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元姑啊!這可不行!那幾個賠錢貨那裡用得着你替她們費心啊!“陳老太第一個否決。她還指望着靠幾個丫頭的婚事撈點錢了,不能答應。
“哼!“元媛躲開陳老太的手,不理會,擺明了就是不答應就不理你的架勢,陳老太傻眼了,還是陳老漢出聲應了,“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只要她們的爹孃沒有意見,爹應下了!”
“他們還敢有意見?“陳老太前一刻還不準備答應,聽了這話,立刻站到了閨女一邊,氣呼呼的說道:“我們元姑那可是將來要做貴人的,願意給她們這些賠錢貨找婆家,那是多大的福氣啊!”
“那你們是答應了,這話我記下了,將來不許反悔!“元媛面色緩和了下來。
老夫妻兩個見閨女有了笑意,哪裡還敢反悔,一同點頭。不過,陳老太心中還有些小心思,反正家裡的丫頭年紀都不大,也許過上幾年元姑就忘記了呢!
元媛恢復了笑容,問道:“玉蘭的八字合了嗎?”
陳老太也不敢擾亂閨女的興致,說道:“說好了初十去觀音廟請人看看!”
“我也要去!“元媛還沒有見識過古代的婚禮,又是頭回做媒,覺得自己應該全程參與。
“好!不過要起早啊!“陳老太加了一句,知道閨女一向愛睡懶覺,估摸着她不會起得來,不過白囑咐一句罷了。
陳老漢見風波平息了,纔想起一事,問道:“怎麼老二帶着玉蓮去鎮上做工了?這樁子還不能起身,我看該等些日子纔是!”
“樁子看病吃藥都要花錢,一個個都留在家裡那錢還能從天上掉下來?“陳老太也記着這事呢。
“爲了樁子,我可花了十多兩銀子,咱們是個什麼家底你也知道,不能再這麼糟蹋了!“陳老太扁扁嘴,“我不同意再給二房錢了!”
“這不好吧!剛纔我去看了,樁子子那孩子臉色煞白,還不止的咳嗽,傷一時半會也好不了,該治病還得給孩子治病啊!“陳老漢想到孫子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是心焦。
“不就是斷了腿,在家裡養着就是了,湯藥喝不喝不都一樣!“陳老太原本對這個孫子就不太在意,現在爲了他的病大把的花銀子更是不高興了。
“娘!難道樁子不是咱們家的人?“元媛衝着陳老太喊了一句,讓老太太消停下來,纔對陳老漢說道:“爹,張大夫怎麼說?”
陳老漢沉吟道:“外傷好養,內傷重了些,只要湯藥不斷,總能養好!只是我看樁子那孩子心中有事呢!張大夫也說了,心事不解內傷好的也慢啊!”
“心事?“到了今天,元媛也不知道樁子究竟是爲了什麼被打的,問道:“他會有什麼心事?難道被人家打了一頓就想不開了?”
“哼!他會有心事?恐怕也是見不得的鬼心思吧!“陳老太時時不忘諷刺幾句,發泄自己的不滿。
“你給我少說幾句!“難得陳老漢正色的呵斥陳老太。
“難道我還說錯了!“陳老太到底記得之前老頭子的分析,頂了一句才撇撇嘴不再言語。
元媛被他們兩個含糊不清的話勾起了興致,連忙追問着起來。陳老太擺擺手,又衝着陳老漢努努嘴,意思去問你爹。
“爹啊!有什麼事情,您就說給我聽聽吧!“元媛衝着陳老漢撒嬌道:“您放心,咱們就在屋裡小聲說,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好不好啊!爹!“見陳老漢不吭聲,元媛用力的搖晃着他的手臂,又轉到後面給陳老漢捶背,一通討好讓陳老漢哭笑不得。
罷了,不把話講清楚,估計這個小閨女是不會消停的,無奈的陳老漢便把樁子去地主家閨女打嫁妝,事情做好了,卻單單他被人打了,又在昏迷中叫了姑娘閨名的事情大概說了一番。
一番話,聽的元媛驚訝的合不攏嘴巴,合着還真的讓自己給猜中了,古代地主家的小姐和小木匠之間不得不說的情史?
陳老漢大概說完自家的猜測,才嘆息道:“樁子這個孩子怎麼就是個死腦筋啊!這董家大姑娘如何是我們這樣人家能夠肖想的!”
陳老太嘴巴一撇,“哼!這話可沒準!要我說,還是樁子心眼太少了,否則那董家姑娘指不定還真的能進咱們家呢!”
“你就閉嘴吧!“陳老漢連忙擺手喝住陳老太,壓低聲音搖頭道:“又胡說八道,那樣的人家是咱們能得罪的嗎?”
