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陰陽雙魚

“我想宿舍背後那些青苔上的腳印是你的吧!那隔離牆周圍的玻璃渣上以及鐵刺籠上那極少數暫未確定的血液,也是你的吧!還有,你之前是想殺掉我的吧!八號那天晚上是君宇下來借宿,因爲最近一段時間死了好些人,我知道他怕。我告訴他說沒事,我知道兇手開門的方法。我讓人把插條改在視察窗上邊去了,兇手伸手往下摸什麼也不會摸到。”

“然後他跟你鬥嘴的時候,你恐嚇他說兇手回來找他。他一臉得意的告訴你說,說我已經把插條改在上邊了,兇手不知道所以不可能進的來。”

“然而實際上我並沒有改插條,我在視察小窗的上邊緣放了刀片。第二天刀片和小窗上確實有血跡,我讓夏妍拿去化驗,確定是和隔離牆那裡的同屬於一個人。而這個人只能是你,因爲只有你聽到插條在上方,也只有你纔會向上方伸手。還想狡辯的話,那你現在把長袖拉起來,你的手臂上必定有刀傷。”

黎銘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來,他望着雙子星的方向,臉色蒼白。“至於陳樑吟爲什麼會如此袒護你呢?我大概也想通了。”

“從離卦入手講,十六年前的那個嬰兒屬於離卦,程誠珂也是作爲離卦獻祭的,這顯然是相違背的。之前我告訴夏妍說,有可能十六年前的那個嬰兒是死胎,無法滿足生祭條件。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重點還是在那個嬰兒身上。”

“他不是死胎,之所以滿足不了生祭條件的原因是因爲他根本就沒死!所以那場大火根本算不上是祭祀,是爲了掩人耳目,讓那個嬰兒有機會被帶走存活下來!那個嬰兒……是你吧!”

王小波嬉笑的臉不知不覺間早已平靜下來,一改他平時的嬉皮笑臉,此時格外平靜,他也靜靜的擡頭遙望着雙子星的方向。

“你說認真的嗎?”

“十六年前的愛恨情仇早就結束了,該懲罰的人也都接受了懲罰。陳樑吟回到這個學校並不是爲了所謂的復仇。她是來找你的!她對妹妹陳樑鈺的虧欠心理使得她日夜難安,再加上她的孩子死去造成的精神空虛。致使她把所有的虧欠和母愛都疊加到你的身上,所以她纔會不顧一切的袒護你,給你處理現場給你背鍋!甚至她早就打算好了要爲你抗下一切罪名!”

“她是迫不得已的,她並不想重添罪孽,但爲了你,她的雙手再一次被鮮血沾染。她根本沒有想過要再傷害誰,她做一切都只是爲了保護你!她如果真想動手的話,根本不會等到我們上樓,也不可能一把刀扔出去偏的那麼離譜!她是想把自己暴露出來,讓我們抓住她,然後用她的後半輩子做代價保你一世安穩!”

“雖然她最後抓住了夏妍的頭髮,那是逢場作戲,讓她看起來更罪不可赦!可出乎預料的是,夏妍重心沒穩住然後倒了下去。那時候她已經放開夏妍的頭髮了,可慣性使然不可逆轉,她和夏妍都掉下去了。”

“她明明可以堅持到救援的,她爲什麼會突然放手了呢?呵呵,還不是因爲你,她想用自己的生命葬掉這個不爲人知的秘密。死亡,也早在她的計劃之中!我相信,這一切也同樣在你的預料之中!”

“她是你親姑姑,可她真的不值得!因爲她所做的一切正是你所希望的!你利用她對你無限度的包容和溺愛,來實現你的一己私慾,掩飾你的滔天罪行!”

“她真的很悲哀,一生都在想着成全別人包容別人,結果到頭來自己一生都在被利用!拿她的善良包容和成全反過來利用她!說實話,你還真不是個東西!”

黎銘說話間胸口起伏不定,也不難聽出他的聲音裡填充着憤懣。“在天台上你明明有機會置我於死地,以你的城府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你爲什麼還要救我?”

“我就得不是你。”

黎銘怔住,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繼續道:“最後一點,你的動機是什麼?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一個原因使然,可以讓一個靈魂泯滅至此。”

王小波沒有立刻答覆,他望着雙子星的方向沉默不語,他的眼神很澄澈,倒映出幾點繁星。“你知道太極圖吧。”

“嗯。”黎銘不置可否,淡淡應聲。

“構成太極圖的是兩尾陰陽魚,它們彼此相擁相伴。相守,相依,也相生相剋。它們也像雙子星那樣,亙古環抱。可它們也永遠無法像雙子星那樣,彼此守望閃爍,敢於皓月爭輝。當然,你是皓月,你肯定不明白。”

“我是皓月……”黎銘喃喃重複着王小波的話,喃喃的心裡有些莫名難過。“可能吧!”

“一陰一陽謂之道,它們雖環抱相生,但也註定了大道殊途。一個陰,一個陽,一個光明,一個黑暗。光明的那個它的心中一團漆黑,但它的表面看起來仍是光明,受萬人敬仰,受衆生愛戴。”

“可黑暗的那個它的心中也有一方光明啊,但它卻只能遭人唾棄,受人辱罵。它只能活在一片被黑暗包圍的世界裡,小心翼翼,步步爲營。只要一步踏錯,等待它的將是更爲黑暗的深淵,它將永墮萬劫不復。”

“你想說什麼?”黎銘轉過身正視王小波。

“也所幸這世界半分陰陽,有黑,有白。有墮落,也有正義。所以,有些人做錯了事,自然應當受到正義的制裁。”

王小波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在黎銘疑惑的眼神裡也回過身來,正面對着黎銘,與黎銘面對面而坐。

“你的雙腿真的還沒有恢復嗎?”

“……”

“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雙子星呢?”王小波的臉色和變得黎銘一樣蒼白,他的眼神澄澈空洞像一汪深潭,怔怔的迎上黎銘因驚恐而漸漸放大的眼瞳。

“或者說,十六年前她取出的嬰兒是對雙胞胎呢!”

PS:第一卷完,第二捲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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