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
這張臉,8年前,第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那個時候,NT酒店。
他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他從浴室出來,見到她的第一眼,是多麼的驚豔。
心當下就好像被什麼揉了一下似的。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就叫做心動。
“怎麼了?”
慕以瞳見溫望舒只是看着自己不說話,那表情,突然讓她心裡很慌。
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她乖順溫柔的貼着他的掌心,“望舒。”
溫望舒舔了下脣,溫聲說道:“瞳瞳,讓我抱抱你。”
慕以瞳便換成跪姿,和他擁抱在一起。
他摸着她的頭髮,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咚咚。”敲門聲響起。
兩人分開,只見門被推開。
他們的兒子站在門口,可愛的捂着肚子,羞澀的說道:“瞳瞳,我好餓。”
慕以瞳“噗嗤”一聲笑起來,肉糰子的臉就更加紅了幾分。
站起身,她對溫望舒說:“看來我得去做飯了,不然要把兒子餓壞了呢。”
溫望舒也微笑,“去吧。”
“那讓兒子陪你吧。”走向門口,慕以瞳彎身捏了下肉糰子的鼻尖,“陪你爸爸待一會兒去,媽媽做飯,很快。”
“好。”肉糰子點頭,跑向落地窗邊他爸。
盤腿坐在溫望舒跟前,肉糰子盯着他的腿發呆。
溫望舒看見兒子視線,心臟一疼,“肉肉。”
“嗯。”
“爸爸會盡快好起來的。”
聽了這話,肉糰子鬆了一口氣,還自以爲,沒有被他爸發現,“嗯嗯!”
他擔心。
可是他從來不說。
兒子這樣懂事,讓溫望舒感到窩心。
晚上,肉糰子睡在側臥。
慕以瞳吻了吻他白淨的額,“晚安。”
肉糰子咕噥一句什麼,在慕以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握住了她的小手指。
“dear?”
“媽媽,爸爸今天跟我說,他會盡快好起來。”
“是嗎?”
這話,他都沒跟她說過。
不想承認,但還真的有點吃味。
“所以,媽媽,你不用擔心,爸爸會很快好起來的。”
“嗯,謝謝dear,媽媽知道了。”
肉糰子略顯羞赧,鬆開他最親愛媽咪的手指,翻了個身,“瞳瞳,晚安。”
“晚安。”隔着被子,慕以瞳親親兒子的後背。
關了燈,她從側臥出來,回到主臥。
人不在臥室,浴室傳來水聲,估摸溫望舒準備洗澡。
慕以瞳快步走過去,想也沒想就出聲,“我來。”
背對着門口,溫望舒握着淋浴噴頭的手一僵,“我自己可以。”
“我幫你快一點。”挽起衣袖,她走進來,正要去接他手裡的噴頭,卻被他躲開。
“望舒?”
“我自己。”他堅持。
對上他的鳳眸,接收到裡面的堅決。
慕以瞳沒說話,退出浴室,幫他關上了門。
仰躺在牀上,她望着天花板,怔然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流聲停止,又過了好久,浴室門打開。
溫望舒慢慢滑動輪椅出來,頭髮擦得半乾,身上帶着清爽溼氣。
慕以瞳坐起身看着他,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好一會兒,她開口:“你該不會真的覺得,傭人比我好吧?”
又是這個問題。
溫望舒知道不能迴避,索性直說:“我不希望你像個傭人一樣。”
“大男子主義!”直截了當的給溫望舒這種行爲下定義,慕以瞳捲住被子,翻身背對着他。
默默的爬到牀上,默默的關了牀頭燈,默默的陷入黑暗中。
明明,她就在那麼觸手可及的位置。
他伸出手,卻不敢觸碰到她的衣角。
車禍後,他治好了一種心病。
但,又患了另外一種心病。
關於他的母親,關於他母親的死。
那個結,已經解開。
生死麪前,除了她,他發現什麼都不再重要了。
這個結,原來只有經歷了生死,纔算是真正的解了。
不知道算不算,因禍得福?
另一種心病是,沒有她在,就不能安眠。
和之前截然相反的病,是對他的懲罰吧。
苦笑。
沒有人會看見的苦笑。
可看不見,不代表感覺不到。
慕以瞳可是對叫做溫望舒那個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絲一毫都會投入十萬分注意力的人啊。
氣惱。
從被子裡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直接拽到自己頸下,緊接着身體一滾,到了他懷裡。
“好不容易一起睡,你不抱着,豈不吃虧?”
