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還真沒想過這個,不過那時候她盤算着,等到閨女嫁人了,一定要把三個兒子手裡的銀子都炸榨乾了,給元姑置辦嫁妝。
這樣一想,老太太又有些懊惱。銀子都拿出來蓋房子了,那元姑的嫁妝怎麼辦呢?
“哎呀!娘,您又到手一大筆錢了,怎麼又皺眉頭了?”
元媛伸手想抹平老太太額頭的紋路。
陳老太懊惱道:“他們兄弟手裡的錢都拿出來蓋房子了,就沒有銀子給你置辦嫁妝了。”
大笑,“娘!您老人家想的也太長遠了。”
陳老太卻正色的說道:“幾年功夫說長也長,可說短也短,咱們不現在就趕緊着手準備,到時候可就真來不及了。”
“娘,您老人家還是少操些心吧,看看你臉上又多了好幾條皺紋了。”
元媛失笑,“我要嫁人也至少要過幾年,到時候您老人家,豈不是愁的臉上爬滿了皺紋?”
陳老漢也點頭笑道:“我說老婆子,你也太過操心了。元姑要嫁妝,咱家慢慢攢着就是了。”
“死老頭子,就你話多。”陳老太白了老伴一眼。
“既然把丫頭們都留下,我看就請官媒來給她們找婆家吧。”陳老太又說道。
“娘,你不會還惦記着,要把侄女們的聘禮搶過來給我做嫁妝吧,我跟你說了這事,堅決不行。”
元媛連連搖頭。
陳老漢差異的看看老婆子,心說這事,老婆子還真能做的出來。
嘆道:“老婆子,你做事也不要太過分了,省得到時候落了兒女們的埋怨。”
“哼,我還怕他們埋怨我。”
陳老太還想說什麼,可看小閨女一臉的不快,只能作罷。
“算了,幾個丫頭也沒有我們元姑這般的福氣!估計也沒有什麼好聘禮,既然元姑不想要,就不要!”
元媛這才笑道:“這找婆家的事,急不來!咱們還是先慢慢尋摸着,至少也要尋到,那知根知底的人家,纔好把姑娘嫁過去呀。”
陳老太嘴一撇,“你還說不着急,你看看二房的玉蓮都多大了,還有大丫頭家的杏姐也不小了,一個個都留在家裡做什麼?”
元媛一想也對呀,杏姐和玉蓮,一個十四一個十五都到年紀了。
“老婆子,杏姐既然到年紀了,還是把她送家去。他畢竟是老張家的孫女,這婚是還是讓他們自己操持的好。”
陳老漢,咳嗽兩聲又說道:“索性我明後天回去,把杏姐也帶回去。”
陳老太瞪了老頭一眼,“這事不用你操心,回去做什麼,難道要讓杏姐嫁給那鄉下泥腿子,那我可不答應?”
“唉,讓我說你什麼好呀!這別人家的孫女,你若是給找了不如意的婚事,回頭還要落埋怨,何必呢?”
陳老太壓根不理會,“再不合適也比嫁個種地的強。”
“罷了,我說不過你,只是親家婆那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到時候有什麼不好,你自己掂量吧。”陳老漢搖搖頭。
“就張婆子,我還會怕她?”
陳老太豪氣萬丈,“你讓她站到我面前來看看。再說杏姐這丫頭,也是秀姑再三哀求我才帶來的。”
“這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再回頭嫁給鄉下種田的不是糟踐了,跟我到了京城裡,就算是嫁不到豪門大戶,也給他尋個富貴人家!豈不是更好?”
“行了,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想想回家要準備些什麼吧。”老太揮揮手把陳老漢給打發出去了。
“春雨,去把玉蓮杏姐她們叫來!”
小丫頭笑着跑出去了。
“娘,上回說起玉蓮的親事,她怕羞的跑了,等會一定要再問問!”元媛笑道。
陳老太不以爲然,“這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問她一個丫頭片子做什麼?”
“那可不成,你當初是答應我的,姑娘們的婚事,都要我點頭纔可以,不然就讓我來問吧!”
“你這孩子,怎麼今天不用跟嬤嬤學規矩了?”陳老太摸摸閨女黑鴉鴉的頭髮。
“我這裡規矩已經學的極好了,連嬤嬤都贊呢,不需要再學了!”元媛顯得很得意。
正說笑着玉蓮和杏姐來了。
“姥娘!您叫我。”
“奶奶,有什麼事您只管吩咐!”
“你們兩個先坐吧!”
兩個姑娘聽話的坐下。
陳老太仔細審視了二人,玉蓮清秀苗條,杏姐俏麗活潑,都是美人兒!
