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府出一個皇后就足夠了,蔓兒和靈兒兩個都是我墨江的孩子,我的安排自然不會虧待她們兩個。”墨江猛地一拍桌子,語氣頓刻間重了幾分。
“墨靈,又是那賤人生出來的賤種!老爺你忘了,她不僅僅是個庶女還是個私生女,她的孃親連墨府的門都沒有資格踏進來,就算太子看上她了,她也只能做個侍妾,沒有機會成爲皇后的!”秦氏恨得咬牙。
一次兩次,自從墨靈進了墨府就把她所有的計劃攪亂。
平時裝出一副軟弱無能的樣子讓自己疏於防範,被她耍的團團轉。
就因爲這小賤種,害的她只能硬着頭皮讓秦老太答應把墨翠玉八擡大轎迎娶過門,讓她在秦府丟光了人情面子,在墨府還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去嫁給那個品性極差的十一皇子!
“住口。”墨江猛地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秦氏的半張臉頓時紅腫起來,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渾身顫慄的站起身來,“老爺,你竟然爲了那個賤種打我。”
“是我太縱容你,給你在墨府的權限太大了,纔會讓你有膽子這般口不擇言,忤逆我的意思。”墨江冷哼一聲,眼中早已無情。
“妾身剛剛也是護女心切,一時情急才說出那樣的話惹老爺生氣,妾身以後不敢了。”秦氏含淚吞下所有的憤怒不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心痛萬分。
“知錯了,以後就別讓我再聽見這樣的話,否則滾回秦府去。”墨江甩開她拽住的手,漠然的轉身離開。
清雪見他走了,趕忙將秦氏從地上扶了起來,“主母,您要當心身體,千萬不要因爲那賤種而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啊。”
“我與他十幾年夫妻,一心一意爲他着想,料理墨府上下一切,費勁心力,他卻那麼對我……呵,真是可笑!”秦氏一把將桌上的杯盞全部掃落在地,眼中熊熊的怒火卻是難以熄滅,“既然他不仁我就不義,他想讓那小賤種嫁給太子,我偏要讓十一皇子先得手。”
“主母打算這麼做?”清雪低聲問。
“我寫一封信,你拿去秦府讓秦巧巧那丫頭看,她自然知道該怎麼做。”秦氏眸色一寒,這一次她的鐵了心要讓墨江的計劃失敗,讓墨靈變得一文不值,讓自己的女兒順利嫁給太子爺。
深夜時分,墨靈換上一襲男裝,從邊牆爬着梯子翻出了院子。
自從後門有人看守之後,她要偷溜出府實在很不方便。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她算了算時間,騎上早已讓寒寧準備好的快馬來到城外百里之外的雲遊坡附近。
她環顧了四周圍一圈,確定沒有人,動作麻利的從馬背的包裹裡掏出了小鏟子,把準備好的黑色圓球埋進了泥地裡,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就匆匆離去回到墨府。
之後一連七天,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到雲遊坡附近做同樣一件事,而云遊坡大半個山頭幾乎都被她挖了個遍。
遠處,躲在暗處保護的懷元疑惑的摸了摸下頷,心裡疑惑她到底要做什麼。
之前趁墨靈離開之後,他挖過被埋在地理的那些黑色的圓球,聞上去只有淡淡的香味,並沒有毒,而且軟綿綿的,說它像泥土又不太像。
墨靈昨晚一切之後,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緩緩移向了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山寨,脣角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回到墨府已經是半夜,紫鳶一見她回到屋裡,就噼裡啪啦的開始說起來,“小姐,你走之後沒多久,大少爺回來了,這一次他跟着常勝將軍一起去邊境打了勝仗回來,剛得了皇上的賞賜,老爺和主母可高興了,奴婢還聽說因爲大少爺說情,老爺好像已經跟主母重歸於好了,奴婢怕主母又會趁機算計小姐你。”
“怕有用麼?”墨靈摸了摸她額前的碎髮,語氣淡淡道,“之前反將主母一軍,她早就對我恨之入骨了,算計反擊也是正常,沒動作才最可疑。”
這段時間墨府裡少了秦氏和墨若蔓這對母女折騰,確實清淨舒服了不少,可她從來沒有放鬆過一絲警惕。
“不如小姐早點兒嫁給太子殿下吧,有太子殿下保護,小姐以後再也不用怕主母和二小姐啦。”
“餿主意。”墨靈白了她一眼,“男人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了。”
“小姐你哪兒來這些歪理,女人不都是要出嫁的麼,我就希望有一個像……”
“像楨大夫那種年輕才俊,醫術高明,頭腦聰明,做人沉穩的男子,用八擡大轎把紫鳶給迎娶回去,是不是?”墨靈輕笑着調侃她。
紫鳶頓時紅透了一張小臉,追着她跑,“小姐怎麼又取笑奴婢,奴婢又沒說喜歡楨大夫,而且,而且楨大夫那麼優秀,奴婢可配不上他。”
“傻丫頭,你這麼好,要算起來楨天鳴真娶你也是他的福氣,不過,小姐我不希望你嫁給他。”墨靈很清楚楨天鳴身份的複雜,雖然寒寧還沒有查到他的底細,可紫鳶這麼單純跟了他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天真爛漫了。
她還是希望紫鳶能嫁一個正正經經的好人家,像君無恆那樣正經的商人,倒是不錯。
忽然,她一個激靈,甩了甩腦袋。
自己怎麼突然之間想起君無恆了……
“小姐,你怎麼了,臉色突然變得這麼難看。”紫鳶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忽然哎呀一聲,“發燒了,好燙的溫度,小姐你快回牀榻上躺着,奴婢去熬退燒的藥去。”
墨靈自己摸了摸額頭,不由苦笑。
應該是這幾天晚上總跑出去的原因,畢竟是一月的寒冬,自己竟那麼粗心大意,還真把這身體當成是鐵打的了。
喝了藥湯之後,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聽見有人喊自己,睜開眼就看見二姨娘坐在了牀榻前。
“小靈兒,姨娘聽說你病倒了,心裡擔心着呢,就過來看看,你好些沒?”
