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之後,凌羽離開了玉樓市,前往此行的最後一站,江龍鎮。
從玉樓市到江龍鎮同樣是五百多公里的路程。不過這一帶地勢比較平坦,所穿越的地區多半是半沙漠,半草原地帶,再往西北部沙漠就更多了。
帝國的城間路,早已經沒有維護了,不過,來往的車輛仍然沿着那條相對平坦的路來回行走。
漫漫長路,不盡黃沙,看得車上的衆強有些昏昏欲睡。凌羽也向外看了一會兒冬季的沙原風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對於自己的修煉,他從來沒有終止過。《凝實九章》他已經學完了第四章,對於金四星實力的強者,如何操作使用場能的力量,自然也爛熟於心,只是他現在還是個金三星強者,不能實際應用。
《凝實九章》中的內容,從第四章時起,就帶有一些不確定的東西,這可能是金四星強者在當時的仙羅境內實在是太過稀少的緣故吧。而銀面王也只是一個仙羅人,自然一時也不好找到這類強者,進行詢問和研究。
即使是這樣,這本書對凌羽的幫助依然十分巨大。對於銀面王,凌羽自內心深處十分的佩服。
自從自己進入金三星實力以來,凌羽研究最多的恐怕就是極限波了,如今他已經領悟完了第一層,也就是前九級。有了前面的的基礎,後面領悟起來就容易得多。這畢竟不是什麼**,而是一個極爲複雜龐大的自然法則,是萬物生成的法則。所以它並不是如同技法一類的東西越往後越難,如今對於凌羽來說,領悟起來反而感到越來越輕鬆。因爲這些震盪結構是完全相同的,只要瞭解內在的不同變化,就可以順利過關了。
與那一晚歸鳥城與血靈根激戰相比,他自信,就憑藉着對於震盪極限波的領悟,就有能力與之一戰,能否戰勝雖然不知道,但是至少不會如同那時一般的狼狽。但是他知道,正如褚天嵐所說,冒然使用極限波,那是在玩命。
車隊一路疾速北行。他們只有在正午的時候略略休息了一會兒,在下午四點多鐘時已經遠遠地看到了江龍鎮黑石城牆。它在藍天黃沙的背景之下,顯得是那樣的引人注目。
西風越來越烈,發着陣陣的嘯音,打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城頭上的護國衛士隊員,穿着厚重的獸皮大衣,帶着遮面的帽子,抱着槍在城頭上蹦跳着,過不多時,他們就要到城下暖和一會兒,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這裡可不比我那佳山鎮,就別說和衝河縣比了。”潘傳明有幾分自得地說。
江龍鎮城門口空無一人,內部的街道也十分冷清,枯葉黃沙在路面隨風滑動,路旁的幾株高大的楊樹上,輕挑着幾片枯葉,在寒風中兀自飄零。偶爾走過一兩個人,也是皮襖裹身,大口大口地噴着雪白的哈氣匆匆而過。
凌羽一行找了一家賓館,二百多人一起住雖然有些小,但賓館老闆答應給每一間房再加一張行軍牀,這樣,大家先住了下來。
“隊,隊長,那個樑朝棟,他他跑了。”大堂中,一個隊員向凌羽報告着說。
“什麼時間?”凌羽從沙發上站起來問。
“是午休息過後,他就不在了,當時我們還以爲,是別的隊員把他押到了其他的車上,也沒管,直到來江龍鎮,才發現,他早就跑了。”隊員說。
凌羽點了點頭,喃喃地說:“看來他在大荒原之中逃走的。如果他命大的話,也許會在哪個城市再次出現吧?”他把目光投向了隊員說:“不用管他了。”
“是!”隊員敬了個禮歡天喜地般的走了。這隊員還以爲隊長至少會訓斥他一頓,沒想到,就這麼過關了。
金鈴兒說:“這事兒我們本來就有點兒多管閒事,即使我們把他抓回去,秦疆也不一定高興,還是讓他自己來處理吧。”
凌羽點頭,看來這事情也只能如此了,總不能再返回去,去找樑朝棟吧?
