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殺小莊？
在那個小廚房裡，當時十一二歲的莊子柳震驚得看着她，她的身上滿是血腥，地面上還有小莊的屍體..還有其他人的屍體。
她的手上黏膩膩的，都是血。
她是怎麼回答莊子柳的？
好像有些忘記了，她只記得在莊子柳到來之前的那一小會，小莊笑着對她說：“阿弋，我已經不是小莊了...”
——————
三天後，隨弋醒來，五天後，她下牀坐在了輪椅上，看到了同樣重傷但是勉強可以行走的燕清嫵。
這姑娘傷的比她想象中的重，隨弋從宮九那兒得知她用手機聯繫了她後就掛斷了，卻是沒有跑離孤兒院，而是跟那老婦糾纏..後來還返回去找她。
用宮九的話講，就是整個省城上流圈子都衆口一詞讚美的情商智商高端的燕清嫵..其實蠢斃了！
最蠢的莫過於找死，不是麼？
燕清嫵的確是找死，竟然在那種時候還返回去找她...
對於宮姑娘時不時的擠兌，燕姑娘的迴應是這樣的：“約莫是才19歲吧..許是我的叛逆期來了...且，若是宮小姐你，又會如何選擇？”
宮姑娘說：“當然是開車跑路了，然後過幾天風聲過去了回來收屍..”
呵呵~嘴硬吧你！
雖然老擠兌燕姑娘，宮姑娘其實對人家的照顧不要太好了，用花妖非的話講，就是“你如此義氣待我家隨弋，本小姐打算以身相許...”。
“這是以跨身份報恩藉此把自己送貨上門的耍流氓吧~~你可得管管那傻帽~~我瞧燕姑娘這些天也辛苦的..”花妖非對醒來的隨弋這樣抱怨。
坐在輪椅上的隨弋笑了笑。手掌放在蓋着毛毯的腿上，掌心觸摸到毛茸茸得毛毯，她看向窗外。
花妖非略微皺眉，她感覺這些天隨弋有些奇怪。
好像，太安靜了。
扣扣，門敲響。
宮九坐着輪椅的燕清嫵進來了，跟花妖非目光一對。後者揚揚眉。起身，跟宮九出去了，拉上門。房間就剩下了燕清嫵跟隨弋。
兩個坐着輪椅的人...目光對視。
臉色還有些蒼白的燕清嫵目光撇過牀邊那些儀器，說：“剛找到你的時候，我以爲你會死”
“我也這麼以爲”隨弋淡淡一笑，“可是我還活着”
“活着就好”
燕清嫵操控着輪椅上前來。兩人沐浴在落地窗灑落進來的微光中。
微光很安靜，她們也很安靜。
“我回去尋你的時候。莊子柳那些人都已經走了..我看到了那個地下室”燕清嫵在宮九他們來之前就已經看到了地下室，當時第一感覺是那桌子，桌子上大量的血，此生最驚恐莫過於那一時。
後來...燕清嫵稍稍閉上眼。她有那麼多的疑惑，卻..難以開口。
“不問麼？太多問題憋在心裡是很難受的事”隨弋偏頭看她。
宮九他們不知道，這個人卻是親眼看到聽到的。
燕清嫵看向她。“不問..既然你不說，自然是不能說的”
“其實也不是不能說的事”隨弋看向窗外：“我是福安孤兒院的人..孤兒院也的確是我燒燬的。那些人..也的確是我殺的”
“包括小莊？”燕清嫵問得很輕。
“嗯”隨弋點頭。
小莊..燕清嫵留意到隨弋得眸光有些渙散，似乎在沉思緬懷什麼。
這個人估計很特別。
“所以，你纔對莊子柳多有忍讓麼..”燕清嫵輕輕一嘆。
“以前很多事情我已經記不得了，不過還記得他是蠻好的人..小時候對我也諸多照顧，怕是當時看到我殺死了小莊..有些瘋魔了吧”隨弋手指輕敲着冰冷的扶手，看向燕清嫵：“當理想跟現實背道而馳，那種打擊不亞於殺死一個人...清嫵，我這般，你可覺得害怕？”
她在燕清嫵跟宮九這些人眼裡，一定也不會是區區幾歲便嗜殺的惡魔吧..
