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話音未落,黎銘徑直伸出雙手將她抱住,他把下巴枕在了她的頸窩裡,他蒼白的臉龐上劃過清淚幾行,他咬緊牙關不哭出聲。
夏妍有些無措的感受着這個“霸道”的擁抱,她同時也感受着耳邊一份極力隱忍的抽泣。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擡手,輕輕摟住了黎銘的脖子,她把姣好的面龐埋進了他的頸窩裡。
黎銘一點點的用力抱緊夏妍,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一樣。夏妍怔怔的感受着黎銘手臂上逐漸加重的力道,也感受着來自於他的那份霸道,霸道的不捨,霸道的害怕。
他……是害怕失去我嗎?
夏妍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下意識的也加重力氣去迴應黎銘,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一個無聲哭泣,一個笑中帶淚。
就在兩人緊緊相擁無聲悲喜的同時,他們身側不遠處雜草叢生的亂石堆裡,微不可聞的,有傳出一聲貓鳴。
“喵嗚~”
現實。
黎銘緩緩睜開了眼,視線逐漸聚焦,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一塵不染的天花板。
空氣裡瀰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周圍安靜的可怕。
“醒了!他醒了!他醒過來了!”
耳邊兀的響起一陣驚呼,驚呼着快速跑開。這聲音有些耳熟,不過他暫時想不起來具體在哪裡聽到過。
他感覺着身下躺着柔軟的牀鋪,身上搭着的是冷暖適宜的薄被,空氣有些潤溼,除了消毒水還有些福爾馬林的味道。
“這是……醫院?”
黎銘心下猜想,轉瞬間又皺起了眉頭,不禁疑惑,我不是在樑金寨嗎?怎麼會……
難道……我們獲救了?
正想着,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紛至沓來,紛紛在他的牀鋪前停下來。
“銘哥,您老總算是活過來了。”
黎銘眉頭皺的越發緊了,他微微側過頭,說話的是王小波,這傢伙正拄在牀前浮誇的抹着並不存在的眼淚,見黎銘望過來,他硬是擠出來兩滴眼淚,然後直接趴黎銘身上一陣來回磨蹭。
“我們還以爲您老再也醒不過來了……嗚嗚……”
“少在這兒噁心人了,死開!”江小紅眼眶紅紅的,一把將王小波拉開,然後自己也往旁邊站開些許,露出她身後臉色蒼白,淚眼婆娑的夏妍。
蔣欽豔扶着夏妍上前,在黎銘牀邊坐下。夏妍抽泣着撲倒在黎銘懷裡,蔣欽豔目光遊移着默默退開。
黎銘怔怔的環視一圈,驚異的發現大家都是統一着裝,統一的病號服,他自己也不例外。
這是怎麼了?
巨大的疑惑在黎銘心頭縈繞,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鎖龍井邊上,那個雨絲連綿,霸道用力的擁抱裡。還有……夏妍她散發着好聞味道的頸窩,柔順幽香的髮絲。
怎麼一眨眼就躺醫院裡來了?還有……王小波他們……都獲救了嗎?
“銘哥,你是不是……傻啦?”
見黎銘久久不語,林君宇有些不確定的伸手到黎銘眼前晃了晃。
雷丹見狀也伸了手,不過她是伸手將林君宇的手拍開,順帶白他一眼。
“你以爲誰都跟你一副德行,傻不拉嘰的,切!”
林君宇一時語塞,他撓撓後腦勺,尷尬的嘿笑。
“我這不是關心一下嗎?”
“那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關心則亂啊!”
“呃……”
“再說了,就算關心男神,現在也輪不到你啊!”雷丹壞笑着努努嘴,林君宇瞥了眼趴在黎銘身上抽泣的夏妍,然後恍然大悟的重重點頭退開。
“哦哦,明白!”
“現在是……什麼情況?”黎銘沙啞着嗓子,輕聲詢問。
“嗯?”夏妍聞聲,從黎銘的身上坐起身來。她的俏臉兒上已是梨花帶雨,一旁的江小紅見狀拿了紙巾給她輕輕擦拭。
“什麼情況?這不等着銘哥您老人家醒來了分析嘛!”王小波湊上前從江小紅手裡抽了一張紙巾,見後者望過來,他連忙退開拿起紙巾擦他並不存在的眼淚。
“等我分析?”
“呃!等您老人家醒來主持會議,大家一起分析,嘿嘿!”
“那你們是什麼情況?”
“我們昨天就醒過來了。”蔣欽豔站在一邊,冷冷開口。“夏妍姐稍晚一些,在昨天傍晚時分醒來,就只有黎大哥你現在才醒過來。”
“我們是獲救了嗎?”黎銘眸光平和看向蔣欽豔,他的記憶裡還隱含着一份溫涼,他沒有說出口。
蔣欽豔搖頭退開,她有些躲閃黎銘的目光。
“我的記憶存留在蠱祖陵冢的冥水之下,我記得當時我就這麼一直沉墜,無邊的黑暗包裹着我,我被冰寒吞噬。”
江小紅蹙眉。
“我的意識漸漸的模糊,後來發生的事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我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這個醫院了。”
林君宇聽江小紅說完忙跟着點頭。
“我也是,我也是這樣的!我還以爲我就要英年早逝了呢,結果我就莫名其妙的躺在這裡醒來了。”
黎銘皺眉,他轉頭看向王小波。後者臉色一黑,惡狠狠的瞥了雷丹一眼。
“我記得當時被某個蔫壞的丫頭給咬了,然後腦袋一暈,就啥也不記得了。”
“再後來就跟金魚他們差不多,莫名其妙的就在這家醫院醒過來了。”
雷丹有些不自然的撇開頭,躲到林君宇身後。
“我是被那隻大蠍子蟄的,後來我感覺有一個聲音在蠱惑着我,我的意識慢慢的就跟着陷入沉睡了。”
“至於某人說的咬人事件,那肯定不是我乾的,畢竟我沒那麼重口味!”
“……”王小波牙癢癢,林君宇忙張開手將雷丹護在身後,並且一臉“忌憚”的看向王小波。
黎銘再一次看向蔣欽豔,後者目光遊移,瞥向別處。
“我跟她們一樣,就是感覺自己快不行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這裡了。”
黎銘點點頭,看向旁邊的夏妍,夏妍的俏臉兒上還掛着淚痕。她哽咽道:“你別看我啊!我就看見你出現,然後就什麼都知道了。”
說着,她把臉別開去,兩頰上蔓延起淡淡的酡紅。
黎銘心裡明白具體原因,他自己也不點破,沉聲道:“我也沉墜在冥水之下,我打開了那個紅色棺槨。”
“所以救出了夏警官?”王小波插話,腦補着某個“英雄救美”的畫面。
“不是。”黎銘看向王小波,下一句話將他腦補的畫面衝擊的支離破碎。
“棺槨裡是小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