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儷落緩緩收了內力,她額頭有細密的一層汗水,不過不仔細看並不能看出,畢竟只是煌煌燈火,不過她倒是能感覺到衣服下這人纖細的背脊,幾乎能感覺到她柔軟的骨骼跟冰涼的皮膚。
——也只有此刻她才能感覺到這個人的脆弱。
用儷落的身份去感受。
儷落收回手,隨弋卻是已經昏睡過去了。
那大祭司這次的離體,對她傷害怎麼會這麼大?
這個嬰兒的緣故?
儷落覺得蹊蹺,對那盒子也有了幾分抗拒。
“是我考慮不周了,若是知道這盒中物對她傷害如此大,就算祖訓如此,我也不會這麼做”
法師道了歉,對於儷落而言雖然聊勝於無,但是好歹這人的確不壞,儷落淡着臉道:“她不想的事情,誰也逼不得她,結果也自然是她自己承擔,怨不得你,不過她現在狀態不太好,能不能安排個房間?”
法師很快給安排了一個房間,這木屋不大,可到底上下也有兩個房間,法師一般睡樓下,樓上一個客房,可惜很少用。
但是很乾淨,也是,一個風沙類強者的住所怎麼可能有太多風塵,畢竟他一個念頭就能操控這些灰塵。
整潔乾淨。
牀板也挺寬敞。
法師點了油燈就走了,自然不可能再將那盒子放在隨弋邊上。
儷落將娜塔莎跟隨弋都放在了牀上。
隨弋的體質不是人體,她無法摸脈確定。但是娜塔莎卻是可以確定的。
她的手指按在娜塔莎手腕經脈上一會兒,收回手後,表情有些驚訝。又有些古怪。
這人的脈門怎麼會...
難道是她把錯了。
儷落吧,不算第九世,就算是周芷若那一世,經受的也是最正統的武道薰陶,那時代習武的人人手都會一門摸脈的手藝,不像現在的武者空有假把式,再加上儷落在庵堂裡面清修多年。又有向雨田明裡暗裡傳授,那武道傳承反而還要遠勝於師妃暄等人,所以她也覺得自己這摸脈本事不弱。可剛剛那脈門還是嚇到她了。
一時間把握不定主意,只是左右看看娜塔莎跟隨弋,神色遊移不定,最後索性不想了。直接盤腿坐在毛毯上閉目進修。
窗外還是夜色。似乎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雨水稀里嘩啦清洗着這個世界裡面的塵埃。
但是有一個地方,那樣寂靜而安寧。
銀白的天地,雪白的宮殿。
不是空庭,不是王庭。
那是哪裡?
她又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褪去了青澀的模樣,眉宇之間撩開了顏色,也看到了身後那個永恆不朽的人緩緩而來。
歲月於她是最好的佳釀,每喝它一口。都讓她變得越發美麗。
她沒有見過比她的姐姐美得更驚心動魄的人,彷彿要讓這個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枯萎。
龍鳳和鳴都只能成爲她隨手點撥的音律。
而這個人疼她如畫眉心。
她爲何一年比一年不安。
因爲長大了嗎?
還是因爲看到了鏡子裡的人一日一日得更接近她的姐姐。那樣的氣息。
“姐姐...”
她起身,卻被按住了肩頭。
神之玥的另一隻手輕輕點在了空氣中,盪開空間的一池漣漪,指尖有了輕微的硃砂紅。
在她還未發覺的時候,那指尖落在了她的眉心。
輕輕一點。
她看到了自己整個人都彷彿變得妖異魅惑起來,這是她相當不習慣的一面,好像不是她了。
她下意識要擦去,卻被握住了手。
“別擦,我覺得如此好看極了。”
指尖相扣,她心裡微微一顫,笑:“姐姐是不耐煩了嗎?阿弋長得太慢,恐還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顯了眉心血,成爲一個真正的元靈”
神之玥落座在邊上,隨手勾了裙襬,那長長的流光長裙落地莎莎,開叉露出的長腿微搭翹着,腳尖抵着地面,毫不在意自己露的風情。
只側着身子過來單手摟過她的一頭青絲,再從自己腕上隨手取下一條紅絲,幫她束了一向懶得搭理的發。
她笑得漫不經心。
“我等的又不是這個”
“阿?”
“你這樣呆傻一輩子是極好的,可又有些不好”
“哪兒不好?”
“怕你寂寞”
寂寞,她在脣齒間回味了下這個詞兒,有些不太明白。
“寂寞...我不太懂這個字的意思”
她的姐姐收了手,拍拍她的頭。
“若是你懂了,那就是你真正寂寞了”
“那姐姐寂寞嗎?”