“不過是說說罷了!看你急的!“陳老太擺擺手,到底嘟囔了一句。
元媛眼珠轉動着,說道:“那位姑娘現在怎麼樣了,竟真的嫁人了?”
陳老漢暗自囑咐兒子們關注董家的事情,點點頭,說道:“那是自然,早就定好的親事,且嫁的是縣丞家的二公子,這樣的好親事,還能夠錯過了。”
陳老太暗暗咂咂嘴,說道:“瞧瞧人家的親事,聽着就讓人羨慕呢!”
話音一轉,又聽到她說道:“不過元姑你也不用羨慕她,你年紀還小呢!就憑咱們元姑這貴人命,將來的造化一定比董家姑娘更大!到時候就讓她們羨慕咱們好了!”
元媛嘴巴微張,心說,'老太太,您是從什麼地方看出我羨慕董姑娘的?’
“樁子知道董姑娘嫁人了嗎?“元媛眼神轉動,把注意力拉回來。
“唉!“陳老漢嘆息道:“原本就話也是咱們自家猜想的,並不敢在樁子面前透露半分,不過看那孩子死氣沉沉的樣子,估摸的也能夠想到的。”
“這個不省心的東西!“陳老太氣呼呼的拍着大腿,說道:“自己沒有能耐倒是學會了糟蹋家裡的銀子!”
在老太太心裡,樁子心病難消,傷勢就養的慢,要浪費更多的湯藥,不就是糟蹋銀子嗎!
“這樣不知死活,就不應該再治病了,這話我說定了,往後我可沒有銀子給他抓藥!“陳老太趁機說死了這話。
陳老漢聞言只是嘆嘆氣,並沒有開口反駁,估計是在心裡也頗爲認同老伴的話。元媛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
半響,就聽陳老漢說道:“樁子傷的重,就讓他養着吧!回頭老二掙錢回來,你也不要拿了!”
他這意思算是變相同意了陳老太的提議,不出家裡的銀子。不過也不能幹看着孫子受罪不管,索性讓他爹掙錢給他買藥去。
“這不行!“陳老太一口回絕了,開玩笑,老孃可白白損失了十幾兩銀子呢,正指望着貼補,到手的銀錢不能不要。
“唉!我說老婆子,老二去打工也賺不了多少,你就讓他留下吧!“陳老漢溝壑縱橫的臉上充滿了無奈,嘆道:“老二就剩下這一個兒子,不能讓孩子寒心啊!”
陳老太張張嘴,卻到底沒有出聲,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答應了沒有。
屋裡幾個人的談話,卻不知道被門口一個人聽了個正。
陳有禮的腦海裡彷彿有人在打架,一個說,'看看春柳說的沒有錯,在爹孃心中還是大哥一家最重要,遇到事情最先被拋棄的一定的二房和三房。’
另一個則反駁,'那是家裡貧窮,爹孃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剛纔,他在房裡再三思量,思量今天做生意的事情,最後還是覺得不應該隱瞞爹孃,纔過來想好好和他們解釋一番。
可站在門口,陳有禮又遲疑了,雖然春柳偷偷藏下銀錢也是爲了讓這個家日子過的更好,可到底做了多少年的孝順兒子,真的讓他隱瞞爹孃,陳有禮這心中着實不安。
說出來少不了得老孃一頓罵,這倒無所謂,他也習慣了。怕的是老孃把春柳手中的銀子要去,那孩子性子變的更倔強,怕是又要鬧騰了。
他這一猶豫,就聽到了屋來的談話,偷聽是不對的,陳有禮也想離開,可聽到老孃提及玉蘭的婚事,他就邁不開步子了。
隨着屋裡陳老太的話語,門口的人那一張老實木訥的臉上也露出了掙扎和憤怒。直到最後老孃答應了小妹,不再管玉蘭的婚事,陳有禮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時他的後背已經是隱隱冒汗了。
'多虧了元姑啊!'陳有禮在心裡默默的感謝觀音菩薩的點化,感謝小妹的幫助!
再聽到爹孃提及樁子治病的銀錢時,陳有禮又有些兔死狐悲之感。'難道真的像春柳說的,遇到事情爹孃會先放棄不喜歡的兒孫?’
腦海裡這個念頭彷彿是生了根,讓陳有禮惶恐,他再也不敢再聽下去,慌不擇路的跑回去。
“他爹,急急火火的這是怎麼了?“王氏迎面撞上丈夫,見他神色不對,心中也有些慌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問道:
“家裡出了什麼事情?”
王氏煞白的臉色反而讓陳有禮安定下來,他難得的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什麼事情也沒有,你放心吧!”
王氏聞言很快輕鬆下來,笑道:“那你先回去歇着,我去廚房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