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一聲,箭矢以雷霆之勢激揚而來,朝顏將頭輕輕一偏,鋒芒閃動的箭尖堪堪擦過髮髻,髮帶被刺破斷裂開來,高挽的髮髻緩緩鬆散開來,如瀑布般的長髮徐徐在夜風中飄散,配合着那張絕美的面孔,流露出一種綽約的魅惑來。
“阿顏……”
“我沒事!”
朝顏冷靜的回答一句,警惕地注視正在和黑衣人交手的重鈺,暗暗攥緊拳頭衝上前去,詭異的步伐中她繞到一個黑衣人的身後,一個擒拿手反扣住男子的手臂,奪過一把長刀緊握在手與周圍的黑衣人廝殺開來。
驛站的佈局呈口子形且都是木質結構,一旦起火勢必會四下蔓延,禁衛兵和黑衣人打得難分難解根本無人滅火,在加上此時起了大風火勢愈來愈盛,整座驛站都籠在滾滾的火海間,頃刻間火花狂舞。
與重鈺並肩而戰的朝顏被突然涌上的幾個黑衣人衝散,周圍被四個持刀的黑衣人圍堵住,心知不妙朝顏手中的刀瞬時揚起凌空劈向正對面的那人,男子突然雙手握刀狠狠的頂住她落下的那刀,無奈之下她收回刀轉而衝向身側的躍躍欲試的兩人,不料連連數十招都無法傷其一分一毫。
時間輕輕推移,有傷在身的朝顏明顯有些支持不住,察覺到她體力匱乏,黑衣人相互交換眼神過後突然間齊齊發動猛烈的攻擊,森光閃現的長刀從不同的角度凌厲而來,朝顏只得拼命的閃身躲避持刀擋住近身而來的刀鋒。
嘩啦!
長刀陡然脫手而去,朝顏怔然的望着空蕩蕩的手,擡起雙眸的時候只見丈外的距離,明晃晃的刀狠逼而來,心忽然一顫就在危急時刻,重鈺突然縱身而來將她抱住,伴隨着一聲悶哼,長刀直直的插進重鈺的後背。
“不……”
朝顏瞳孔頓時緊縮,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立刻雙手摟住重鈺往後一轉,一記重腳狠狠的向男子胯下踢去,幾個禁衛軍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立刻持刀而來護擁在他們身側,絲毫不敢馬虎。
“大膽!”
暴喝聲響起,一身便服的韓階重回出現在驛站門口,抽過侍從手裡的長刀就衝向前來,韓介的出現讓禁衛軍頓時士氣大振勢如破竹,雖說韓階當日在軍務司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吏但他本人的功夫卻是毫不遜色於那幾位都統大人,若非魏氏暗中打壓他早已坐上了今天的位置,在禁軍的剿殺下黑衣人死傷過半,見情勢不對立刻向驛站門口撤退而去。
“給我追……”
韓階持刀率領禁衛兵持刀衝去,驛站門口外又是一場廝殺,混亂中朝顏雙手緊
緊的抱着額頭冷汗滾滾的重鈺,不經意間卻瞥見不遠處的一個禁衛軍正將一個牌子仍在地上,行跡十分可疑。
“該死……”韓階惱怒的進來,顯然是讓這些黑衣人給溜走了,望着滾滾的大火板着臉道:“你們還不趕緊把這火給滅了!”
“是是是!”
禁衛軍士兵應了聲,立刻提起木桶到井邊打水滅火。
肩頭一沉,朝顏發現重鈺的頭已經靠在她的肩上,難以置信的將緊貼重鈺後背的手收緩緩的回來,掌心處沾染的血一片烏黑,顯然那刀上淬了毒,針刺般的疼痛從心底碾壓而過,她揚眸望向一臉煩躁的韓介。
“大人,沐…….重鈺他中了毒,需要及時醫治,否則……”
低低一笑,韓階不以爲意的道:“否則小命不保?”
朝顏眼波半轉,只見一個禁衛軍無疑踩到地上那塊金牌,然後撿起來滿臉驚慌的呈送到韓階手中:“大人,請看!”
“魏!”通紅的火光裡金牌上的“魏”字格外耀眼,韓介緊握着這枚魏氏門閥的令牌,一陣沉思過後頓時仰首大笑:“今晚的一切,我們死去的士兵以及……不治而亡的沐小王爺,統統由魏氏門閥來買單!”
