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水千寒

走入天之城,我才知道,地城與人之城多麼像是小孩兒玩過家家。這裡裝潢之華麗,我想已經超過了皇宮。以一塊塊完整的水晶拼接成的地板,在水晶燈與夜明燈的照耀下閃着璀璨奪目的光,紫色高級絨料質地的地毯從腳下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

我沿着地毯一直走到一間小閣,推開閣門,我的眼珠子險些跌出眼眶。這間閣子的四壁經掛滿了我的畫像,或坐或立,或顰或嗔,從外貌到神態都傳神到了極點。這人是誰?我認識嗎?難道是……我心下一驚。

“熟悉嗎,畫中的仙子?”一聲突兀的男聲從身後傳來,猝不及防地嚇了我一跳。我猛然轉過身去,只一眼,我愣在了原地。

若是用“風華絕代”形容一個男子,確實並不妥當,但看着眼前這個人,我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狹長的眉目,深邃的眼珠,如血的紅脣,頑長的身形,讓我除了呆住還是呆住,除了嘆息還是嘆息。

他就這樣斜倚在門框上,黑色的眸子如夜空般凝着整片星空的光芒,他淡淡的看着我,嘴角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一顰一笑之間竟使天地都盡失顏色。這男人若生成女子,我想妲己、褒姒、貂蟬、西施都不用混了。

“你是男是女?”我望着他,結結巴巴的竟然問出這麼一句話。

“你說呢?”他笑,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他的笑,都快使我眩暈了。

“你別再走過來了,”我向後退去,“我承受不住。”

他聞言,停下來,嘴角的笑意卻更深。

“還記得我嗎?”他問。

“記得,”我點頭,“水千寒”

“沒想到你記得呢。”他瞳孔間的色澤動了一動。

“你長成這樣讓人忘記也難。”我如實回答。

“這是不是說你對我一見傾心?”他挑眉戲問。

“用‘花癡’這個詞比較恰當。”我如實回答。

“你爲什麼做這種缺德的生意?”我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問。

“那你又爲什麼用這種缺德的手段?”他笑着反問。

“我那是爲了救人!”

“哦?是嗎?”他挑出一抹狡黠的笑,“那人我放走,至於這五千兩…你就別要了,還我吧。”

“怎麼可能?!”我一把抱緊銀票,“這是我賺的!”

“那我這賭城的錢不是賺的?”他半眯起瀲灩的眼睛。

“你是賺的,你是賺的!”我讓步,“既然您賺的這麼多,這區區五千兩也就不在乎了,是不是?您就讓小人我走了吧!”

“錢哪有嫌多之理?”

我怒視着他,他含笑看着我,雙方僵持不下,末了,我嘆了口氣,讓步。

“罷了,這錢小爺我不要了,都給你,現在能放我走了吧?”

“不行,”他笑,眉眼如畫,燦若桃花,“你今天必須要跟我賭一場,否則,不能出去。”

“豈有逼人之理?”我怒道。

“是……又怎樣?”他一雙眸子眯了又開,危隱異常。

“你爲什麼一定要跟我賭?”我嘆一口氣,“你知道我只會投機取巧!”

“因爲我要你輸,”他答得毫不忌諱,“然後接受懲罰!”

“什麼?”我預感不妙。

“留下來”他笑,笑容柔媚傾城,一瞬間竟讓人失了魂,“做我的女人”

我怔住的魂瞬間被炸得魂飛魄散。

“你…開玩笑吧?”許久,我回過神來問他。

“不。”

“你喜歡我?”

對。”

“怎麼可能?”我跳起來,“我們總共才見過兩次面!”

“我就不能對你一見傾心?”

“我理解,”我說,“你以前沒見過我這樣的,覺得很新鮮,等新鮮勁一過,你就會發現,我除了模樣好點,其他的都很惹人嫌,我脾氣很不好,又很懶,喜歡吃,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一個女人該會的我都不會,你娶我你絕對會後悔的!”

“爲了拒絕我至於這麼貶低自己嗎?”他目光淡淡,含着點淒涼。

我一瞬間的觸動,嘆了口氣,開口。

“跟你說實話吧,我早就嫁人了。”

“我知道啊,”他擡起頭,答得雲淡風輕,“我知道你曾是太子妃,兩個月前被休趕出皇宮,你所有的一切,我全都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我瞪大眼睛驚恐地看着他,“你還知道什麼?!你到底是誰?!”

“別忘了,我是清歌教的,清歌教遍佈四國,我想知道什麼事又有何難?”他看着我,目光沉沉,“我說過,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是清歌教教主?”我顫聲問。

“當然不是!”他大笑,“你真是天真,若我是教主,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

“你少嚇唬我,我就不信沒人見過他。”

“當然有,”他答,雙瞳變得幽深,“只是沒有活人。”

“呃…”我剛想繼續開口,被他打斷了。

“你好像離題遠了。”他笑。

“哦,對”我這纔想起正事,“我不會跟你賭的,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贏得了你,這賭有什麼意義?”

“我們不賭擲骰。”

“那賭什麼?”

“聰慧。”

“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