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兄,你且等我的好消息吧。”站在寨子的大門口,羽白抱拳對雙目通紅的黑全說到。
“泠先生、羽弟,你們……一定要小心呀,如果取不到玄火芝不要硬拼,要好生保全性命和修爲呀。”黑全盯着羽白,說到。
“嗯,這個我心裡有數。”瞄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泠楓,羽白回答,說完,就同泠楓御風向南方玄火洞去了。
約摸走了十里,確定黑全瞧不見了,羽白停下,淡笑着對泠楓說:“剛纔多謝泠先生配合,就此別過了。”說罷,羽白起身欲走,可就在這時,泠楓的聲音冷冷的在身後響起:“既然答應了,便是要與你同去的。”說完,也不管羽白驚訝的臉色,徑自前行。羽白回神,忙追了上去。
“泠先生要與我同去?”羽白喃喃問道,心裡依舊不太相信。那玄火洞是何等兇險之地,冰狐一族向來性子淡薄,怎麼可能會爲了毫無交情的病患去以身犯險?
泠楓冷冷的瞥了羽白一眼,漠然說到:“玄火洞是顏清所留下的聖地,我不想那裡被宵小之輩玷染罷了。”
宵小之輩?羽白在泠楓身後翻了個白眼,不滿的瞅着泠楓的背影。好歹我也是赤狐一族,居然這樣毫不留情面的貶損我,八尾九尾狐狸當真都這樣倨傲嗎?
好像感受到了羽白的情緒,泠楓淡淡的回頭瞧上一眼,繼續面無表情地說:“若我不隨你同去,你以爲你能找到玄火洞?”
泠楓這一說,羽白才猛地想起自己只知道玄火洞在南方卻跟本就不知道玄火洞在哪裡!想要找到玄火洞就要費個一年半載!彷彿被人當衆揭了短,羽白覺得面子上極不光彩,臉也有越來越紅的趨勢。泠楓見羽白沒了言語,也不說什麼,只是加快了御風的速度向南邊行去。
三個時辰後,羽白跟着泠楓停在一片山巒上方。俯視,入目的是兩座高聳入雲的山峰。羽白知道這兩座山,這兩座山相依而立,民間叫它們做二郎山,而仙家則叫左側的爲冰極山,右側的爲火極山。
“二郎山?”羽白側頭面向泠楓,微挑秀眉,問道:“玄火洞在二郎山?”
二郎山……
泠楓冷哼一聲,權當作回答。
“那玄火洞是在大郎山還是二郎山?”羽白繼續‘孜孜不倦’的求教。
“在火極山!”泠楓面對羽白,冷峻的面容上帶着些慍怒。這三尾赤狐真當自己是凡人不成?大郎山二郎山喚得那樣自如。
“名字而已嘛……”羽白痞痞的一笑,說到:“若我說我叫做顏清也不能真的成了天狐不是?”羽白一甩扇子,毫不在意的說。
“……”泠楓一瞬間竟被這個後輩噎的無語。
“嗯……火極山,那麼就是右側的大郎山了。”羽白輕輕點頭,想要飛去,可是卻被身後那人拽住了衣袖。
“嗯?”羽白回首,眼中帶着疑惑。
“少安毋躁。”泠楓眸子微垂,冷淡地說:“剛剛你跟得上我的速度,可見修行算得上精純……”
“過獎過獎,其實我也是勉強纔跟上。”羽白忙謙虛地說。
勉強?泠楓擡眼。眼前這人面色紅潤氣息平穩,怎麼也不像‘勉強’之人。
“但是火麒麟不是一般的畜牲,若不想散盡修爲重新修煉,進了玄火洞要多加謹慎。”泠楓放下羽白的袖子,說到。
“啊……知道了,謝謝泠先生。”羽白聽出了泠楓話中那隱約的關切之意,隨即真心地感謝道。
“罷了,你自己小心。”泠楓移開目光,向玄火洞飛去。
“我也是不想聖地被無能的小輩玷染。”泠楓的聲音從前面若有若無的飄進羽白的耳朵裡。
什麼啊!
羽白掛上的笑容因爲泠楓的話重新塌陷,這人就知道說自己是‘宵小之輩’和‘無能小輩’嗎?
“這真的是玄火洞嗎?”羽白完全不信任的看着泠楓。這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山洞,連點兒熱氣都沒有的山洞就可以叫玄火洞?