“你們兩個丫頭也不小,今天我叫你們來呢,就是預備給你們兩個尋親事。”
老太太話音未落,兩位少女同時紅了臉。
元媛笑道:“這有什麼可害羞的,男婚女嫁天經地義!”
杏姐漲紅了臉,看着嬉皮笑臉的元媛,說道:“小姨。你可別再說了,羞死人了啦。”
玉蓮一張雪白的麪皮也漲的通紅,低頭不語。
“害羞一下就行了,還是認真對待的好,畢竟是你們自己的婚姻,難道你們就打算糊里糊塗的嫁人?”
元媛有些危言聳聽的提醒道:“只憑着媒婆天花亂墜的胡說,若是不小心掉進火坑,到時候可不要怪我啊。”
“看你這孩子越說越離譜了。”陳老太憐愛的摸摸小閨女。
“這古往今來,誰的婚事不是指望着,媒婆的一張嘴說成的?我可沒聽說誰掉進火坑了。”
“不說旁人就拿我和你爹來說,成婚之前也是一無所知,這嫁過來,不也過的順順當當的。”陳老太驕傲的說道。
“那是您運氣好,有些姑娘就沒有您這樣的好福!被那媒婆花言巧語的胡說,或是嫁了瘸子,柺子或是嫁了有家庭暴力的男人,豈不是一輩子都被坑害了。”
元媛想起現代網絡,上面那些不幸婚姻家庭。
又繼續說道:“讓我來說,不管最後嫁到哪一家,都要事先了解一下這家人的情況。”
“這家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就成的!”陳老太失笑,“三媒六聘的走下去,有的是時間要了解男方的情況,你就不必再操心了。”
“元媛正色道:“我是她們的長輩,操心也是應該的!您剛說了交給我,怎麼又要亂插話呀?還是讓我來說吧!”
“行行行!”陳老太溺愛的笑道:“你說都讓你說!”
元媛看看苗條的玉蓮,“玉蓮大一歲就先問你吧。”
玉蓮臉上的紅暈,剛剛退又爬了上來。愣是低頭不吭聲。
陳老太有些不豫,想罵兩句卻被小閨女用眼神制止了。
“玉蓮,咱們都是自家人,你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元媛循循善誘。
“你經常到鋪裡和錦繡坊,有沒有相中的人,說出來我們也給你參謀一下。”
玉蓮的臉瞬間變成了大紅布,腦袋恨不得垂到胸口,死活不開口。
杏姐性子卻笑了,“小姨這話倒說對了。其他的我不知道,只不過我見過錦繡坊有位貴公子,對錶姐另眼相看呢?”
陳老太激動的坐了起來,“真的!杏姐,快說說那個公子是哪家的?”
杏姐笑道:“好像聽說是錦繡坊哪個管事家的公子,長的一表人才呢!”
玉蓮死活不擡頭,悄悄用手拉住杏姐的衣襬,讓她不要再說。
“哎呀,表姐,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我看那位蔣公子對你真的很有意思啊,三番兩次的故意邂逅你呢!”
杏姐邊說邊對她擠眉弄眼,羞的玉蓮恨不得立刻跑回房,不過奶奶發話叫來的,她不開口,她還不敢就跑。
“管事家的兒子?那豈不是個奴才,不行,絕對不行!”陳老太連忙搖頭。
玉蓮雖然低着頭,可聞言身子一僵,這細微的動作還是被元媛發現了。
看來不但那位公子對玉蓮有意思,玉蓮也中意人家呢!
“娘,咱們只是道聽途說,您也別急着駁回!悄悄派人去打聽一下,看看那位公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元媛很中肯。
“至於說什麼下人不下人的,既然都能做個管事,相信他一定能拿得出錢來贖身。”
元媛認真的說道:“若那公子真的很好,就讓他恢復良籍,再說!”
“杏姐聞言,已經拍手笑道:“小姨,也不必忙着找人打聽了,蔣公子的事情,表姐知道的最清楚!表姐,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說吧!”
杏姐推了推她,可杏姐還是死活不開口。
元媛暗想,怎麼以前沒有發現,玉蓮是這麼害羞的人?
她卻不知道,玉蓮其實更多的是害怕。
這古代規矩嚴格,她雖然不是深閨女子,可是也不好輕易和年輕男子相處。
尤其是當着奶奶的面,若真的說出什麼,只怕老太太一定要破口大罵,傷風敗俗不知廉恥了。
果然不出所料,杏姐的話才落音,陳老太已經急了。
喝道:“玉蓮怎麼回事?你已經和那公子到什麼地步了?居然連人家底細,都摸得一清二楚,還要不要一點臉面?”
玉蓮羞憤交加,連連搖頭。
陳老太罵道:“你這個死丫頭,說!是不是在外面跟野男人胡來了?若是帶壞了我家元姑的名聲,就是打死你也不夠賠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