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爾巴島,兄弟俱樂部。
兄弟俱樂部在傑爾巴島上爲數衆多的俱樂部中算是較大的一個,註冊會員大約有1300人,這個俱樂部的成員比較複雜,既有北非人,又有歐洲人,還有一些亞洲人,可以說算是個大雜燴。
傑爾巴島上所有的俱樂部都是以團的形式存在,每一個俱樂部的官方組織通常都會冠以“團”爲稱謂,俱樂部首領基本上都是以“上校”自稱。
兄弟俱樂部的首領是兄弟倆,名字分別叫劉易斯·易卜拉欣和張伯倫·易卜拉欣。
聽名字是不是有點北非和歐洲雙劍合璧的意思?
其實不是,這兩兄弟是標準的華人,他們倆是兄弟沒錯,但一個叫楊德山、一個叫楊德海。
“楊”這個字拆開了是“木、易”,如果翻過來,正好是易木,所以楊德山和楊德海就把姓改成易卜拉欣。
其實華人和北非人的面部特徵差別還是比較大的,但如果都留上一臉大鬍子,想要準確的分辨出人種不同也不容易。偏偏楊德山和楊德海又都有點少數民族血統,這讓他們看上去和北非人的差別更小。
至少在傑爾巴島生活的兩年多裡,說着一口流利阿拉伯語的楊德山和楊德海從來沒有引起過任何懷疑。
所有人都不懷疑楊德山和楊德海是阿爾及利亞人,甚至連楊德山和楊德海自己都不懷疑。
三月份的傑爾巴島,早晨的天氣還是有點冷。
因爲煉油廠的存在,傑爾巴島的空氣中好像總是瀰漫着汽油的味道,好像是隻要劃根火柴,空氣就能燃燒起來。
楊德山從房子裡出來,深深的吸兩口混合着汽油味的空氣,真的是心曠神怡。
沒錯,就是心曠神怡,楊德山喜歡汽油的味道,特別是經過發動機過濾後排放出來的汽油味,楊德山更喜歡。
“早上好,上校。”一個消瘦的身影過來問好,這是楊德山的僕役沙裡木。
傑爾巴島位於加貝斯灣,因爲突·尼斯的政治體制,奴僕制度在傑爾巴島並不罕見,沙裡木是楊德山從街上撿來的孩子,可以算是楊德山的養子,也可以算是楊德山的僕役,楊德山對沙裡木擁有生殺大權,如果沙裡木觸怒了楊德山,就算是楊德山把沙裡木活活打死,也沒有人會爲沙裡木多說一句話。
“你也早上好,我的兄弟,今天出去鍛鍊了嗎?”楊德山對待沙裡木還是很不錯的。
沙裡木看上去瘦小,其實已經十九歲,這孩子天生營養不良,身體底子很差,楊德山爲了讓沙裡木儘快強壯起來,給沙裡木製定了健身計劃,每天都會督促沙裡木認真執行。
“沒有,傑克森先生一早就讓我等着您,說是今天要去接貨,剛纔中校先生封閉了俱樂部,現在任何人都不準出入。”沙裡木一邊回答,一邊幫楊德山準備梳洗用具。
傑克森是兄弟俱樂部的三號人物,這是個堅定的聖殿騎士團擁躉,擁有強健的體格,高超的作戰技能,以及頑強無比的鬥志,是兄弟俱樂部的精神領袖。
“中校”則是楊德海,作爲兄弟俱樂部的二號人物,既然楊德山是上校,那麼楊德海就是中校。
哦,順便說一句,傑克森的頭銜是少校。
在兄弟俱樂部,只有楊德山、楊德海和傑克森三人是“校級官員”。
“嗯,如果傑克森回來,那麼馬上通知我。”楊德山正在修剪鬍子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抖,瞬間就又恢復穩定。
北非人嘛,滿臉都是鬍子,洗不洗的看不大出來,如果要清洗還不如直接洗澡來的方便,所以早上的洗漱內容更多是要把鬍子修剪出來一個漂亮造型纔是終極奧義。
“是的,先生。”沙裡木飛快的迴應,然後飛快的跑向大門。
身爲楊德山的貼身僕役,沙裡木在兄弟俱樂部也是小有地位的,看大門這種事只要吩咐別人一聲就足夠,當然了,這個腿還是要自己去跑。
正在修剪鬍子的楊德山看上去如水般平靜,實際上心中已經是驚濤駭浪。
楊德山知道最近的情況有點不妙,也已經做好了隨時離開傑爾巴島準備出去打游擊的準備,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楊德山心裡還是有點迷惘。
當然了,更多的是興奮,挑戰未知的興奮。
早飯剛過,四輛卡車駛入兄弟俱樂部。
剛剛進門,車還沒有挺穩,最前面一輛車的駕駛室裡跳下來一位身穿灰色獵裝,腳穿翻毛皮靴的中年人。說是中年人,但這人的身材卻沒有絲毫中年人的臃腫,身材矯健異常,他表情堅毅,目光銳利,面部棱角分明,一看就是擁有強大自信的那種魅力男人。