“我?”落在她頭上的手拂過發,勾了脣,笑:“有阿弋陪我,我便不寂寞”
寂寞這個詞兒,她們之間也只提到那一次而已,後來不管歲月多長,她們都不曾再提過。
後來沒多久,她看到自己的髮絲原來已經長了很多,靠近腰部了。
天生元靈的一切都是天地賜予的,一寸一寸都是天造,天地歲月悠長,生長得那樣慢,她自然也是如此。
十年光陰也未必能讓髮絲長上那麼一縷縷。
神之玥曾說她什麼時候長髮及腰,也差不多長大了。
似乎還差了一點。
她渾不在意得想。
然後,神之玥對她說,她要創造新一種生靈,讓這個世界填充另一種色彩。
她是驚訝的,因爲她很難想象有另一種靈動的存在能比龍鳳這些物種更具靈性。
“人,我創造出來的物種。會得到這樣的名字,他們會是聰明的,也是有趣的。會讓你覺得有意思...”
“我?”
她有些驚訝,又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你需要一些玩具,阿弋”
神之玥並不給她解釋更多便飄然遠去了,後來她就沒來找她了。
轉眼便是千年光陰過去。
她終於看到了自己長髮及腰。
神之玥帶來了一個盒子。
禮物。
她打開。
好像有一個嬰兒悲傷又絕望得纏住她的脖子跟身體,隨弋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陷在那痛苦的深淵裡無法自拔。
輕微的動靜讓儷落睜開眼,她一擡眼就看到了牀榻上的一幕。只一眼,表情就變了。
應該是因爲隨弋之前身體虛弱的原因,意念操控力失效。導致那石粉凝聚而成的衣服都化成了一團粉末,那***的酮體就那麼纏住了眉頭緊鎖好像陷入一個噩夢之中的隨弋。
是噩夢?
儷落的目光滑過那兩團緊緊擠壓在隨弋身上的雪白,再看向那修長性感的大長腿,一頭波浪長髮遮住了娜塔莎半邊臉。這女人好像才恢復活性沒多久。本能性的進行了正常活體睡眠,就是這睡品有些不堪入目。
儷落默了一秒,閃到了兩人前面,伸出手,抓住娜塔莎的手腕,剛想掰開了她的身體,卻對上了隨弋睜開的一雙眼。
隨弋當然看到了儷落正要對赤身裸~體的娜塔莎“做些什麼”。
她的眼睛還有些懵,須臾。神智清明,說:“我打擾了你嗎?”
儷落:(#‵′)!
剛好。也是這時候,被拽動的娜塔莎也睜開了眼。
第一,一個長得real東方美人的冰山女人抓着她的手。
第二,隨弋躺在她身邊。
第三,她沒穿衣服。
第四,這兩個女人都盯着她。
一秒鐘沉默,兩秒鐘醞釀,三秒鐘....
女王十分冷靜又犀利得問:“ok,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了,是我上了你們吧?”
隨弋:“...”
儷落:“上是什麼意思?”
隨弋:“額...”
娜塔莎:“隨弋,你解釋給她聽”
隨弋:“嗯,動詞,你不用理解回答,娜塔莎,沒有”
娜塔莎:“那就是你們上了我?”
隨弋:“也沒有”
娜塔莎:“不可能!”
儷落:“被上是很好的事情嗎?爲什麼你會這麼生氣?”
娜塔莎:“如果隨弋脫光了衣服放在你們這些人的牀上,你們會一點便宜都不佔?反過來,如果是我被脫光了放牀上,你們都沒上我,那就只能證明一種可能——你們撒謊”
隨弋:“你可以不用我舉例嗎?”
娜塔莎:“不可以”
隨弋;“其實,你不是沒有魅力”
娜塔莎:“嗯哼?”
隨弋:“只是我看膩了”
娜塔莎:“你還如昨晚虛弱嗎?可以讓我揍你幾下的那種”
她虛握了下手掌,起了火焰。
卻是自己先驚詫了。
什麼玩意。
不是火焰,而是一團岩漿。
這殺傷力可是秒了一百倍火焰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氣息被她完全掌控了。
隨弋是一早就知道這廝被封在那地脈石頭縫裡的娜塔莎會因禍得福的,因此大概說了下情況,讓娜塔莎好一番變臉,最後相當淡定得給自己定了結論。
“so,很明顯,人品好的人就是這樣!”
爲什麼地獄輓歌也是類似經歷卻愣是被你說成女版孫猴子。
“不過你也不用得意太早,雖然這龐大地脈力量可以讓你得到近乎破虛級的儲備能量,苦修之下便可掌握,但是裡面一些玄機我也跟你說過了,必須謹慎”
“我知道,反正我變強了並且還活着,日後付出的代價還能比這個更大?”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儷落好像不大適應娜塔莎這麼囂張,所以很淡定得來了一句:“可我昨晚幫你把脈——你好像是在坐月子的那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