來,這把劍看上去居然和夏侯謹的青淵如此的神似,顫抖着手從匣中取出劍,這柄劍極輕甚至比青淵還要輕幾分,冥冥之中有種力量驅使着她緩緩的拔劍出鞘,堅韌鋒銳異常隱約浮現出赤色的暗芒,劍脊出刻以鱗爪的暗紋,劍柄三寸處雕刻出兩個細小的文字。
“朝露!”
朝顏目光久久停留在朝露劍上,燕靖樓誤以爲是愛不釋手,遂耐心的解釋道:“沒錯,此劍名爲朝露,此劍乃是燭庸大師所鑄!”
“燭庸……”朝顏心底莫名一顫,若沒記錯那把青淵也是出自燭庸大師之手,“可我怎麼聽聞燭庸大師這一生只鑄了一柄寶劍!”
“其實不然!”
燕靖樓搖搖頭,娓娓道來,“其實燭庸大師共鑄造了兩把絕世寶劍,一把是青淵,一把就是朝露,只不過這朝露在開鋒當日被人給盜去了,那老頭雖然號稱大師卻也是好面子,自然決口不提朝露,因此世人只知青淵而不聞朝露,四國之內人人慾重金求青淵,可那老頭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反倒將青淵贈給了夏侯謹!”
“原來如此!”
朝顏牽出苦澀的笑意,倏然運劍回鞘。
青淵朝露卻原來都出自燭庸大師,如今朝露劍在她手中,那麼青淵劍是否還在他的身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