聽聽這個傲嬌的語氣。
他怎麼就這麼愛見這樣的她呢。
別人面前是不可一世的女王,在他面前,是撒嬌女王。
輕拍着她的背,他貼近她的耳,語氣帶着一丟丟,真的只有一丟丟的小委屈。
“我以爲,你還在生氣。”
慕以瞳哼了聲,仰起臉,黑暗中,她的雙眸依舊明亮的如星辰皓月。
“是啊,我是還在生氣。”
“……”
“但不妨礙你抱着我睡,我們這叫互惠互利。”
“……”
說完,她埋頭鑽進他懷裡,不甘心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胸前癢癢的,是她的呼吸,又熱熱的。
像一根羽毛,騷動着他的心。
熱流漸漸匯聚。
他有點想要做壞事,很壞很壞的事。
既然她說,互惠互利,那麼,就互惠互利吧。
“咳,睡了嗎?”
“嗯。”
“睡着了還說話?”
“嘖!”再次仰起臉,慕以瞳咬牙:“溫望舒,你到底想幹什麼?”
溫望舒低眸,薄脣摩擦,慢聲吐字,“我想吻你,行嗎?”
沉吟思考了一下,慕以瞳眨巴眨巴眼睛,“行吧。”
她那個“吧”字話音剛落,脣上就是一暖又一痛。
他吻的力氣大的可以,幾乎要把她吞下去的架勢。
手握拳捶在他肩上,控訴他的暴行,可是壓根不起作用。
溫先生自我感覺良好,吻的熱烈投入,深沉入迷。
一吻畢,兩個人都是氣喘吁吁,心跳如雷的。
他的手在她後腰那裡撥弄來,撥弄去,暗示的足夠明顯的。
慕以瞳假裝不懂,也不出聲,更不可能主動。
喟嘆一聲,他終於不甘心的將大掌鑽進她的睡衣裡,掌心熨燙着她的肌膚。
慕以瞳扭動了一下身體,含笑問:“溫先生想做什麼?”
“再,再多一點。”溫望舒的聲音沙啞晦澀,又性感。
“再多一點什麼?溫先生不說清楚,我可不知道哦。”
懊惱擰眉。
他的手突然從她衣服裡抽出來。
咦?
心內一驚。
慕以瞳當下想的是,不會就這樣結束了吧?
拜託!
她,她,她可是已經被撩撥起來了!
浴望這方面,可不單男人有,女人,女人也是有的好吧。
得不到滿足,女人也是會抓狂的!
當然這些,她只會在溫望舒一個人面前承認。
爲了遠揚,爲了慕家,以前的她,做過很多自己討厭的事,取悅過很多自己討厭的人。
可,慕以瞳可以和所有男人調情,但,只上溫望舒的牀。
只有溫望舒才能叫她甘心臣服,臣服在他身下。
“溫望舒,你不會要到此爲止吧?!”從咬牙切齒的語氣中,就能聽出,慕以瞳有多麼,生氣,暴躁。
她沒有看到的是,溫望舒鳳眸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誰說只有女人是狐狸精,男人就不能是?
“瞳瞳。”
他裝無辜是什麼意思?
這是,撩完了,就真的不管她的意思了嗎?
“你也知道,我力不從心。”
力不從心?
這是溫先生該說的話嗎?
她還記得她把他霸王硬上弓那一晚,溫先生的表現……
不能想。
不能再想。
越想,身體越熱是什麼鬼?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銀蕩了?
不!
這不是她。
這絕對不是她!
不過,轉念一想。
她爲什麼要壓抑啊?
她睡得又不是別人。
她正經的睡她正牌的男人,誰管得着!
想着,慕以瞳直接跨坐上溫望舒的肚子。
溫望舒急忙握住她的腰。
她居高臨下,藉着細微的窗外月光凝着他不甚清楚的眉眼。
不用清楚,他的眉眼,自然而然的印刻在她腦海裡。
什麼樣的眉,什麼樣的眼,什麼樣的鼻子,什麼樣的脣。
脣貼上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觸感,什麼樣的味道。
“怎麼?瞳瞳,你想再霸王一次?”身下,是溫望舒調笑的男聲,沉沉悅耳。
慕以瞳昂着下巴,臉不紅氣不喘,“我就霸王,怎麼了?你不服?”
“服。”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次。”
“我說,”拉住她俯下身,在吻上她的脣前一秒,他說,“服。”
誰都不服,就服你。
誰都不愛,就愛你。
誰都不要,就要你。
窗外,月兒悄然躲在雲後,不好意思去看這一晚的情意綿綿。
……
遠揚。
“哈……”
又一個哈欠。
許平川扶了扶眼鏡,收起手裡平板。
慕以瞳捏捏眉心,單手支着下巴,“就這樣吧。”
頷首,他準備退出辦公室,走到一半,又返身回來。
“還有事?”慕以瞳疑惑的看他去而復返。
單手握拳放在脣邊輕咳一聲,許平川微微蹙眉,指着她脖頸側後面,“那裡,你注意一下。”
“啊?”擡手,捂上。
慕以瞳尷尬的說:“知道了。”
微微一笑,許平川這才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