“洞口被下了九幽寒冰結成的結界。”無視羽白的無知,泠楓說。
“原來是這樣,結界中和了熱氣,所以在外面感覺不到?”羽白問道。
“嗯。”泠楓點頭,然後說:“雖說這個結界攔不住狐族後輩,可是想通過去仍要受寒冰噬骨之痛。”
“所以泠先生你就打算把我送到這裡然後打道回府了?”羽白揚眉,然後抱拳作揖:“多謝泠先生了。”
泠楓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這個無知的還稱得上孩子的小輩(你也沒比人家大多少,裝什麼大人),心中的無奈之感碎了一地。不再看着他那一臉的理所當然,泠楓面向洞口,說:“我冰狐一族本就擅長冰霜水霧之術,自是有法子抵禦苦寒。”說完,便漠然的看着羽白,言下之意,這寒冰結界正是赤狐的剋星。
“這麼說泠先生打算跟在下一起進去?”羽白驚喜地問,好像完全摸不清泠楓話語中的重點。
“嗯。”泠楓此刻已不想再跟這個人多說什麼,說什麼他也聽不懂。
“那我們進去吧。”在周身御出一圈的真氣作爲防備,羽白一腳邁進了山洞。不知道是羽白的那圈防禦真氣起了作用還是羽白的修爲實在太精純,她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寒冷。反觀泠楓,進了洞的他一臉嚴肅的卸去周身泛着冷藍的真氣,神色頗不輕鬆。
難道自己真的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天縱奇才?羽白在心中暗想,嘴上也沒說什麼,只是跟着率先邁開步子的泠楓向洞中走去。
隨着兩人的逐漸深入,羽白愈發覺得撲面而來的氣息變得灼熱難耐。自己好歹也是以火類仙法見長的赤狐一族,竟也抵不了這積聚了數十萬年的熔岩炙氣。
羽白髮現,越往裡面走洞身越寬敞,洞壁的岩石也從黑灰色逐漸變成了赭石色再變成硃紅色。那石壁也越來越燙手,若是修爲不過百年的仙族接觸了這石壁,恐瞬間就會被散盡了修爲。僅是外圍的石壁就已有這樣的氣勢,羽白忽然對前面的未知生出無數惶恐來。或許,這一行真的會散盡自己的修爲也說不定。
許是察覺到羽白的慌張,泠楓回過頭,淡漠地說:“怕了?怕了便轉身出去。”
說完,泠楓也不管羽白,自己往前走。
見泠楓那盛氣凌人的模樣,羽白一時氣惱,倔強的繼續跟了上去。
“泠先生。”羽白的口氣不是很友善。
“嗯。”
“你爲什麼會同我一起進洞?”這是羽白一直很好奇的。她知道冰狐向來不會管人家閒事,一門心思的修仙和精進自己的醫術,斷不會爲了誰涉險。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醫者父母心?”羽白調笑地說道。他攔着黑全時所說的話固然可惡,可是他卻也是阻了黑全白白來這裡犧牲。
泠楓的腳步一頓,然後又恢復了原來的步速,涼涼的開口說:“我只是……”
“只是不想狐族聖地被我這種宵小無能之輩玷染,對吧?”羽白口齒伶俐的接上泠楓的話,說到。
“你知道就好。”泠楓聲音不帶一點溫度,同時又加快了速度。
空間越來越大,一撥一撥涌來的氣浪也越來越熾熱。
羽白扯了扯領口,皺眉問道:“泠先生,玄火芝真的只在洞的最深處纔有嗎?”
“嗯。”泠楓短短頭,神色不是很好。隔了一會兒,泠楓開口說道:“而且玄火芝是生在萬年岩漿之上的。”
“什麼?!”羽白驚,萬年岩漿……若是要自己去踩,自己不變成烤狐狸纔怪了。
“那……怎麼辦?”羽白期待的看向泠楓,以爲他有采摘之法,誰知,泠楓竟然低頭不語,半晌才說:“不知道。”
“不知道?”羽白大呼,就在這時,一股巨大的熱浪迎面撲來。泠楓迅速的御起一道牆壁把自己和羽白護在了其後。
泠楓沒有再出聲,而是加快了腳步。約摸走了二十幾米,一片較之剛纔更加廣闊的空間出現在羽白的面前!
這裡就是洞的最深處了吧?躲在泠楓防禦裡面的羽白上下觀望了一下,在心中感慨。這裡寬敞的彷彿把火極山掏空了一樣。上面高不見頂,距離羽白所站之處以下十五米處是咕咚咕咚冒着泡的岩漿,岩漿具體有多深目前還不知道。但是羽白知道的是,如果失足掉進岩漿,可就真的屍骨無存了。
“玄火芝在哪裡?”羽白張望,卻不見玄火芝的蹤跡。
“那裡。”泠楓擡手,指向了岩漿湖的中心。
羽白看去,驚喜地發現玄火芝並非憑空長在岩漿上,那裡就如同湖中小洲,是一小片突起,玄火芝就密密的生在那凸起上。極目望去,羽白看見那玄火芝生的與普通靈芝有很大不同,不同於靈芝的棕黑色,玄火芝通體赤紅,絲毫不輸朝生之日,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紅色岩漿的映襯,玄火芝在岩漿湖中泛着奪目的光芒,極強烈的仙靈的氣息刺激着羽白的感官。
“先別高興太早。”泠楓用冷然的語調說到:“此刻有我的真氣護着,你若想隻身接近玄火芝和那一大片岩漿,自然又是另一番光景。”
一盆冷水潑來,瞬間讓羽白清醒了不少。
略帶感謝地看着泠楓,羽白知道自己的經驗和修爲實在還是太少,且不說那個受全族人讚歎的夕墨,單單是這個在名聲上略遜於夕墨的泠楓,就不知勝出自己多少。
“若我提出五成仙氣護體,應該不會被熔岩的熱氣灼傷吧?”羽白詢問的看向泠楓。
“你去?”泠楓的僵硬的臉上帶上些驚訝的神色。
“債是我攬下的,難不成要冷先生代我去?”羽白苦笑,隨即掐決要提取真氣。
“等等。”泠楓擡手將羽白的手壓下。
“怎麼?”羽白問。
“還有一件事情……”未等泠楓說完,又一股巨大的熱浪向兩人衝來,直接震碎了泠楓的防護。兩人瞬間暴露在了熱氣當中,受這積聚了萬年熾熱的烘烤。
擡眼看去,只見一被猩紅烈焰環繞的巨獸,正在岩漿湖的另一端,對這邊怒目而視。
“果然……”泠楓冷冷的看着對面那上古神獸,重新在周身御起抵禦灼熱的真氣。
那周身通紅的火麒麟,正如蒼生的主宰者一般,睥睨着兩個膽大妄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