“好多了,多謝姨娘關心。”墨靈輕咳了幾聲,蒼白的小臉泛起一抹淡紅。
“看你的樣子病得不輕,藥湯不管用的話還是找個大夫再來瞧瞧,否則這樣的天氣,拖久了就得熬出病根來。”二姨娘給身後的棗兒使了個眼色,棗兒拖着紫鳶出了屋子去請大夫。
“姨娘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墨靈知道她是故意支開了其人。
“本來你病着,姨娘也不想說這些煩心事給你聽,但是之前你跟主母翻過臉,現在主母重新拿回了墨府後院的決定權,那墨子鴻又被皇帝讚賞有加,今個又傳下來一道聖旨,讓他去剿匪,只要成功了,那秦氏不僅能重新得到老爺的寵愛,還會變本加厲的來對付你,小靈兒,姨娘是爲你擔心啊。”
“那可怎麼辦纔好?”墨靈輕輕揪住了她的衣袖,眉眼低垂,掩住了眸底那平靜的神色。
二姨娘只當她是真的怕了,心裡不禁有些失望,真是個不成氣候的。
她把墨靈揪着衣袖的小手拉開,放回到了被窩裡,假模假樣道,“姨娘我雖然跟了老爺這麼些年,但畢竟在墨府裡拿不到實權,但小靈兒的事情,姨娘一定會放在心上,若是主母真要爲難你,姨娘也會從中周全的。”
“可那天姨娘也說過主母的不好,恐怕主母也會記掛在心,姨娘還是先顧好自己,這樣才能保護靈兒啊。”
墨靈的一句話頓時讓二姨娘臉色一遍,她差點忘了這一茬,不由眉梢輕蹙。
就以秦氏記仇的心思,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看着躺在牀榻上病怏怏的墨靈,她的眸底掠過一絲算計,“小靈兒真是善良,到了現在還在爲姨娘着想,好了好了,你病的重還是好好躺下休息,其他事等好了再說。”
說罷,把她扶回牀榻上躺好,轉身出了屋。
“二姨娘走好。”紫鳶正巧找到了大夫,領着大夫進了屋。
二姨娘走出院子,一把將棗兒拉到身邊,貼在耳朵上吩咐起來。
夜半十分,棗兒鬼鬼祟祟的來到了花園裡。
不一會兒,只聽一聲貓叫聲,然後一個身材嬌小的人兒走到了她的身邊。
“怎麼忽然把我叫出來?不知道主母那邊最近嚴苛的很麼,萬一暴露了……”暗處的人影語氣裡帶着濃濃的責備味道。
“這次是二姨娘讓你辦事。”棗兒冷哼一聲,把一個布包塞給了她。
“這裡面是毒藥?”
“嗯,你想辦法讓主母去看重病的七小姐,然後在膳食裡下手。”棗兒吩咐道。
“主母哪是我能說得動的,這件事我辦不了,讓二姨娘另外找人吧。”人影把布包塞回她的懷裡,轉身就要走。
棗兒一把拽住了她,狠狠甩了一巴掌,“你說不做就不做,是想看到你鄉下的弟弟妹妹死無葬身之地麼!”
“你!”人影氣的跺了跺腳,一把拿過她手裡的布包,“這是最後一次。”
就在人影轉出花園往東苑裡走的時候,忽然一隻手從背後襲來,捂住了她的口鼻,把她拖到了池塘邊。
微弱的月光下,墨靈看清楚了人影的樣貌,沒想到竟然是主母身邊伺候飯食的丫鬟巧沁。
巧沁看到墨靈的時候也是驚訝無比,瞪大了雙眸,嘴裡卻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我就說嘛,二姨娘走的時候奇奇怪怪的,還好小姐你聰明,讓奴婢盯着棗兒。”紫鳶一把將她手裡的布包搶了過來。
“按住她。”墨靈等紫鳶把人架住後,用布塊塞進她的嘴裡,這才鬆開手,把布包打開。
隨即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無比的味道。
用手捻了捻白色的粉末,她不由一驚,這是沁香草和蔓蘿花研磨而成的花粉。
之前她發現兩種花草有問題的時候,還疑惑是誰心機那麼深,用花粉產生的毒想慢慢弄死秦氏的長子墨子鴻,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已經迎刃而解了。
這墨府裡最恨秦氏的除了自己,應該就是二姨娘了。
“這毒藥也不知道厲不厲害,不如現用你試試好了。”說罷,她扯掉塞在巧沁嘴裡的布塊,將毒藥粉往她嘴裡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