這人就是兄弟俱樂部的三號人物少校傑克森。
“辛苦了,少校。你都弄了點什麼好東西?”車旁一名身穿長袍頭裹頭巾的年輕人迎上去。
這年輕人看上去也是身材壯碩,雖然有長衫掩蓋,但衣服下得肌肉線條很明顯,一看就是擁有強大爆發力的那種鋼鐵硬漢。
這是兄弟俱樂部的二號人物“中校”楊德海。
好吧,楊德山和楊德海的面貌特徵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形容的,如果非要形容,那麼就是一連胡茬子,嗯,滿滿地胡茬子。
“多得很,你想要的都有,你沒想到的也有。”傑克森眼中有親切掠過。
在三位“校級官員”中,傑克森的年齡是最大的,同時個人技能也是最好的,但因爲俱樂部的創始人是楊德山和楊德海,傑克森並沒有篡位奪權的意思,反而像是愛護自己的弟弟一樣愛護“劉易斯”和“張伯倫”,這實在是異數。
“快點吧,我簡直迫不及待了。”楊德海興奮,攀着車身就想往上爬。
“彆着急,這些東西要讓上校來分配。”傑克森好意提醒。
“對,沒錯!”楊德海馬上就醒悟過來。
這車上,拉的可全部都是武器,真刀真槍真傢伙,誰來發放這些武器,這是個很有象徵意義的儀式,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分發。
此時俱樂部的成員們都已經在校場中聚集,還自覺的排成方隊,等待着楊德山訓話。
兄弟俱樂部本來就是半軍事組織,平時的組織結構還是很嚴密的,俱樂部成員也大都居住在俱樂部中,因此號令禁止,行動間還是頗有章法,如果仔細比較起來,比阿爾及利亞和突·尼斯的普通部隊要軍容嚴整的多。
這也是秦致遠的信心由來。
不一會,楊德山帶着沙裡木過來。
這是楊德山已經換了衣服,平時穿的長袍已經換成了更利落的獵裝上衣和工裝褲,再加上腳上的翻毛皮靴,如果外面再來一根裝具腰帶,這就和正規軍部隊的裝備已經差不多了。
還是有民族特色,北非人嘛,沙裡木手裡就捧着一個祈禱用的小毯子。
到了校場邊,楊德山從沙裡木手裡接過來毯子,往地上一鋪,首先就要禱告。
身爲拜物教信徒,禱告當然是一定要有的。
但同時身爲一名“僞信徒”,進行宗教儀式的時候夾雜私貨也是肯定的。
目前的兄弟俱樂部,主體還是阿爾及利亞人和突·尼斯人,這些人其實都是“拜物教”信徒,既然是信徒,那麼就一定要進行宗教儀式。
不過和其他信徒的每天五次禱告不一樣,兄弟俱樂部每天只在日出時進行一次禱告,這大大簡化了禱告的次數,節省了時間,提高了效率。
最關鍵的是,每天只進行一次禱告,雖然虔誠程度不變,但這已經破壞了“拜物教”的教規,這是一次真正的變革。
規矩制定出來就是讓破壞的,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不管是多虔誠的信徒,只要在進行宗教生活時有一處違規,那麼以後就有可能發展成處處違規。
這種破壞性是隱性的,是潛移默化的,但破壞力更大,對於宗教秩序的破壞是毀滅性的。
隨着楊德山開始禱告,在場的所有人,不管是原來的信徒,還是後加入的歐洲人和亞洲人紛紛都開始禱告。
嗯嗯,不管是不是真心實意,至少在表面上,兄弟俱樂部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北非俱樂部。
既然每天只有一次,楊德山也就不再打折扣,足足進行了半個小時之後,楊德山這才完成整個禱告儀式。
起身後,楊德山看着面前精神煥發的俱樂部成員,開始了兄弟俱樂部有史以來最有意義的一次講演:“……我們曾經擁有輝煌的歷史,我們的先知也曾經指引着我們無往不勝,我們建立起橫跨亞非歐大陸的帝國,我們曾經是這個星球上的霸主……爲什麼我們現在陷入沉淪?爲什麼我們的眼前沒有光明?爲什麼我們的生活看不到希望?都是因爲那些該死的頑固派,他們阻止我們接受新事物,他們拒絕改變自己適應社會,他們阻止我們和世俗社會接觸,他們夢想着讓我們永遠充當他們的奴隸……我們一定要抗爭,我們決不妥協,不管是誰攔在我們面前,我們都要他們化爲灰燼……”
“幹掉他們!”
“讓他們化爲灰燼!”
馬上就有無數的聲音迎合。
化爲灰燼!
真是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