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弋再回到懸浮冰宮,花了一點時間跟心力刻了一些祭文跟秘文,伊那邊的承諾,她相信冰尊會兌現的,不過她沒想到自己會在冰宮外圍的壁畫走廊上看到一個人。
獨執。
她現在才留意到獨執長得極美,應該說,長得相當黑暗美。
尤其是那雙眼睛。
彷彿每分每秒都能讓人看到大片大片枯萎腐爛的玫瑰,那是毒。
隨弋知道這並不是偶遇。
獨執走到她身邊,看到一幅三千年前鷹鷙跟懸浮冰宮大戰的壁畫,顯然,之前隨弋也在看這幅畫。
“先生是唯一一個給他這般屈辱的人,更甚於當年他力戰冰宮,終究因爲要掩護我而被擒...”
隨弋微微一笑“那他一定要知道,我只是取巧了”
“先生的取巧,卻也讓身爲鷹鷙正統一脈的人深感惶恐”
身爲繼承人,卻發現自己的傳承之戒很有可能是別人的東西。
不是沒懷疑過這是隨弋胡說的,但人家能操控它,這本身就已經驗證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所以獨執是鷹垣的妹妹吧。
“不必惶恐”
隨弋的話並不能讓獨執這樣孤寡的人有什麼情緒波動,只等着隨弋的下一句話。
“它並不是我的,弄錯了”
這個回答還真是...
獨執微微皺眉。
她跟鷹垣性格都比較多疑,也就是對於任何的可能性都會發散性思維,之前隨弋能操控這傳承戒指,便是已經讓她懷疑創始人得到的這枚戒指歸屬者是隨弋那一脈,可人家現在又說搞錯了...
還未等獨執確定隨弋這番話的真假,眼前就已經多了一枚戒指。
獨執也是鷹鷙一脈,自然能確定這是自家的東西,她並不猶豫或者遲疑,便是拿了戒指,耳邊傳來隨弋離開之前的一句話。
“它是假的”
四個字。
獨執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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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將這戒指真假告訴獨執,也是因爲這東西是從鷹鷙祖上傳下來的,要調查的話,自然是鷹垣最爲順手,而且隨弋也確定對方肯定會留意。
雖然對方日後未必會將情報分享。
獨執走後,冰尊也壓根沒再找隨弋,因爲太忙了,追剿千佛,又掃蕩其餘猿系勢力,用了將近一個月纔將局面徹徹底底穩定。
一個月?
已經足夠駭人了。
隨弋聽說這一個月內,星輝跟金耀那邊也爆發了龍猿兩派內戰,星輝畢竟沒有一個冰尊,也沒拉來龍女殷黎這樣的超強助力,結果就是猿派的人上位,至於更強大的金耀行政區便是平局...
總和起來,在紫霄之外的三大最強行政區似乎是打平了。
倒是最強最高端的第一行政區紫霄內部波瀾不驚。
“星輝上位的是破曉的頭兒貪狼星,一個無利不起早但是又作風乖張的傢伙,此人曾經在公共場合說過,他要當就當頭兒,當最厲害的那個頭兒,所以他最後當上了,原來的星輝之主被他擊殺,家裡人死的死,逃的逃,局面雖然不比冰芒穩,卻也邪氣張揚,無人敢拔他虎鬚,不過....”
隨弋聽到冰心齋主語氣頓了下,似乎略帶玩味“不過星輝之主原來有一對兒女,大兒子星原野,二女兒星原情,星原野在很多年前就早早被星輝之主送走,現在在紫霄龍帝身邊當職,很受重用,而星原情因爲常年身體不好,常日待在府裡不見客,但後來並不在當日獵殺範圍內,已經逃走”
也就是後患了?
不過冰心齋主也不看好兩人能復仇成功,隨弋也覺得甚爲艱難,因爲貪狼星這個人作風相當狠辣,心思也重,但凡他的仇敵就沒有一個好的。
如今上位,星輝之主移位,貪狼星就是星帝,他聲勢更強,哪裡那麼容易拉下。
相比星輝跟冰芒的塵埃落定,金耀那兩邊便是另外兩個人的廝殺。
“原來的金耀之主金帝因爲百年前的一次平叛而身受重傷,這些年一直吊着一口氣,麾下四個王者分爲兩部分,一個是天逵跟伏君,一個是猿戰跟魅姬,前一次廝鬥,平局,倒是暴露了金帝的確苟延殘喘,甚至無力解決手底下之人的內鬥”
冰心齋主如數家珍,將幾個行政區的局面大概說了一通。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隨弋說了這麼一句。
冰心齋主細細品味,拍手,“真理啊,國家局勢什麼的,還真就是這樣”
隨弋卻擡眼“我說的是對面那一對吵架的情侶”
額....先生總是如此小清新。
冰心齋主笑了笑,“過幾要去紫霄參加幾個書齋的文學研討,先生要不要一起”
恩,分分鐘從戰爭跳到文學研討....