“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我們再行動。”凌羽說。
“好,這江龍鎮,被九天帝國號稱是沙漠上的明珠,我們正好趁着明天休息逛逛看。”金鈴兒笑着說。
“這裡,除了牛羊肉就是青稞,想吃點正經的米飯、饅頭都很難。”姚平說。
半晌沒言語的潘傳明插嘴說:“你可是說錯了,這裡有一塊盆地,小麥質量可是非常好的,這裡的人常吃羊肉湯泡餅,明天,我帶你們去嚐嚐。”
趙大山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好!來點兒,來點兒。”
金鈴兒瞪了他一眼:“你該改名啦。”
“什麼?!”趙大山問。
“改成‘八戒’啦!”金鈴兒大聲地說,隨後捂着嘴笑出聲來。
趙大山嘟着一張嘴:“嗯,我聽說,‘八戒’是上古時期人們創造出來的神靈。我有他那麼強嗎?你這樣誇獎我會不好意思的……”
衆人一陣無語。
……
距凌羽一行所在的江龍鎮西北二百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個帝國小鎮叫山丹鎮。五年前,這裡已經沒有了住民,成了一座荒蕪的死鎮。
一陣冷風吹過,荒蕪的鎮中廣場上,枯草漫漫,發出一陣冰冷的‘刷刷’聲。在廣場的地下深處,有一處巨大的洞穴,正中一個粗有五人合抱的巨大血靈根,靜立在洞穴之中。八條血紅色的樹根,裸露在外,無數條細小的根梢,在空氣中輕輕地舞動。在其下方,是數不盡的白骨,有異獸的,也有人的。
整個地下洞穴中,瀰漫着濃濃的腥臭味,似乎還帶着某種甜香的氣息。在洞穴某處一個隱蔽的通道中,突然閃過一道金光,一個擁有兩星實力的男子出現在了通道入口。如果凌羽在這裡,定能認出這個正是歸鳥城一戰失蹤的白睿寒。
“血帝大人!”白睿寒說着,就向這巨大的血靈根走來,他的右手還提着兩個捆綁結實的壯漢。
“白睿寒,你回來了?事情怎麼樣?”血靈根聲音低沉地在地下洞穴中響起。
“對不起,血帝大人,最新消息,我們在衝河縣也失敗了。”白睿寒喪氣地說,“馬嘯天藉着曙光塔的神蹟,晉升成了戰將一星,我們損失慘重。”
“爲什麼!你爲什麼沒去死!”血靈根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獸吼聲,顯然憤怒已極。
白睿寒勉強擠出些笑容,舉了舉手中的兩個捆綁結實的漢子說:“我不回來,誰來向血帝大人報告,誰來給血帝大人送牲祭呢?”
他說着,把兩個壯漢丟向了那巨大的血靈根。只見兩根血紅色的枝條紅光一閃,如同兩根章魚觸手一般,快如閃電地捲住了兩個壯漢。
兩個壯漢似乎無法發出聲音,只是驚恐地瞪着兩隻眼睛掙扎着。那粗如碗口的兩條觸手不斷地攀上兩人的全身,最終把他們完全裹住了,形成兩個巨大的血紅色的蛹。血紅色的蛹微微地抖動着。
大約過去五分鐘,血紅色的蛹停止了抖動,突然間四下分散開來,幾顆雪白色的人骨從破碎的衣服間‘噼噼啪啪’地掉在下方的白骨堆中。
血靈根巨大的身軀微微擅抖了幾下,長嘆了一聲:“漢人的滋味就是好,記住,下回再弄回來,不要封住他們的聲音,我喜歡聽他們的慘叫聲。”
“是,血帝大人。”白睿寒恭敬地說着,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
他說着,分佈四周的巨大根系漸漸收縮,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周身血紅的人形!
血帝的周身完全血紅,甚至有些晶瑩剔透,血色長髮根根下垂,容貌五官依稀可辯。他身高達二米五以上,兩隻腳依然如同兩條血紅色的樹根,深深植入下方的土中。
“歸鳥城沒了,小三也死了。昨天我接到消息說,小二也死了,大祖也重傷,看來我必須親自出去一趟了。”血帝底沉的聲音響起,雖然象是在嘆息,但卻讓人感到一陣的寒冷。
白睿寒適時地,恨恨地說:“都是那馬嘯天!我們必須除掉他!”
“如果再給我一年,該有多好,不過嘛,現在去,也能與馬嘯天鬥上一鬥了,滅掉他也不是難事兒!”血帝嘆息着,“千百年來,我們血靈三帝一直追隨着埃比尼澤大人,一同進化,一同療傷。如今也快到我們出去的時候了吧?!”
他突然轉出長長的回憶,轉過頭對白睿寒說:“大祖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儘快聯繫四祖,兩個血祖,與那馬嘯天也有一拼之力,看來這原野戰隊成了我們的剋星!我們就在小侯鎮設個大大的局,等着他們來投即可。我血靈根三帝一脈此次精銳盡出,我看這馬嘯天怎麼過這一關!”
“嘿嘿,我們在小候鎮經營了那個多年,這回就讓那裡成爲原野戰隊的墳墓!”白睿寒說着就要往外走。
“慢,到時我要親自出手去滅了什麼馬嘯天。”血帝說,“我再與蟲族一脈聯繫一下,如果有什麼閃失,讓那些沒腦子的傢伙,也出來幫我們一下,這樣才能做到萬無一失,無論如何這次我要讓原野戰隊徹底滅亡!只要他們敢來!”
“是,血帝大人!可是它們真正的戰蟲沒幾個,恐怕……”白睿寒試探着問。
“笨,那些噬天蝗每個都有金二星血魂的實力,除了用來當食物,不會用來殺人?多出來一些又有什麼困難。”血帝冷哼一聲說。
“是!”白睿寒立即回答道,隨後低聲對血帝說:“大人,是不是還要兩個牲祭啊?”
“嗯,好,很好,再來兩個!”血帝一揮手說。
“是!”白睿寒又回答道,轉身向洞外走去。自打血靈三祖在歸鳥城一戰而死,他就一直跟着血帝。現在看來,跟着血帝的感覺要比原來好得多。
血帝見到白睿寒走出了洞口,周身一抖,立即變成了一條巨大的血靈根,平鋪在幽暗的洞中。洞的四壁上,迅速幻化成無數的血靈根,把此地完全包裹了起來。