燕清嫵定定看着她，伸出手，按住隨弋的手掌。
她第一次感覺到隨弋的手這樣冰涼而羸弱。
“不會，在我看來，你一直都是隨弋，再無關其他”
——————
隔壁房間，東方不敗跟江沉魚，宮九還有花妖飛四四方方而坐。
宮九喝着酒，說：“我怎麼覺得這次這事兒有些邪性，那孤兒院的地下室你們都看過了吧，那下面的屍骸..很多年了吧”
江沉魚說：“多是4到15幼童，生前多經過一些特殊藥劑處理...有點像製造活藥人”
“活藥人？你那是什麼仿古說法，在我們這裡..就叫做人體肝臟販賣邪惡組織..我想這孤兒院以前肯定是被某些組織承包了，專門用來殺死孤兒奪取他們的身體器官牟取暴利..”花妖非的眉宇有些煞氣，雖然他們也算是殺人如麻，但是從來不願對無辜的人下手..何況是孤苦零丁的孤兒。
“那地下室裡的屍氣跟死氣很重，加上那些屍骸堆砌起來，至少也有一兩百個孩童被害~~宮姑娘，你最好讓你麾下那些下屬儘量不要靠近那個地方，否則被染上屍怨可就麻煩了”江沉魚的提醒讓宮九眉宇一凜，點點頭：“我明白了..”
三人說話，那東方姑娘忽然開腔：“你們剛剛提及的身體器官販賣，亦或者活藥人，我倒覺得不像如此”
三人看來。
東方姑娘伸出手，從旁邊外套的衣兜裡掏出一本本子，很古樸的記事本，封面有些破爛，有些血腥跟灰塵混合起來的氣味，放在桌上：“這玩意我大概是看不大懂的，不過我認得上面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
宮九拿起來翻開第一頁，只一看，便是瞪大眼：“這是..”
“什麼玩意？”花妖非納悶，卻看到宮九已經將本子頁面翻開，第一面，上頭是記錄一排排名字，其中排列第一的..
“sss-1，隨弋....這什麼意思？後面還標註未知載體..可操作性最強..待定，留於總部進行實驗”
“後頭還有，a-1，莊子伊，a-2,莊子柳...莊子柳，這人清嫵提起過，就是這廝設計引了他們去那孤兒院的，好像跟隨弋還有些舊仇..原是跟她一個孤兒院的？看起來像是兩兄妹啊~~”
“這種事兒，隨弋好像不願意說，那就不是重點了，重點是這編號是幾個意思？你看後面還備註這個莊子伊是身體體質柔韌性很強，心智卓越...莊子柳是智力極高，各方面綜合高..我看着怎麼像是什麼培訓名單啊”宮九抱怨着，只是說到最後一句話，她看向花妖非，兩人眼裡俱是驚駭。
“這是...”
江沉魚淡淡道：“我說是活藥人，便是利用各種藥物操控心智，將之身體機能催發出來，製造成武力強橫的殺手死士.孩童的可塑性是最高的，也最容易掌控，卻是死亡率極高，因此多以成年少年武士爲主，我倒是沒想到你們這裡竟然還有這樣滅盡天良的組織”
說罷，她看着那本子，說：“s是不是比a高級？還是3s，看來隨姑娘的天賦很受他們認可”
我並不覺得這樣很好笑。
“那隨弋時而的心智變化，是不是跟幼時這種遭遇有關，她是不是..”宮九小心翼翼得問..
江沉魚卻是垂眸，說：“她的問題在於心，而不在身體..許是有心魔，且這上面提及，說隨弋要留總部實驗，便是當年在那孤兒院還未能實驗的緣故？”
“那她的身體到底怎麼樣？..清嫵說對隨弋出手的是那個可怕的黑影人...還操控了阿骨那，那黑影人就是大祭司？”
大祭司，這個字眼終於讓江沉魚的手抖了下。
花妖非來回看看她跟東方姑娘。
“你們兩人這些時日好像一直在孤兒院那邊，可是在查看什麼？又是否找出什麼了呢？”
“該是確定到底是不是她了吧”
沉默，江沉魚沉默，東方不敗卻是起身，笑說：“江姑娘，你還是不敢相信這般心狠手辣的是大祭司？樓蘭倒是跟我說過，大祭司是天人，是最靠近神的人，當年也是爲了天下人才退一步，舍了一切，這樣的人的確不像是如今的大祭司..不過你莫要忘了，人，是會變的~”
“愛恨一念，神魔一瞬，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因爲被九妖重樓折磨而心智大變？”
東方不敗似乎有些緬懷，又似乎有些譏誚：“就如樓蘭，當年他也是那救天下的文士能人之一，心懷天下，謙謙君子，後來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成魔了”
江沉魚抿抿脣：“依那神鬼般的可怕能力，跟她遺留下來的巫術氣息，如今的確只有一個大祭司能做到...便是她吧”
她好像很累，疲憊到了極致，轉開臉不看其他人，只是在走之前，她的袖子一甩，拿出一張照片。
應該說..是ct照。
“這是用你們的儀器所拍攝出來的照片..我用的不大爽利，你們姑且看看吧..”
宮九等人拿起來一看，頓時錯愕。
“這是？”
“隨弋的心臟，大祭司沒有劃開她的心臟，但是在上面刻下了一個字”
心臟上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