“你……”
夜風吹來逼得朝顏雙眸通紅,她是完全相信韓階能夠做出這樣的事來的,這也就是爲什麼他一直在軍務司被暗中排擠打壓的原因,只看重眼前的蠅頭小利而不爲長遠打算,最終只能在權勢的交鋒中淪爲可笑的炮灰。
“不過嘛!”注意到眼前女子的沉魚之姿,韓階忍不住促狹一笑,“救他倒也可以,不過你得用一件東西與我交換!”
朝顏冷冷的問道:“什麼東西?”
“你!”
“什麼?”朝顏被韓階的話愣住,還沒反應過來,幾個禁衛軍突然上前將重鈺和她強行拽開,雙臂被反扣她被押到韓階面前。
“放開我!”
一聲輕斥過後,禁衛軍得到韓階的允諾撒手而去,朝顏擡起頭來眼神落落的注視着似笑非笑的韓階,男子卻頗爲通情達理的感慨道:“強扭的瓜不甜,我向來不是強取豪奪的登徒浪子!”
“沒錯,男歡女愛本就是你情我願!”擡手勾起一縷長髮在指尖纏繞,朝顏淺淺一笑,傾身軟軟地靠韓階的懷裡,“你救他性命,我陪你一晚倒也是樁划算的人肉買賣!”
重鈺沒有時間可以耽誤了,而現在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聰明,真聰明!”韓階低下頭湊到她的鬢間嗅了嗅,哈哈一笑,甚爲滿意的將懷
裡秀色可餐的女子打橫抱起,然後對着面前禁衛軍副將吩咐道,“把他帶回客棧,趕緊尋個最好的大夫來給瞧瞧,他若死了你便隨他去吧!”
“屬下……遵命,屬下遵命!”
“如此你可滿意?”韓階低頭欲要輕吻而來,卻被朝顏用手及時擋住,“大人何必如此心急?”
“你說的對!”
韓階不怒反笑抱着朝顏揚長而去,此時同方客棧的廂房裡,先到一步的韓階心腹已安排好一切,室內溫香嫋嫋幾重鵝黃的紗帳後襬放着水霧瀰漫的浴桶,在朝顏的幾番激將下心癢難耐的韓階終於心甘情願的在走出屋子在隔壁的相隔苦守。
沐浴更衣過後朝顏坐在妝臺前梳弄長髮,放下手中的木梳,她起身走到外室,不動聲色的將桌上果盤裡那把削水果的小刀握在手中藏於袖中,輕輕從裡面打開門,韓階伸手便將禁錮在懷中。
“重鈺那小子豔福不線啊!”
“大人!”朝顏軟綿綿的喚了聲,並不反抗任由韓階輕佻的注視着自己,房門外是數十名禁衛兵,更何況重鈺還生死未卜,此時她還不能輕易動手,否則只會令事情變得更糟糕,
“大人答應我的事情,不知…….”
話音放落從樓梯口處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副將上前朝韓階抱拳行禮,在他的身後是提着藥箱的大夫,大夫摸着抹掉額頭的冷汗,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回大人的話,沐公子後背的傷口雖然不深但那刀口上淬了毒,若是在耽擱片刻的話,恐怕……”
韓階眉頭頓時蹙起,揚手拔過副將的長刀,橫在大夫的脖子上,不耐煩的吼道:“他現在是死是活?”
“性命無憂,性命無憂!”大夫被這陣勢所震攝,嚇得渾身直打寒顫,“好在毒沒有蔓延至五藏六府,眼下算是保住一命了......”
手中的刀輕輕一擲,韓階眯着眼睛問道:“如今你可放心了?”
朝顏嗯了聲,雙手勾住男人的脖頸,韓階滿意的勾起嘴角,攔腰將她抱起迫不及待的走件隔壁的廂房裡。
“我可是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耳鬢私語中韓階將朝顏放在榻上,回手放下旖旎的紅帳,然後欺身而來,雙手一寸寸的從眼前這張讓人無端沉醉的臉龐上留念不捨的撫過,緩緩的下移從脖頸直指那有人的鎖骨處。
“重鈺那小子果然是豔福不淺!”
就在韓階徹底放鬆警惕以爲朝顏甘願獻身的身後,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子卻露出詭異的笑容來,那把藏在袖中的匕首正一寸寸的探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