“我不太適合那種場面”
隨弋謝絕,冰心齋主嘆氣“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這下子其餘幾個齋主想要挑刺的心機可就沒法實現了”
“你似乎很遺憾”
“當然”冰心齋主眼裡流淌着光,“我很期待先生用非凡的學識碾壓他們”
隨弋不置可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偌大的龍猿多的是高人。
不過隨弋的確打算去一趟紫霄,因爲她吸收了假戒指上面的氣息,讓巫翎盤重新檢驗,發現方向鎖定又跳到了紫霄。
她又有種隱約不好的預感——在龍帝或者猿帝身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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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隨弋收到伊的消息,所有首席生都會在學院賽之時趕到,但很難提前多久,讓隨弋不用等她。
而隨弋這邊也察覺到綠豆跟素伶人的感情不淺,這天,綠豆小姑娘還問她能不能拜師一個人。
隨弋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雪飄零。
綠豆就是一枚定時炸彈,其實最理智的方法就是殺死她。
不過隨弋看着一臉儒慕仰頭看她的少女,她只知道這個女孩有可能是蟲族那邊詭計所施的重要一環,但也是一個人族女子辛苦懷胎且被老人家辛苦拉扯到的,她從未做過壞事,而且單純堅強,讓隨弋提前殺死這樣的人,她做不到。
如果做到了,她也不是隨弋了。
更不是大祭司。
“去吧,她會是個好老師...”
隨弋依舊摸摸綠豆的頭,看着她跟素伶人離去。
以前綰綰說她是假聖人,白好人,不夠果斷狠辣,但每個人總有自己的作風跟脾氣。
這世上已經有了一個神之玥,所以纔有一個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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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芒前往紫霄的一列列車上,隨弋孤身一人前往,她坐在餐廳窗邊,眼前是相當西式的餐點,從早上坐車到現在,已經半天了,卻還沒到五分之一的路程,主要還是因爲四大行政區地域相當龐大,彼此之前的距離甚至超過第十三行政區到冰芒的,沒有兩三天是到不了的。
因此這是一列長途列車,而且星輝本來是第四行政區,在冰芒外面,只是這一列車因爲接了星輝政府軍的官方臨時安排,又繞回去接了政府官員前往紫霄,因此時間就更長了。
因爲扯到星輝政府軍,隨弋本不打算定這一列車,不過查看了下其他列車的時間安排,也都接了政府區的接送任務,似乎因爲最近中轉區即將開放,列車的安排就緊張起來,導致有些列車不得不騰出來供給政府區的人來往,其中大部分都是要去紫霄行政區的。
既然如此,隨弋也就不挑了。
大多數人都要睡一個包廂,當然,也有有錢的直接訂一個。
隨弋用叉子圈了一些麪條,一邊吃着,一邊看着列車經過冰芒的冰天雪地,到達星輝的滿天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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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在星輝停戰,有新乘客上來。
隨弋剛將麪條放進嘴裡,就聽到了罵罵咧咧的聲音。
“真特麼操蛋啊,這星輝怎麼亂成了這樣,差點害死哥哥了...”
“行了,你別再發牢騷了,現在星輝時局就這樣”
雖然貪狼星作風遭人詬病,可再怎麼說也是新一任星帝,他們這些散人在外面怎麼說都可以,在人家地盤上,哪怕已經在列車上也不安全,禍從口出。
不過這羣人顯然剛剛遭遇過一場廝殺,身上還帶着血氣,不過一個個都如茹毛飲血似的,很是彪悍,那嘴裡叨叨的漢子飢腸轆轆,一上車就直奔餐廳,卻發現大部分都坐滿了,唯一的空位就是....
三四個人買了吃的,端着過來,直接一屁股坐在隨弋這桌,那漢子還瞧了隨弋一眼,“誒,女人,你坐進去點!要不你就滾旁邊那桌去,他們還有空位”
隨弋轉頭瞥了他一眼,淡淡的。
漢子莫名覺得身體發涼,倒是對面的短髮青年看了看隨弋,說“牛頭,你別沒事找事,人家姑娘沒招你...抱歉,姑娘,這傢伙沒禮貌慣了,讓你見笑了...”
“沒事”隨弋喝了口水,卻沒更多的反應,冷淡得很。
漢子有些惱,不過礙於對面青年的眼神,還是忍下了,幾個人胡吃海喝,風捲殘雲....
吃完後,漢子剔牙,發現旁邊這姑娘碗裡的丁點毛條還有一半。
“那啥,小妹妹,這麪條這麼難吃?”
“還好”
吃的不多,但是這女人吃起來又好像很悅目,也就給人一種苗條還挺好吃的樣子
漢子肚子叫了一下。
隨弋“”
小夥伴“”
還能更丟臉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